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2月18日,纽约证券交易所。休斯航空的股票代码在电子屏上疯狂闪烁,股价像过山车般剧烈震荡。三楼VIp包厢里,特纳·史密斯的交易团队正执行着精确到秒的狙击计划。
摩根系基金刚挂出20万股卖单!耳机里传来芝加哥分部的尖叫。
特纳啜着黑咖啡,眼睛没离开行情板:吃进。然后立刻在伦敦市场抛售5万股...价格压到他们成本线七折。
交易员们手指翻飞。过去72小时,他们按照特纳的指令在全球七个市场同步操作——东京买入、苏黎世质押、纽约做空...这套组合拳让试图做空休斯航空的东部基金损失惨重。最精彩的是今早的伦敦陷阱:用虚假卖单引诱波士顿财团压价,再突然反向拉升,让对手爆仓三百万美元。
老板!首席交易员摘下耳机,《华尔街日报》刚出快讯...休斯航空获得陆军侦察机改装合同!
特纳嘴角微扬。这份的军方合同,正是他让参议员伯顿连夜推动的。股价应声暴涨12%,空头们哀嚎遍野。他看向窗外——摩根大厦就在两个街区外,此刻那里肯定乱成一团。
继续买。特纳放下咖啡杯,让股价突破52周高点...逼他们平仓。
当休斯航空的K线图如火箭般蹿升时,特纳的私人飞机已降落在休斯顿郊外。他需要亲自见见那个躲在老宅的航空大亨——毕竟西部财阀在休斯公司的利益,可不止那15%的股份。
休斯家族老宅的门廊下,特纳差点没认出开门的男人。曾经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如今穿着朴素棉麻衬衫,胡茬修剪得整整齐齐,眼里那种玩世不恭的光芒被某种锐利的专注取代。最惊人的是——没有古龙水味,没有酒精气息,只有淡淡的松木皂香。
来看笑话?修斯声音沙哑,手里攥着份《华尔街日报》,头版正是他公司的股价暴涨新闻。
特纳径自走进客厅,被眼前的景象震住。橡木桌上摊开着三种颜色的文件夹:医疗报告、飞机设计图、财务报表。奥斯瓦尔德博士的治疗方案被钉在软木板上,旁边贴着体温和血压记录表。最醒目的是墙上的巨幅日历——用红笔圈出的禁欲第9天触目惊心。
我是来告诉你...特纳放下公文包,今天我们在纽交所干翻了摩根的空头。
修斯猛地转身,眼里燃起怒火:是你泄露的消息对不对?那些诊断报告...
用用脑子!特纳拍桌,震得试管架嗡嗡响,我基金会持有你公司15%股份!过去三天为护盘烧了八百万!他甩出交易记录,看看这些数字!够买下整个圣文森特医院了!
修斯抓起文件,手指微微发抖。纸上的数字确实惊人——特纳不仅动用自有资金,还调动了西部联盟的银团贷款。最隐秘的一栏显示:通过巴拿马壳公司收购了5.3%的休斯航空散股。
为什么...修斯嗓子发紧。
因为你倒了下个就是我。特纳直视他,东部那帮鬣狗早想肢解西部工业。他指向窗外,知道谁在你家牧场门口蹲守吗?《华盛顿邮报》记者?不!是摩根派来评估遗产的会计师!
休斯的拳头砸在医学报告上,试管架叮当作响。他当然知道——上周律师警告过,如果他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去世,德州法院可能将股权判给从未经营过公司的堂兄。
现阶段你得支棱起来。特纳语气缓和,递过雪茄盒又突然收回,抱歉,忘了你不能抽。他自己点燃一支,没看到东部那些人在狙击你?
修斯跌坐在扶手椅里。窗外,十二月的德州阳光将枯草染成金色,像极了他童年时父亲训话的场景。老休斯总说:德州男人可以流血,但不能躺下任人践踏。
奥斯瓦尔德说...修斯盯着自己青筋凸起的手背,至少要六个月...
正好!特纳展开航空地图,用这半年开拓南美航线。巴西和阿根廷的航空邮件合同下月招标...他指向修斯正在设计的新型客机图纸,把液压系统改成我们上次说的双冗余设计。
修斯的目光在图纸与特纳之间游移。这个建议精准击中他的软肋——新机型是他最牵挂的项目,而南美市场则是未开发的沃土。但...
