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城区，非法霓虹将室内映得光怪陆离。
萧清澜正整理小窝，隔壁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夹杂着似兽吼又似呻吟的低哮，连墙壁都微微震动。
【左边邻居动静不小！】
团团惊呼，【扫描到强烈生物变异能量，还有高纯度合金反应？这什么组合？】
萧清澜挑眉走到窗边。
左侧公寓窗户被金属板封死大半，缝隙间正有节奏地喷出带机油味的热蒸汽。
这时，右侧窗台传来极轻的哒一声。
她转头，看见一只皮毛油亮、尾巴尖挑染荧光蓝的狸花猫蹲在那儿，歪头打量她，眼神灵动。
萧清澜一眼识破：那猫周身萦绕着淡淡妖气。
猫妖吗？
貌似本世界的超自然生物也包括妖族。
“你好，妖族小姐。”
她轻笑，和对方打招呼。
猫妖一下被揭穿身份，一点也不恼。
只见窗台上的“狸花猫“身上微光流转，眨眼化作一个穿工装裤、挑染蓝发的俏皮女孩，站在走廊上。
她眨眨眼，“我叫花小铃，住你右边。”
“主业是经营一家小酒馆，消息灵通，兼职跑腿，价格公道！买情报、找乐子、平麻烦，统统可以找我！”
还未等萧清澜自我介绍，左侧加固门猛地撞开。
一个高大身影踏出，肌肉虬结，右臂是与血肉融合的金属利爪，接口火花四溅，双眼浑浊狂躁。
他低吼着拖一袋零件走向垃圾通道。
【铁嚎，赛博狼人实验失败品。】
团团急报扫描到的最新信息，【机械与血肉强制融合，极度痛苦，极具攻击性。快远离！】
小铃笑嘻嘻地敲了敲玻璃：
“新来的？别怕那大块头。他虽然是帮派成员，但人挺不错的，爱好是收收旧零件兼倒卖。”
“只要别在月圆夜招惹他，平时还算安分。当然，是相对而言啦。”
萧清澜推开窗：“萧清澜，刚搬来。看来这栋楼挺热闹。”
“何止热闹！”
小铃如数家珍地比划起来，“铁嚎左边第二间，之前住着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女吸血鬼，上个月圆夜不知发什么疯，还把铁嚎莫名其妙揍了一顿。”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血族狼族那套老黄历。”
萧清澜眉心轻轻一跳。
巧了不是，原来冷栖月也曾住在这儿。
可惜，已经被她亲手了结。
果然，就听小铃接着说：“不过她呀，后来就不见了。”
“再往那边是我酒吧的调酒师，是个独臂退役佣兵，调酒技术可是一流！公寓楼下水道还趴着一个水鬼，不过不用担心，她挺害羞的。”
萧清澜笑了。
这地方果然比上城区有趣得多。
她刚赚了一笔，正缺个熟悉地头的向导。
“听起来不错。”
她递去一袋合成坚果，“以后可能真要麻烦你。”
小铃爽快接过，眼弯成月牙：“邻居价，八折！”
她丢了一个坚果到嘴里，歪头打量萧清澜，满眼好奇：“嘿，新邻居，看你这么淡定，什么来头？”
她故意凑到窗口，嗅了嗅，“怪了，闻不出味道。不像狼，不像鬼，也不像我们毛茸茸的。”
这明显是个普通人类，居然敢住在她们这栋特殊公寓楼里。
萧清澜唇角一勾。
她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虚捏，在颈前优雅地一抹。
动作干净，暗示强烈。
她放下手，语气轻松：“特殊职业，混口饭吃。”
小铃吃坚果的动作顿住，眼睛微微睁大。
看看对方人畜无害的表情，再想想刚才那个抹喉动作。
几秒后，她咽下食物，非但不怕，反而露出兴奋的笑容，凑近压低声音：“明白了，清洁工？还是送货上门那种？专送特殊快递？”
萧清澜但笑不语，又抓了把坚果递去。
这态度让小铃更确信自己的猜测。
在下城区，萧清澜这样的杀手并不少见。
但像她这样看起来正常又淡定的，倒是少数。
“厉害啊！”
小铃由衷赞叹，拍拍手上的碎屑，“行，有需要就找我，保证打折。”
她觉得和新邻居的关系瞬间拉近了。
在这片法外之地，有个身手不凡的邻居，绝对是件好事。
……
深夜。
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将萧清澜吵醒。
伴随而来的，还有湿漉漉的蠕动声，以及隔壁铃压低的咒骂和铁嚎警告般的低吼。
她披衣出门。
昏暗走廊里，小铃和铁嚎都站在门口，盯着深处。
几只怪物正在撬电表箱。
它们约老鼠大小，由生锈罐头、断线、腐肉和粘液胡乱拼成，对活人没兴趣，只痴迷于里面的电流和金属。
“啧，是金属老鼠。”
小铃抱着胳膊解释，“工业垃圾、报废义体和泄露纳米机器人搞出来的恶心玩意，就爱啃电线和金属。”
“小的赶走就行，但要是碰上大的，或者传说中残留意念的，就麻烦大了。”
话音未落，铁嚎被吵得烦躁，发出一声低吼，抬起巨大的金属义肢，重重砸在墙上！
“砰！”整个楼道一震。
金属老鼠被吓住，吱吱叫着钻回破洞和缝隙，消失了。
“看，解决了。”小玲刚松口气。
突然，走廊尽头的灯闪烁几下，彻底熄灭。
一股莫名的寒意弥漫开来，不刺骨，却让人精神疲惫空虚。
“草。”
小铃脸色顿变，声音紧张，后退半步，“不是吧，刚说完就来了？”
铁嚎也发出焦躁低吼，义肢摩擦出刺耳声响，对抗着无形之物。
“又怎么了？”萧清澜感觉到奇异能量场的扩散。
“是数据幽灵！”
小玲语速飞快，声音压得极低。
“它们是被废弃AI和人类执念混合产生的精神污染体，专门寄生在老旧线路里，靠吸食人的记忆碎片为生。厉害的甚至能篡改你的认知！”
“这玩意就爱藏在信号断续、人脑电波不稳的老旧区，比如我们这儿！”
话音刚落，萧清澜感到一股杂乱的数字乱流试图侵入识海，含着某种冰冷指令感。
【检测到异常数据入侵！】
团团立刻报警，【确认为信息态寄生体。】
萧清澜眼神一冷。
正要反击时，她忽然灵机一动，嘴角勾起坏笑。
不仅不抵抗，反而稍稍放松精神屏障，在脑海里清晰地想：
“真希望这吵人的家伙，出门就撞上最怕的东西，比如强信号干扰器？”
念头刚闪过。
走廊尽头坏掉的灯罩里猛地爆出刺耳高频噪音，电火花噼里啪啦炸开。
无形的强干扰脉冲瞬间扩散，寒意如潮水退去，精神疲惫感骤然消失。
隐约传来一声痛苦尖啸，随后彻底安静。
走廊恢复寂静，只剩冒烟的灯罩。
小玲和铁嚎都愣住了，看看灯罩又看看一脸无辜的萧清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