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的身影如同鬼魅,快速穿梭在迷宫般的小巷中。他不敢走大路,专挑最偏僻、最黑暗的路径,向着废弃工厂停车点迂回前进。怀中那个装着血菩提果核的小盒子,此刻仿佛有千斤重,承载着叶凡唯一的生机。
夜风带着湿冷的寒意,吹拂着他紧绷的神经。郭老三最后那句“陌生面孔”和“古怪东西”的提醒,如同警钟在他脑中不断敲响。他全身肌肉紧绷,感官提升到极致,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就在他即将拐出最后一条小巷,远远能看到工厂模糊轮廓的瞬间,一股极其细微、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破空声,从他左侧的屋顶袭来!
尖锐!迅疾!直取后心!
偷袭!阿虎心中警兆狂鸣!他没有丝毫犹豫,前冲的身形硬生生止住,左脚为轴,猛地一个拧身回旋!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向后腰!
“锵!”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
一道乌黑的细针被阿虎反手挥出的军用匕首精准格开,溅起一溜火星,深深钉入对面的砖墙,针尾剧毒泛着幽蓝的光!
几乎在格开毒针的同时,阿虎左手握拳,灌注真气,看也不看便向身后右侧阴影处猛地一拳轰出!拳风凌厉,带着一股沙场喋血的惨烈杀气!
“嘭!”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哼!
一道原本想从背后贴近偷袭的黑影被这一拳结结实实砸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垃圾箱上,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挣扎两下,没了动静。
一击毙命!阿虎的实战经验丰富至极,对危险的预判和反击狠辣果决!
但袭击并未结束!
正前方,工厂入口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走出两个人。一高一矮,都穿着紧身的黑色夜行衣,戴着只露出眼睛的头套,眼神冰冷麻木,如同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他们手中没有枪械,而是各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略带弧度的短刃,刃口在微弱月光下泛着不自然的暗紫色,显然淬有剧毒。
与此同时,左右两侧的矮墙和杂物堆后,也各自现出身影,一共四人,呈扇形将阿虎包围在巷子中间。他们动作协调,气息阴冷,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小队。
“把东西交出来,留你全尸。”为首的高个子杀手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阿虎深吸一口气,将匕首横在胸前,眼神锐利如鹰。他没有废话,对方的目标明确,就是怀中的果核!这是生死之战,没有退路!
“杀!”矮个子杀手低喝一声,四人同时发动攻击!动作快如猎豹,配合默契,两把毒刃直刺阿虎咽喉和心口,另外两人则甩出带着倒钩的钢丝,试图缠绕他的四肢!
狭窄的巷道,瞬间被致命的杀机填满!
阿虎怒吼一声,不退反进!身体如同陀螺般旋转,匕首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
“叮!叮!嗤啦!”
格挡开正面毒刃的同时,他侧身避开钢丝,匕首顺势削向另一名杀手的手腕!那杀手反应极快,缩手后撤,但袖口被划破,露出里面紧束的黑色护腕。
阿虎得势不饶人,贴身猛攻!他的招式没有任何花哨,全是军队和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杀人技,简洁、高效、致命!每一次挥匕都指向要害,每一次闪避都间不容发!
但对方四人显然也是高手,而且悍不畏死!一人被阿虎匕首刺穿肩膀,竟不顾剧痛,反手一刀划向阿虎肋部!阿虎险险避开,衣服被划开一道口子,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毒气开始侵蚀!
“不能恋战!”阿虎心知拖下去对自己不利,对方有备而来,而且可能还有后手!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猛地一脚踢飞脚边一个破铁桶,砸向左侧敌人,趁对方闪避的瞬间,身体爆发出全部力量,如同蛮牛般撞开正面高个子杀手的拦截,向着工厂方向亡命狂奔!
“追!”身后传来杀手冰冷的命令和急促的脚步声。
子弹擦着耳边飞过!对方终于动枪了!显然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他!
阿虎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超强的身体素质,在废弃厂房间疯狂穿梭、变向,利用各种障碍物躲避子弹。左肋的伤口传来麻痹感,毒素在蔓延!他咬破舌尖,用剧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速度丝毫不减!
终于,他冲到了藏车地点!拉开车门,扑进驾驶座,钥匙早已插在车上!点火,猛踩油门!越野车发出咆哮,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冒着青烟,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冲了出去!
