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迷雾爪影·阳石初鸣
玄虚的呼吸在晨光中渐趋平稳,孤鸿子将玄铁剑负于背上时,剑穗与腰间的纯阳金针轻轻相撞,发出细碎的脆响。玉衡已将绘制精细的地形图折成巴掌大的锦囊,指尖“七”字印记在锦囊边缘一抹,淡金色的奇门气劲瞬间渗入:“这锦囊除了标注总坛密道,还记了昆仑七子当年的护符纹路,若遇符文冰壁,以真气激这印记便能显形。”她递过一个油布包,“里头是火折子和疗伤的金疮药,雪菊坡的雪极寒,寻常火折子点不着。”
清璃抱着南华琴走过来,琴身裂痕里的黑气已淡如薄雾,琴首“南华”二字在晨光下泛着微光:“琴魂说,雪菊坡的阳气里藏着一丝郭襄祖师的剑意,你取雪菊时若遇阻碍,可对着阳炎石弹剑三声,或许能借到几分助力。”她将一枚用琴弦编织的指环塞给孤鸿子,“这是琴丝所制,能感应我的琴音,若你那边邪气过盛,我在山洞弹《广陵散》的引子,指环会发热示警。”
灭绝正用布巾擦拭倚天剑的剑脊,翡翠坠子的纯阳微光在剑身上流转:“峨眉九阳功虽浅,却能克阴邪。若遇九阴老怪的爪牙,可将你的阴阳归元劲附在剑招上,虽不如师父的佛光普照雄浑,却也能破他们的邪气护体。”她抬眼看向孤鸿子,目光锐利如剑,“玄真体内的真气与你同源,若总坛有他的弟子,报出‘寒玉坪论道’的名号,他们自会相认。”
孤鸿子颔首,将锦囊与指环收好,玄铁剑在晨光中划出一道暗弧,身形已掠出洞口。积雪在他足底的真气托举下未留半分痕迹,这是阴阳归元劲第九重将成时的征兆——内力运转已能与天地之气隐隐呼应,正如黄易笔下传鹰临阵时的气机交感,于细微处见真章。
迷雾林的瘴气比想象中更浓,乳白色的雾气里裹着淡淡的腥甜,与玄虚描述的邪气气息一致。孤鸿子将玄铁剑拔出三寸,暗金真气顺着剑身蔓延,剑尖所指之处,雾气竟自动向两侧分开。他走至林深处,忽闻头顶枝叶轻响,三道黑影如鬼魅般坠下,竟是三个眼神空洞的昆仑弟子,衣衫上还沾着总坛的徽记,指尖泛着乌青的邪气。
“是被九阴老怪种下‘蚀魂蛊’的爪奴。”孤鸿子眉头微蹙,脑海中系统提示音轻响:“检测到阴邪蛊气,阴阳归元劲可暂时压制,建议攻击‘人中’‘百会’二穴。”他未等爪奴近身,身形已横向飘出丈许,玄铁剑鞘在左首爪奴的百会穴上轻轻一点。那爪奴动作骤停,如被抽去筋骨般瘫倒,乌青的邪气在穴眼处凝成水珠,滴落在积雪上发出“滋滋”轻响。
另外两个爪奴见状发狂扑来,掌风带着刺骨的阴寒,竟有几分玄冥神掌的余韵——想来九阴老怪当年被郭襄镇压前,曾见过百损道人的武功路数。孤鸿子不闪不避,右掌暗金真气勃发,掌缘如刀削向爪奴手腕的“阳溪穴”。这一掌拿捏得恰到好处,既避开了邪气侵蚀,又精准点中经脉枢纽,两个爪奴相继倒地,喉间发出模糊的呻吟。
他蹲下身查看,发现爪奴颈后皆有一个黑色虫印,邪气正从虫印处往心脉蔓延。从怀中取出玉衡给的金疮药,挑出一点抹在虫印上,药粉遇邪气立刻泛起白烟,虫印竟淡了几分。“暂且压制得住。”孤鸿子起身时,忽闻左侧密林传来铁器碰撞声,夹杂着少年人的喝骂:“这些邪祟!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他们毁了师父的手稿!”