旅行时...修斯喉结滚动,那些巴西姑娘...
管住你该死的裤裆!特纳的雪茄差点戳到修斯鼻尖,带十个男秘书!住军事基地!实在忍不住...他咬牙从公文包掏出个小瓶,芝加哥医学院最新研发的镇静剂。比女人贵,但没后患。
修斯接过药瓶,突然笑了。这是诊断风波后他第一次真心发笑:特纳·史密斯...你他妈比我爸还像老爸。
因为老休斯没教你的...特纳收起玩笑表情,是资本世界的真正规则。他指向墙上禁欲日历,痛苦?当然。但比起被人瓜分帝国...他做了个抹脖子手势。
电话铃声打断谈话。修斯接起后脸色突变: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特纳立刻猜到——肯定是东部财团的新动作。果然,修斯挂断后声音发颤:杜邦刚在国会提案...要求对重大无继承人企业征收80%遗产税。
漂亮!特纳反而击掌,这下你更有动力活到99岁了。他抓起外套,走吧,带我看你那个新引擎。
现在?修斯瞪大眼,我还在治疗期...
又不是让你装引擎!特纳拽他起身,听着,明天《航空周刊》会来专访。你要穿着工装裤,拿着游标卡尺,站在那台该死的发动机前谈休斯航空的百年规划他压低声音,让全世界看到——霍华德·休斯活得比谁都健康!
修斯被推向车库时,恍惚想起父亲的话:真正的德州男人,用行动代替辩解。他突然挣开特纳,跑回书房抓起药瓶塞进口袋。
备用方案...修斯晃了晃瓶子,眼中终于闪现昔日的狡黠,但我会试试不用它。
当两人走向机库时,紧急电报发来最新股价:休斯航空收盘大涨15%,空头平仓损失预估超两千万。远处,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牧场边界撤退——摩根的眼线们显然收到了最新情报。
对了...修斯突然在机库门前驻足,如果...我是说如果,最终还是没有继承人...
特纳的铁掌拍在他肩上:那就把公司做成千年企业...让那些秃鹫永远等不到你的尸体!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机库里,那台 revolutionary 新型发动机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归来。而在纽约,休斯航空的股票代码依然在电子屏上闪耀,像是对所有觊觎者的无声警告。
1936年12月19日,休斯航空总部大楼前。当那辆熟悉的杜森堡跑车咆哮着冲进专属车位时,保安队长差点没认出自己的老板——霍华德·休斯穿着朴素的工装裤,金发剪成了利落的平头,眼里不再有纵欲过度的浑浊,而是鹰隼般的锐利。
早上好,先生!保安慌忙敬礼。
休斯甩上车门,将墨镜推到头顶:通知所有部门主管,五分钟后顶层会议室。他看了眼腕表,迟到的人领三个月薪水走人。
电梯上升的45秒里,休斯对着金属壁整理衣领。镜面倒映出的不再是那个沉迷酒色的花花公子,而是一个准备好厮杀的战士。电梯门开时,他闻到熟悉的机油味——那是他的王国最真实的气息。
会议室里,二十三名高管屏息等待。当休斯大步走入时,几个正在交头接耳的经理像被按了静音键。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老板——没有宿醉的疲惫,没有女明星的唇印,只有摊在桌上的财务报表和设计蓝图。
先生们。休斯的声音像德州冬天的风,过去两周,有人以为休斯航空要改名叫摩根航空了。他的手指敲在《华尔街日报》头版——休斯航空股价昨日暴涨15%,现在,该算账了。
投影幕布降下,第一张幻灯片就让所有人冒冷汗——波士顿财团、摩根大通、杜邦化工过去十天的交易记录,精确到每一手卖单。红色箭头标注出他们安插在公司内部的眼线:采购部的安德森、财务部的威尔逊、甚至休斯的私人飞行员杰克。
给你们两小时。休斯按下通话键,保安部会这些先生离开大楼。他环视众人,至于空缺职位...从副手直接提拔。
第二张幻灯片是南美航线图。休斯抄起教鞭指向里约热内卢:巴西航空邮件合同竞标提前到下周一。我要新改装的h-4型运输机周日试飞。教鞭移向布宜诺斯艾利斯,阿根廷军方需要能载20人的侦察机...用我们库存的旧型号改装。
但是先生...技术总监举手,h-4的液压系统...
