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图南在报刊亭底下踱来踱去，手机屏幕暗了又亮，程安妤的号码拨了十几遍全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操！”他低骂一声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宝宝不是没分寸的人，就算真被学生会的事绊住也会发个消息说一声。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一个名字猛地窜进他脑海—陆延舟。这逼最近是消停了，但他之前对宝宝那变态的掌控欲……沈图南心脏一紧，手指已经下意识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边陆延舟的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说。”
“陆延舟！你他妈的是不是又把宝宝带去你家了？！”沈图南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陆延舟的声音更冷了还带着点嘲讽：“沈图南，你脑子里除了肌肉还剩什么？”
“刚才放学陈舟行那孙子说学生会找宝宝有事，她跟着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沈图南急得语速飞快。
“陈舟行？”陆延舟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里那点嘲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的冰冷“你确定……你那个温和有礼的班长，真的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么？”
这话像根针，猛地扎醒了沈图南，是了，陈舟行！那家伙看宝宝的眼神一直就不对劲，表面笑眯眯底下藏着的东西……他以前只觉得是这人城府深，现在被陆延舟一点，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妈的！一个两个都是变态！
“艹！”沈图南瞬间明白了“走走走！赶紧！你他妈给陈舟行打个电话，随便找个理由试探一下，别打草惊蛇！咱俩直接去他家！我知道他家在哪个小区！”
“地址发我。”陆延舟言简意赅，直接挂了电话。
沈图南手指发抖地把陈舟行家的小区定位发过去，自己也冲到路边，眼睛猩红地拦出租车。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不好的画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宝宝……你千万别出事……
陈舟行家
程安妤缩在客厅冰冷的真皮沙发角落里，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生理性的抽噎。陈舟行就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擦着手指，仿佛刚才那个强势禁锢她在她唇上留下刺痛感的人不是他。
他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语气平静得像在招待客人：“喝点水，冷静一下。”
程安妤看都没看那杯水只是用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声音沙哑：“陈舟行，放我走。”
“走去哪儿？”陈舟行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没什么情绪“回那个出租屋？还是去找沈图南那个废物？”
就在这时，陈舟行的手机响了。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陆延舟。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接起电话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喂，陆同学？这么晚有事？”
电话那头，陆延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冷静得听不出丝毫破绽：“陈班长，关于下周学生会交接的流程，俞老师刚发我一份文件有几个地方需要跟你核对一下，你现在方便吗？”
陈舟行目光扫过程安妤，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现在？不太方便，我在家有点私事。明天到学校再说吧。”
“很急，涉及到经费审批权限，明天就要报上去。”陆延舟语气不变“或者，我直接把文件送你家里？正好我就在附近。”
陈舟行眼神微冷，沉默了两秒，才说：“不用了，你把问题发我微信，我现在看。”
他刚挂断电话，还没来得及细想陆延舟这通电话的用意，门铃就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声音在空旷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舟行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程安妤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陈舟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衣领，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脸色阴沉眼神像要杀人的沈图南，另一个，是面无表情但周身散发着比他更甚寒气的陆延舟。
陈舟行眼神彻底冷了下去，他没想到这两个人会一起出现，还来得这么快。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刚开一条缝，沈图南就猛地撞了进来，力气大得差点把陈舟行撞个趔趄。
“宝宝！”沈图南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蜷缩着的、眼睛红肿头发凌乱的程安妤，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疼得他眼前发黑。他几步冲过去想抱她又不敢碰，手足无措地蹲在她面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宝宝……你怎么样？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程安妤看到沈图南，一直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崩塌，眼泪又涌了出来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沈图南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心都要碎了，他紧紧回抱住她抬头看向陈舟行，眼神狠戾得像要吃人：“陈舟行！我操你妈！你对她做了什么？！”
陆延舟也走了进来，他没看那相拥的两人，冰冷的目光直接锁定了陈舟行。他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里的压迫感，比沈图南的怒吼更让人窒息。
陈舟行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程安妤毫不犹豫地扑进沈图南怀里，看着沈图南那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看着陆延舟那洞悉一切的冰冷眼神……他脸上那惯常的温和面具终于彻底碎裂，露出一丝扭曲的阴沉。
“做了什么？”陈舟行扶了扶眼镜居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让人头皮发麻，“我只是在教她，认清谁才是更适合她的人。”
“我操你妈！”沈图南轻轻放开程安妤，猛地站起身就要冲过去动手。
陆延舟却伸手拦了他一下，声音冷冽：“别脏了手。”他看向陈舟行语气平淡却带着致命的嘲讽：“陈班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看来你所谓的优秀，也不过如此。”
沈图南喘着粗气，死死瞪着陈舟行，拳头捏得咯咯响，但他知道陆延舟说得对，在这里动手吃亏的是他们。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杀人的冲动，转身小心翼翼地扶起程安妤，用袖子胡乱地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声音哑得厉害：“宝宝，我们走，我们回家。”
程安妤紧紧抓着他的手，用力点头。
陆延舟冷冷地瞥了陈舟行最后一眼，然后也跟着转身离开。
三人下了楼，夜风一吹程安妤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一点，但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沈图南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不停地说：“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陆延舟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沈图南笨拙却急切地安抚程安妤，看着程安妤依赖地靠在沈图南怀里，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在夜色里沉静如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手机叫了车。
车来了，沈图南护着程安妤上车，陆延舟也跟着坐进了副驾。
一路上车厢里寂静无声，沈图南一直紧紧握着程安妤的手，时不时看她一眼，眼神里全是后怕和心疼。
程安妤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脑子里一片混乱。今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噩梦，陈舟行那冷静到变态的掌控欲，她感觉自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被各种汹涌的暗流推来搡去。
她偷偷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陆延舟冷硬的侧影，又看了看身边紧握着她手眉头紧锁的沈图南。
心底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悄然改变。
而陈舟行站在空荡冰冷的客厅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握的指节泛白的拳头，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