循声走去,只见五个爪奴正围攻一个穿昆仑弟子服饰的少年,少年手持短剑,剑招散乱却韧劲十足,腰间挂着一枚刻有“昆仑七子”符文的玉佩。孤鸿子玄铁剑一振,剑气如长虹贯日,精准挑飞最前爪奴的兵器,同时身形起落间已点倒两个爪奴。少年见状又惊又喜:“阁下是……峨眉派的孤鸿子道长?玄虚师兄说您会来救我们!”
“玄真道长何在?”孤鸿子一边制住最后两个爪奴,一边问道。少年名叫青云,是玄真的关门弟子,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师父被掳走后,我们十几个师兄弟躲在总坛的密道里,昨夜玄虚师兄出去打探消息,至今未归。刚才爪奴突然闯入密道搜捕,说要找‘七子符文拓片’,我带着师父的手稿逃了出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兽皮纸,正是昆仑七子当年刻在九阳泉周围的护泉符文拓片,边缘已被烟火熏得焦黄。
孤鸿子接过拓片,指尖真气扫过,与玉衡锦囊里的纹路相互印证,果然分毫不差。“密道里还有多少弟子?”“加上我一共八个,都受了伤。”青云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孤鸿子脸色微变:“是九阴老怪的‘玄铁傀儡’,看来青铜面具人已经发现密道了。”他将拓片塞给青云,“从东侧的秘径去落雪岭后山的山洞,找灭绝师太汇合,路上用这个遮蔽气息。”说着递过玉衡绘制的护身符,“我去引开傀儡,随后便到。”
玄铁傀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孤鸿子玄铁剑出鞘,暗金真气如潮水般涌遍全身。他故意在林间留下真气痕迹,朝着雪菊坡的方向疾驰而去。这傀儡约莫七尺高,浑身由玄铁铸就,关节处缠绕着黑气,一双铜眼闪烁着红光,显然是被邪气操控的机关造物。傀儡见孤鸿子逃窜,迈开沉重的步伐追赶,每一步都在雪地上踏出半尺深的坑。
雪菊坡已近在眼前,坡上的雪菊在寒风中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瓣上凝着冰晶,散发着淡淡的纯阳气息。孤鸿子纵身跃上坡顶,却见坡中央的望阳亭已被黑气笼罩,三个身着黑袍的弟子正围着阳炎石作法,那石头原本赤红的色泽已变得黯淡,表面爬满了黑色纹路。“峨眉派的小道士,倒是送上门来。”为首的黑袍人转过身,脸上戴着半截青铜面具,露出的嘴角勾起阴笑,“奉护法之命,这阳炎石和雪菊,你碰不得。”
孤鸿子目光落在对方腰间的黑色令牌上,刻着“九阴坛主”四字,真气运转间已察觉到对方内力中的阴邪之气,比爪奴精纯数倍。“郭襄祖师的遗物,岂容尔等玷污。”他玄铁剑一扬,剑招如行云流水,正是峨眉纯阳剑法中的“流风回雪”,剑尖带着暗金真气,直刺坛主心口。那坛主不慌不忙,双掌黑气暴涨,竟是类似化骨绵掌的阴柔掌力,掌风扫过之处,雪菊瞬间枯萎。
两人交手十余合,孤鸿子渐渐察觉不对——对方的掌力看似绵柔,实则藏着三重暗劲,第一重破防,第二重蚀骨,第三重攻心,与《阴符经》残页记载的“三阴掌”颇为相似。他想起灭绝的叮嘱,将峨眉九阳功的纯阳真气融入剑招,暗金真气陡然转盛,剑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竟将黑气逼退数寸。坛主见状怒喝一声,双掌齐出,黑气凝聚成爪形,如九阴白骨爪般抓向孤鸿子面门。
这一爪来得迅猛,孤鸿子侧身避开,却仍被爪风扫中肩头,一股阴寒之气瞬间渗入经脉,比玄铁傀儡的邪气更甚。他心头一凛,阴阳归元劲立刻运转,暗金真气在经脉中如游龙般穿梭,与阴寒之气相撞。就在两股气劲僵持之际,脑海中系统提示音轻响:“吸收阴邪之力催化境界,阴阳归元劲第九重可稳固,是否融合?”
