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鹿下意识地就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纸巾，想上前帮他擦掉。
然而，她的手刚伸到一半。
江小凡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一步的距离，刚刚好，既避开了她的手，又不显得突兀。
“多谢，我自己来。”
他的语气，礼貌，却带着一丝无法靠近的疏离。
说完，他抬起手臂，用自己的衣袖，随意地在额角擦了一下。
公寓里。
一直死死盯着平板屏幕的刘一霏，看到这一幕，那颗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
她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节目里，何老师看着这一幕，笑着打趣道：“小凡这避嫌的动作，很熟练嘛！”
黄老师意味深长地接了一句：“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助理。”
众人瞬间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只有江小凡，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完全没搞懂，这个笑点，到底在哪里。
这期节目，因为江小凡的加入，效果直接拉满。
节目组的后期连夜爆肝，把江小凡和白小鹿之间的各种互动，全都剪辑成了预告片里的重点。
什么“全能道长x元气少女”，“高手下山，萌妹倒追”。
各种充满噱头的标题，配上两人“默契”合作的画面，瞬间就在网络上，引发了新一轮更加猛烈的热议。
网络上关于“凡鹿cp”的讨论，正炒得热火朝天。
无数个营销号，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连夜赶制出了各种甜到发腻的剪辑视频。
大有要把这对新晋cp，直接焊死在热搜上的架势。
然而，他们都算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世上有一种生物，叫作“正宫娘娘”。
第二天下午，蘑菇屋那条唯一的土路上，缓缓驶来了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车子停稳，车门打开。
一条修长雪白的美腿，先迈了出来，踩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稳稳地落在了泥土地上。
紧接着，一道清冷绝美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刘一霏。
她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米色风衣，里面是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脸上戴着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装扮，可穿在她身上，却硬生生穿出了一种走国际红毯的气场。
她一下车，整个蘑菇屋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正在院子里忙活的众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我……我没看错吧？那是刘一霏？”
彭畅昱揉了揉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何老师和黄老师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了那种“果然如此”的，心照不宣的坏笑。
“一霏！你怎么来了？”
何老师第一个反应过来，满脸惊喜地迎了上去：“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好去接你啊！”
刘一霏摘下墨镜，那张颠倒众生的绝美脸庞上，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
“刚好在附近有个活动，就顺路过来看看何老师和黄老师。”
她将手里的几个大礼品袋递了过去，语气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大家带了点零食和下午茶。”
这理由，找得天衣无缝。
可那眼神，却像是装了雷达一样，第一时间，就精准地锁定了院子角落里的那个身影。
江小凡刚刚帮着劈完了一堆柴，额角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脸上不小心蹭到了一点黑色的灰，看起来像只干了坏事的小花猫。
刘一霏跟众人寒暄了几句，然后，迈开长腿，极其自然地，就朝着江小凡走了过去。
全场的摄像机，瞬间都调转了镜头，死死地对准了这边。
直播间的弹幕，在沉寂了几秒钟后，如同火山喷发，彻底炸了。
“卧槽！卧槽！空降！这是正宫娘娘空降查岗了啊！”
“杀疯了！霏姐这气场，两米八！一出场我就感觉到了浓浓的醋味！”
“前面的别走！白小鹿妹妹危！修罗场！这就是我最想看的修罗场！”
白小鹿脸上的笑容，确实微微僵了一下。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如同女王般走向江小凡的女人，心里莫名地，生出了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刘一霏走到江小凡面前，停下脚步。
她的目光，落在他那张沾了点灰的俊脸上，还有那颗顺着鬓角滑落的汗珠。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皱了一下。
下一秒，她做出了一个让全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动作。
她从自己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带着淡淡茉莉花香的真丝手帕。
然后，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地，仔细地，将江小凡额角的汗珠，和脸上的那点灰渍，一点一点，全都擦拭干净。
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累不累？怎么弄得一脸灰。”
整个院子，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大气都不敢出。
那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一个高高在上的顶流女星，就这么自然地，亲昵地，为一个男人擦汗。
那眼神，那动作，已经超越了老板和助理的界限，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独属于两个人之间的亲密。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不是爆炸了，那简直是核爆。
“啊啊啊啊啊！杀了我！杀了我给两位助助兴！这他妈是爱情啊！”
“这动作！这眼神！这语气！宣示主权！这就是赤裸裸的宣示主权！”
“凡鹿cp粉在哪？出来挨打！看见没，这才是原配！是正道的光！”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江小凡，却浑然不觉。
他只是觉得刘一霏的动作很熟悉，很自然，就像在剧组时一样。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累，比在观里练功轻松。”
说完，他看着刘一霏手里那方已经沾了黑灰的手帕，很自然地就伸手接了过来。
“脏了，我洗好再还你。”
这句耿直得不能再耿直的话，瞬间打破了现场那种暧昧又紧张的气氛。
“噗嗤”一声，何老师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