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花在冰棺上静静燃烧,花瓣边缘凝着霜纹,火心却未熄。雨晴的手还未完全收回,左臂黑丝已如活物般抽搐,顺着经络向上蔓延。她指尖一颤,立刻将意识沉入胸腔,冰凰心源随之震颤,一股极寒之流自心脉涌出,与那股躁动之力对冲。莫凡察觉她动作凝滞,迅速将风袋递来,她未言,只将凹槽中的菱形水晶拔出,封入袋中。水晶刚离位,密室四壁的符文骤然闪烁,蓝雾翻涌,冰棺表面裂痕蔓延,一股阴寒之气自缝隙中渗出。
“走。”穆宁雪低喝,手中冰晶长枪一震,寒气自足下铺展。她抬手划出弧线,霜气凝结成桥,横跨崩裂的石板。莫凡护在雨晴身侧,风火屏障在头顶撑开,碎石撞击屏障,溅起火星与冰屑。雨晴脚步未停,一边前行一边以指尖轻点空气,微弱冰雾自掌心散出,渗入四周湿气,压制即将失控的能量波动。
主通道入口在前方,铁门半塌,边缘扭曲变形。三人刚踏出密室,身后轰然巨响,整座空间开始塌陷。冰棺在崩塌中沉入地底,蓝雾被气流卷起,如幽魂般追袭而来。穆宁雪反手掷出冰锥,炸开通道顶部,落石封锁了后路,也为他们争取了数息时间。
通道内光线昏暗,两侧墙壁每隔数米便有一道暗门。雨晴刚迈出一步,鼻腔便嗅到一丝甜腥,她立刻抬手,在三人呼吸处布下薄如蝉翼的冰膜。毒雾弥漫,触碰冰膜即凝成细霜,簌簌滑落。
“幻影结界。”她低声说,指尖划过地面,冰晶微粒在空气中重组,形成三人前行的虚影。虚影刚踏出五步,两侧暗门同时开启,机械傀儡持弩而出,魔纹犬低伏地面,鼻翼翕动,锁定真实气息。
莫凡贴墙疾行,风系之力托起身形,火焰爆弹在掌心成形,精准掷向魔纹犬颈侧信号器。火球炸开,犬只哀鸣倒地,傀儡转动头部,红外魔眼锁定莫凡。穆宁雪冷眸一凝,冰锥自地面突刺,贯穿傀儡膝关节,金属碎裂声接连响起。第二具傀儡举弩射击,雨晴抬手凝出冰盾,箭矢撞上盾面,发出刺耳摩擦声。
她左臂黑丝再度搏动,仿佛有低语在血脉深处回荡。她咬紧牙关,冰凰心源随之共鸣,寒流自心脉涌出,压下那股侵蚀之力。她未停步,反手将一枚冰晶钉入地面,触发预埋的震荡波,震塌通道一侧墙体,尘雾弥漫,掩护三人突进。
前方开阔区在望,出口铁门隐约可见。穆宁雪正欲加速,头顶骤然一暗,三道白光自天而降,落地化形。银白战甲覆体,肩甲刻着六芒星徽,审判者小队呈三角站位,中央一人抬手,掌心符印亮起。
“禁魔牢笼。”
空气凝滞,元素连接被瞬间切断。莫凡掌心火焰刚燃起便熄灭,穆宁雪的冰系魔力在经脉中滞涩难行。雨晴只觉体内冰凰心源一沉,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她知道,这种级别的封锁无法硬破。
她闭眼,意识沉入灵魂深处。冰凰低鸣,心脉震动,她主动激发“凝心之泪”——并非为治愈,而是将那一次致命防护转化为护盾。一层半透明冰晶自她体内蔓延,瞬间包裹三人,形成穹顶状屏障。禁魔场的波动撞击冰晶,竟被短暂反弹,元素连接恢复了三秒。
“现在!”她低喝。
莫凡毫不犹豫,风火双系齐出,地狱三头犬的虚影自火焰中跃出,咆哮着冲向审判者阵型。穆宁雪趁机凝出极寒爆裂弹,掷向侧壁粗大管道。爆炸声震耳欲聋,高压蒸汽喷涌而出,白雾瞬间充斥开阔区。
三人借势跃入断裂的输运轨道。轨道倾斜向下,滑行速度极快,蒸汽在身后形成天然屏障。审判者的追击被阻,禁魔牢笼范围无法覆盖滑道。雨晴伏在轨道边缘,冰晶护盾逐渐消散,左臂黑丝已蔓延至肩头,皮肤下隐隐浮现蛇形纹路。
滑道尽头是废弃装卸区,堆满锈蚀集装箱。三人落地翻滚,借掩体隐蔽。莫凡迅速检查风袋,水晶仍在,未受损。穆宁雪凝出冰镜反照后方,确认无追兵立即接近。
“他们不会只派一队。”穆宁雪低声道,目光扫过四周。
雨晴靠在集装箱壁上,呼吸微促。她抬起左臂,黑丝在袖口边缘微微蠕动,像在试探她的意志。她未再压制,而是以冰凰心源缓缓包裹那股力量,如同驯服一匹狂马。寒流与黑丝交织,短暂形成平衡。
“计划书在水晶里。”她开口,声音平稳,“但不能现在读。”
“为什么?”莫凡问。
“因为一旦解析,血脉共鸣会加剧。”她盯着自己掌心,“我现在每动用一次冰系魔法,都在唤醒它。而它……也在学着回应我。”
穆宁雪皱眉:“你能控制?”
“目前能。”她将左手贴上集装箱金属壁,寒气渗入,表面凝出霜纹。霜纹竟与黑丝走向一致,蜿蜒如蛇。她迅速收手,霜纹随即融化。
“它在模仿我。”她低语。
莫凡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掌心燃起一簇火焰,又迅速冻结成冰晶。“你还记得这个?”
她抬眼。
“你说你是锁。”他盯着她,“那就锁住它。别让它变成钥匙。”
她点头,将冰晶接过,握在掌心。寒意渗入肌肤,却让她清醒。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地面微微震颤。穆宁雪迅速探查:“重型运输车,至少两辆,正从东侧入口驶入。”
“不是撤退信号。”雨晴站直身体,“是清场。”
三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莫凡收起风袋,穆宁雪凝出冰刃,雨晴将最后一丝冰雾注入地面,预埋下震荡陷阱。
他们贴着集装箱边缘移动,避开主通道。装卸区后方有条废弃通风管道,入口被铁网封死。莫凡一记火焰爆弹轰开锁扣,穆宁雪抬脚踹开铁网。管道狭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
雨晴正欲进入,左臂黑丝突然剧烈跳动,整条手臂瞬间麻木。她踉跄半步,手掌撑地,指尖触到管道内壁的金属网格。刹那间,一股信息流如针般刺入识海——不是画面,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方位感,一种牵引。
她猛地抬头。
“不对。”她声音发紧,“他们不是来清场的。”
“什么意思?”穆宁雪回头。
“他们在找东西。”雨晴盯着管道深处,“而且……快找到了。”
莫凡眼神一凛:“什么?”
她缓缓抬起左臂,黑丝在皮肤下蜿蜒,指尖微微颤动,指向管道另一端。
“那个方向,有东西在呼应我。”她低声道,“不是水晶,不是密卷……是活的。”
穆宁雪立刻后退,冰刃横在身前。莫凡将她拉至身后,火焰在掌心跃动。
通风管道深处,金属网格的阴影中,一双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