凌颜的手指从阵眼收回，但困星锁灵阵依旧未撤。六道光柱静静矗立，锁链缠在五人手腕脚踝上，蓝光微闪，像是还在提醒他们刚才的下场。李岩等人跪在地上，头低着，没人敢抬头看一眼。
风挽月往后退了半步，指尖一弹，几张隐雷符悄无声息地落在石台四周的地面缝隙中。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袖口，动作随意，却让远处围观的人心头一紧。
玉珩站在凌颜右侧，玄月剑横在身前，剑尖朝外。他没有再拔剑，也不需要。三人站成三角，气机相连，谁也不敢靠近。
一名穿灰袍的男修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刚踏上石台边缘，凌颜忽然抬眼看了过去。
那人脚步立刻停住，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拦住。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想看，可以站远些看。”凌颜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想问，等执法堂来问。”
她说完就转过头，对风挽月低声说：“让他们记得，我们不是好脾气的人。”
这句话是用灵音散开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灰袍男修慢慢后退，和其他人一样缩到了通道两侧。有人开始小声议论，声音压得很低，但一个字都没逃过凌颜的耳朵。
“那是影照镜拍下来的画面……五个人全跪了，连内门弟子都不敢动手。”
“听说那女修布阵的时候连手都没抖，反噬阵直接让人神识震荡。”
“她是不是大比第一？我记得叫凌颜？”
“不止是第一，听说她在炼器峰都得了长老亲授秘法。”
消息像水波一样沿着通道往外传。一开始还有人怀疑，可看到石台上还没撤去的阵法和跪地不起的五人，谁都明白——这不是演戏，也不是巧合。
凌颜察觉到远处的议论声越来越响，但她没理会。她只是轻轻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里是炼器炉器灵所化，此刻正微微发烫。
“让他们说去。”她对玉珩说，“说得越多，走得越顺。”
玉珩点头，收起玄月剑。风挽月也把最后一张符箓塞回袖袋，笑了一声：“我还以为要打一场大的，结果一句话都没多说，他们就怂了。”
“不是怂。”凌颜纠正，“是怕了。”
她终于抬手，结印一收。困星锁灵阵的光柱缓缓消散，锁链化作灵流钻入地面。李岩等人瘫坐在地，喘着气，没人敢动。
执法堂的人这时才赶到，两名执事快步上前，看到现场情况愣了一下。其中一人认出凌颜三人，眼神微变，随即恢复正常。
“怎么回事？”执事问。
“他们挑衅在先，逼我们应战。”玉珩直接回答，“我们赢了，他们认输。”
执事看了看地上五人，又看了看周围修士的表情，没再多问。他知道这种事查到最后往往不了了之，而真正惹不起的，从来都不是带头闹事的那些人。
“带回去审。”执事挥手，手下上前将李岩等人押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没人敢挡。经过凌颜身边时，一名执法弟子下意识低头，脚步加快。
等执法堂的人走远，通道又安静下来。
凌颜三人整理行装。风挽月把护身符重新系好，玉珩检查了一遍储物戒中的丹药和符箓。一切准备就绪，他们踏上主道，朝着秘境深处走去。
刚走出不到十丈，前方两名男修原本并肩而行，远远看见他们过来，互看了一眼，立刻退到岩壁边，低头让路。
凌颜三人从他们面前走过，谁也没说话。
又走了一段，前方岔路口有三名女修正在讨论路线。看到三人走近，其中一人拉了同伴一把，三人迅速转身，换了一条路离开。
再后来，几乎每遇到一个人，都会出现同样的场景——有人加快脚步避开，有人假装查看地图不敢抬头，更有甚者，远远望见就转身折返。
一名白发老者迎面走来，胸前挂着大宗门徽记。他走到近前，竟停下脚步，微微颔首，然后才继续前行。
风挽月轻笑：“这才多久，我们都成凶神了？”
“不是凶神。”凌颜语气平静，“是不好惹。”
玉珩补了一句：“只要实力足够，敬畏自来。”
通道越来越深，雾气渐浓。前方是一条笔直的主道，两侧岩壁高耸，看不到尽头。地面铺着青石板，缝隙里长着低矮的灵苔，泛着微弱的绿光。
凌颜走在中间，神识扫过空间药田。那株紫金色灵草已经成熟，正散发着稳定的灵气波动。她暂时压下查看的念头，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风挽月手里把玩着一张新炼的符箓，神情轻松。她刚才偷偷试了试，这张符能在瞬间引爆三重雷火，连金丹初期的妖兽都要退避。
玉珩走在右侧，目光沉稳地扫视前方。他知道，越往深处，危险越大。但现在的局势对他们有利——没人敢拦路，没人敢挑衅。
三人走了一段，忽然前方传来脚步声。
一个年轻女修背着包袱匆匆走来，看到他们，脸色一变，立刻靠墙站定，双手贴在身侧，连呼吸都放轻了。
凌颜三人从她面前走过。
等他们走远，那女修才松了口气，腿有点发软。她掏出一块影照镜，翻出刚才偷拍的画面——蓝光封锁全场，五人跪地求饶，中间那个白衣女子站得笔直，眼神冷得像冰。
她喃喃自语：“这下整个秘境都知道了……阵心仙子，真的不好惹。”
消息还在继续传。
有人说凌颜那一阵能锁住元婴修士的灵脉，有人说玉珩的剑能在一瞬间斩断七道幻影，还有人说风挽月随手画的符箓都能引动天雷。
越传越神，但没人敢质疑。
因为亲眼见过的人，全都闭嘴了。
凌颜三人一路前行，中途再未遇到任何阻拦。前方道路畅通无阻，雾气深处隐约可见一座石桥横跨深渊。
他们走到桥前，停下脚步。
桥面狭窄，底下漆黑一片，看不见底。桥头立着一块残碑，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大字，已被风雨侵蚀多年。
风挽月眯眼看了半天：“好像是‘过此桥者，心诚则通’？”
玉珩皱眉：“心诚？这种地方讲心诚？”
凌颜没说话。她盯着桥面，神识探出，却发现桥下有极细微的灵流波动，像是某种阵法残留。
她刚抬起脚，准备第一步踏上桥面——
桥头那块残碑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表面裂开一道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