“砰砰砰!”几颗子弹打在车尾和防弹玻璃上,留下白痕,却无法阻止。
透过后视镜,阿虎看到那几个杀手站在工厂边缘,没有继续追击,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车辆远去。他们的任务似乎只是拦截和试探,或者说,确认他拿到了东西。
阿虎心中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沉重。对方出手狠毒,计划周密,而且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郭老三的提醒应验了!“暗子”果然在行动,而且能量不小!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迅速检查肋部的伤口。伤口不深,但周围的皮肤已经变得青紫麻木,毒素相当猛烈。他迅速从车内储物格取出叶凡常备的通用解毒粉洒上,又吞下一颗解毒丹,暂时压制毒性。
必须尽快赶回去!叶先生的情况肯定更糟了!
他猛踩油门,越野车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疾驰的黑线。
与此同时,回春堂静室内。
叶凡的情况确实急剧恶化。他躺在治疗床上,身体时而蜷缩如虾米,剧烈抽搐,冷汗浸透床单;时而又僵直挺起,牙关紧咬,面色赤红如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左臂伤口的黑气已经蔓延到了肩胛位置,溃烂的范围扩大,流出的血液变成了粘稠的紫黑色,腥臭扑鼻。
小灵儿满脸泪痕,双手各持三根银针,不断在叶凡胸前背后的几处大穴飞速起落,试图疏导他体内狂暴冲突的毒气与玄黄气。她的指尖因为过度专注和内力消耗而微微颤抖。旁边摆放的几只药碗已经空了,都是她尝试用来中和毒素的药剂,但效果微乎其微。
“叶大哥……撑住啊……阿虎哥马上就回来了……”小灵儿带着哭腔喃喃自语,又一次将微弱的真气通过银针渡入叶凡心脉,护住他最后一丝生机。
突然,叶凡身体猛地一颤,张口喷出一大口漆黑如墨、带着冰碴的污血!污血溅落在洁白的地面上,竟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起缕缕青烟!
“心脉……毒气攻心了!”小灵儿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这是最危险的信号!意味着毒素已经突破了金针的封锁,开始侵蚀核心脏腑!
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最长的一根金针,指尖灌注所有内力,针尖微微颤抖,对准叶凡头顶的“百会穴”,这是刺激潜能、吊命的最后一招,但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可能直接导致脑死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静室的门被猛地撞开!阿虎带着一身血腥和尘土冲了进来,肋部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血,但他浑然不顾,将那个小盒子急切地递到小灵儿面前:“拿到了!快看看有没有用!”
小灵儿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把接过盒子,颤抖着打开。那枚干瘪的暗红色果核静静躺在兽皮上,散发出的纯阳气息虽然微弱,但在充满邪毒之气的静室内,却如同黑夜中的一点烛火,格外清晰。
她拿起果核,放在叶凡鼻下轻轻晃动,又小心地将其贴近叶凡心口的膻中穴。
奇迹般地,叶凡剧烈抽搐的身体似乎缓和了一丝,虽然依旧痛苦,但那种完全失控的狂暴感减弱了少许。他紧咬的牙关微微松开,发出一个极其微弱、模糊的音节:“……核……阳……引……”
小灵儿瞬间明白了!“果核!它的纯阳气息能暂时吸引和安抚毒素!为我们争取时间!”
她立刻将果核小心地放在叶凡胸口,然后用银针轻轻刺破叶凡的指尖,挤出一滴紫黑色的毒血,滴在果核上。毒血与果核接触,竟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一丝丝黑气被果核缓缓吸收,而果核本身的暗红色似乎微微亮了一丝丝!
有效!虽然无法解毒,但能延缓毒素彻底爆发!
“阿虎哥!这果核能暂时稳住叶大哥的心脉!但我们还是需要真正的龙血菩提才能解毒!”小灵儿急声道,同时快速为阿虎检查肋部的毒伤,进行处理。
阿虎看着叶凡暂时稳定下来的气息,松了口气,但听到“龙血菩提”,心又沉了下去。他简要说出了从郭老三那里得到的惊人线索——滇南虫谷,万蛊门,葬仙湖!
小灵儿听完,小脸也失去了血色。那些地方,在医家的传闻中,是比龙潭虎穴还要凶险的绝地!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朱雀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她先看了一眼叶凡的情况,眼中闪过一丝痛惜,然后转向阿虎和小灵儿,压低声音道:
“内部初步排查有结果了。药房那边……有人动过叶先生常用的那几味解毒主药的库存记录。手法很隐蔽,但还是留下了痕迹。而且,监控显示,昨天下午,有一个临时帮工的行迹很可疑,在药柜附近徘徊了很久……那个人,是三天前刚通过正规渠道招聘进来的。”
内奸“夜莺”……似乎开始浮出水面了!而叶凡的生机,却指向了更遥远的死亡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