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格外雄健的公狼,似乎也是这群狼的头领,抓住熊哥刚刚射击完正在装弹、林墨正在应对另一面的短暂空隙,猛地从正面突进!它速度快得像一道灰色的闪电,张开的巨口直扑熊哥的咽喉!
“熊哥!”林墨眼角瞥见,魂飞魄散,但根本来不及调转枪口!
千钧一发之际,熊哥也发现了危险,他狂吼一声,也顾不上装弹了,下意识地将手中那支沉重的老枪当作铁棍,抡圆了狠狠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闷响,枪托精准地砸在了狼的侧脸上。那畜生吃痛,发出一声呜咽,扑击的动作歪了一下,血盆大口擦着熊哥的胳膊划过,撕拉一声,将他厚厚的夹衣袖子扯开一个大口子,棉布翻飞。
虽然没被咬实,但那巨大的冲击力也将熊哥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防御圈瞬间出现了破绽!
就在这头公狼落地转身,准备再次扑击的瞬间!
林墨终于抓住了机会!他刚刚用最后一发鹿弹逼退了另一边的攻击,根本来不及装填,但他之前预压的一颗独头弹还在另一个枪管里!
他猛地调转枪口,几乎来不及瞄准,凭借对枪的感觉,对着那头显眼的头狼方向就扣动了扳机!
“砰——!”
独头弹巨大的声响远超霰弹!子弹呼啸着,擦过刚刚站稳的熊哥耳边,灼热的气浪让他头皮发麻!
下一秒,就在那头凶悍的头狼身旁,一头正跟着它冲锋的半大狼崽,脑袋如同被重锤击中的西瓜般,毫无征兆地猛然炸裂!红白之物溅了那头公狼一身!
这极其血腥、极具震撼力的一幕,瞬间产生了效果!
动物对死亡的恐惧是本能。尤其是这种毫无挣扎、瞬间毙命的死亡方式。喷溅的同伙血液和脑浆,那声震耳欲聋的独特枪响,让冲锋的狼群集体顿了一下,攻势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就连那头凶悍的公狼,也被溅了满身的血腥和脑浆,动作僵了一瞬,绿油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嗷呜——!”它发出了另一种含义的嚎叫,不再充满进攻性,反而带着一丝警惕和不确定。
就在这宝贵的、攻势稍缓的刹那间!
“哐哐哐!!!”
“铛铛铛!!!”
“嗵嗵嗵!!!”好像接着又有三支猎枪在响。
“林墨!熊崽子!挺住!!我们来了!!!”
震耳欲聋的锣声、铙钹声、还有无数男人粗犷的吼声,如同天籁般在不远处炸响!
火光猛地照亮了附近!至少二三十个屯子里的壮劳力,手里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有的拿着镰刀锄头,有的甚至端着办丧事用的三眼铳子(不能伤人,但有冲击波并发出巨大的声响),在队长赵大山和校长叔的带领下,如同神兵天降,猛地从侧后方冲了过来!
人类的数量、巨大的噪音、特别是那跳跃闪烁、动物天生恐惧的火焰,瞬间彻底改变了力量对比!
狼群再凶悍,也不敢应对如此多的火把和人群。那头公狼不甘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猎物和两个人类,发出一声短促而愤怒的嚎叫,率先转身,夹着尾巴窜向山林。
头领一退,整个狼群立刻失去了斗志,纷纷跟着掉头,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昏暗的密林深处,只留下几头受伤未死的同伴在原地哀嚎。
危机,终于解除了。
熊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被撕烂的胳膊,后怕得浑身发抖。
林墨也几乎脱力,拄着发烫的猎枪,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汹涌而来的乡亲们,脸上终于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火光映照下,屯里人看到了那三头巨大的野猪,也看到了满地狼藉和那几头死伤的狼,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校长叔冲过来,先是狠狠拍了林墨和熊哥一下,然后仔细检查他们有没有受伤,嘴里骂着“两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眼里却全是庆幸和后怕。
队长赵大山则指挥着大伙:“快!收拾家伙!把猪弄车上!把那几头还没断气的狼也补刀带上!赶紧回屯子!”
——校长叔英明,认为林墨两个不是得手了、就是失手了……不管是哪种结果,排车指定用得上。
人群沸腾着,忙碌起来。熊哥看着忙碌的人群,又看看旁边喘气的林墨,憨厚的脸上惊魂未定,却又慢慢浮现出兴奋的光彩。
沉重的排车被塞得满满当当,在三头野猪和几条狼尸的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屯里的壮劳力们分成两拨,前面的人奋力拉着套在肩上的绳索,身体几乎弓成了与地面平行的角度,后面的人则使出吃奶的力气推着车帮和车轮。队伍在火把的照耀下,如同一条蜿蜒的光龙,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屯子的方向移动。人们虽然疲惫,但气氛却异常热烈,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收获的喜悦交织在一起。
队长赵大山走在排车旁边,一边指挥着大伙注意脚下,一边抹着脸上的汗珠子,声音洪亮地对着旁边的林墨和熊哥,也是对所有人说道:“这边枪声跟爆豆似的响个不停,我就知道准是遇上大家伙!还没等枪声完全歇了,我就让腿脚最快的二狗子抄近道跑去公社供销社报信了!老刘那家伙,闻着腥味准比谁都快!估摸着今天晚上他们的车就能赶到咱屯子里,把这些东西全都拉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了些:“这天眼见着热起来,这么多肉,可不敢在咱手里糟践了!必须得赶紧处理掉!换成钱和票,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林墨在一旁听着,心中暗暗点头,充满了感慨。看着周围一张张虽然疲惫却洋溢着兴奋与关心的面孔,感受着集体行动带来的巨大力量和安全感,他深深地体会到,个人的勇武固然重要,但真正能成事、能兜底的,还是这强大的集体。赵队长和校长叔看似粗犷,实则处处思虑周全,提前就把后续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果然,就在大队人马拖着沉重的收获,刚刚回到屯口打谷场,还没来得及将猎物卸下车时,公社方向就传来了拖拉机的“突突”声。两道明晃晃的车灯刺破夜色,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