已经解决了。休斯甩出一叠图纸,特纳·史密斯的工程师通宵改进了双冗余设计。他嘴角微扬,顺便,从今天起,所有核心技术文件只存放在这个保险柜。他踢了踢桌下的钛合金柜,密码只有我和特纳知道。
第三张幻灯片让所有人瞪大眼睛——休斯航空与西屋电气联合研发的超级飞行堡垒概念图。这种四引擎重型轰炸机,正是美国陆军航空队梦寐以求的装备。
先生!法务总监惊呼,这需要最高级别的安全许可...
昨天晚饭后批准的。休斯亮出国防部通行证,罗斯福总统亲自打的电话。他故意停顿,看来某些人忘了...我父亲和老罗斯福是猎友。
当会议进行到第87分钟时,休斯突然扯开衬衫前三颗纽扣。高管们倒吸冷气——老板胸口贴着心电图电极片,导线连到公文包里的便携记录仪。
奥斯瓦尔德博士需要监测数据。休斯面不改色,下次有人问起我的健康...给他们看这个。他按下按钮,记录仪吐出纸条——心率72,比两周前降低了13次\/分钟。
正午十二点整,休斯航空的广播系统突然开启。全公司1200名员工听到老板久违的声音:这里是霍华德·休斯。从今天起,所有加班工资翻倍...但吸烟区缩减到停车场角落。广播里传来纸张翻动声,还有...圣诞奖金池追加五十万。
欢呼声震得玻璃嗡嗡响。休斯关上麦克风,看向窗外——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从对面大楼撤退。摩根的眼线们显然在第一时间传回了消息:那头商业雄鹰回来了。
纽约证券交易所,休斯航空的股票代码再次剧烈波动。但这次是东部财阀在疯狂抛售——摩根大通挂出30万股卖单,杜邦化工清仓所有债券。他们嗅到了危险:一个不再沉迷酒色的休斯,比任何反垄断法都可怕。
见鬼!摩根银行的交易主管咆哮,不是说那混蛋精子都死光了吗?
交易大厅的屏幕上,休斯正在新闻发布会展示新型发动机。《洛杉矶时报》的标题一闪而过:《休斯宣布南美扩张计划:为未来孩子保住基业》。
未来孩子?波士顿第一国民银行的代表脸色煞白,那王八蛋找到治疗方法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奥斯瓦尔德医学中心里,试管中的精子样本活性刚刚突破0.5%。对常人而言微不足道,但对休斯而言,却是希望的火种。
当晚,休斯在私人机库里接待了特纳。两人站在新型运输机前,像两匹审视战利品的老狼。
南美只是开始。休斯展开世界地图,我想开拓非洲航线...比利时刚果的矿业公司需要运输钻石。
特纳挑眉:我以为你会先解决...个人问题。
休斯摸向胸口的电极片:奥斯瓦尔德说...压力水平越低越好。他指向非洲大陆,想想看,撒哈拉的星空...没有电话,没有宴会,更没有该死的华尔街日报。
听起来像修行。特纳递过雪茄盒,又缩回手,抱歉,又忘了。
休斯却主动接过一支,放在鼻下深嗅而不点燃:六个月后...如果指标合格...他突然孩子气地咧嘴一笑,我要飞去剑桥,亲自给霍普金斯实验室砸钱。
远处跑道亮起导航灯。休斯的新型运输机正在做起飞准备,它将载着工程师们连夜飞往里约。而在更远的未来,或许会有架小飞机,载着休斯的继承人巡视这个帝国。
对了。休斯叫住准备离开的特纳,谢谢你的...镇静剂。他从口袋掏出未开封的药瓶,没用上。
特纳大笑,拍拍老友肩膀:留着吧。等你的小混蛋出生...你会需要这个对付保姆。
当夜风吹动机库的帆布时,休斯突然想起父亲的话:真正的遗产不是金钱,而是让后人仰望的背影。他抬头看向星空——那里有无数航线等待开辟,就像他的人生,终于找到了比女人更持久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