孤鸿子未加思索,任由暗金真气包裹阴寒之气,将其缓缓炼化。丹田处的真气陡然暴涨,暗金色的气流在周身形成气旋,玄铁剑发出清越的鸣响,剑身上的暗金真气竟凝成了细碎的符文,与护泉符文隐隐呼应。他趁势剑势一转,使出“长虹贯日”,剑尖如流星赶月般刺穿坛主的黑气防御,正中其胸口膻中穴。坛主惨叫一声,黑气从七窍涌出,倒地化作一滩黑水。
另外两个黑袍弟子见状欲逃,孤鸿子剑穗一甩,两枚铜钱破空而出,精准击中两人膝弯。他走到望阳亭中,阳炎石上的黑色纹路在暗金真气的照射下渐渐消退,重新恢复赤红色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伸手触摸石头,一股精纯的阳气涌入体内,阴阳归元劲运转得更加顺畅,第九重境界彻底稳固,丹田处的真气竟隐隐有了第十重的雏形。
采摘雪菊时,孤鸿子特意挑选了花瓣最饱满的十余朵,用玉衡给的油布小心包好。刚要起身,却见阴风谷方向飞来一道黑影,速度快如鬼魅,转瞬便落在坡前。来人全身罩在黑袍中,脸上戴着完整的青铜面具,腰间悬挂着一枚黑色珠子,正是清璃所说的九阴珠,珠子散发的邪气与寒玉坪矿洞中的气息如出一辙。
“孤鸿子?”青铜面具人开口,声音沙哑如破锣,“百年前郭襄没能斩草除根,今日你这峨眉弟子,倒是有几分她的韧劲。”他手掌一翻,黑气凝聚成剑,“不过,阳炎石和雪菊,你带不走了。”孤鸿子玄铁剑横在胸前,暗金真气全力运转,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内力远超刚才的坛主,甚至比前世遇到的黑袍人更胜一筹——这青铜面具人,恐怕才是九阴老怪最得力的助手。
就在两人即将交手之际,孤鸿子腰间的琴弦指环突然发热,同时望阳亭外的雪菊剧烈晃动,花瓣纷纷指向昆仑总坛的方向。青铜面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黑气剑凝而不发:“算你走运,总坛那边有贵客到。”他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阴风谷中。
孤鸿子眉头紧紧皱起,他的目光凝视着总坛的方向,那里的邪气突然变得异常浓郁,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汇聚。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听到了一阵钟声传来,那是昆仑派的警钟,只有在门派遭遇灭顶之灾时才会被敲响。
孤鸿子心中一紧,他迅速收起阳炎石和雪菊,将它们小心地放入怀中。然后,他紧握着玄铁剑,剑身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鸣声,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和急迫。
他毫不犹豫地施展出轻功,身形如闪电般疾驰而去,直奔总坛。一路上,他穿越迷雾林,耳边只有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而那股越来越浓郁的邪气,却如影随形,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刚进入迷雾林不久,孤鸿子便远远地望见了青云正带着两个受伤的昆仑弟子匆匆跑来。他们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战斗。
“道长!不好了!”青云一见到孤鸿子,便焦急地喊道,“密道被傀儡攻破了!剩下的师兄弟……都被青铜面具人抓走了!他说……要在总坛的‘聚阴台’献祭,引九阳泉的阳气加速煞灵成型!”
孤鸿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凝重,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青云。“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道,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孤鸿子心中一沉,阴阳归元劲运转到极致,身形如箭般掠过密林。他知道,青铜面具人此举绝非偶然,聚阴台与九阳泉在地脉上相互连通,若真被对方借献祭引动阳气,不仅玄真道长危在旦夕,九阴煞灵出世的时间也会提前。而那突然出现的“贵客”,更让他隐隐觉得,九阴老怪的背后,或许真的藏着其他势力。
前方的昆仑总坛已近在眼前,警钟的余音在山谷中回荡,黑气如乌云般笼罩着总坛的大殿,隐约能看到青铜面具人站在殿顶,手中的九阴珠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孤鸿子握紧玄铁剑,暗金真气在剑身上流转,目光锐利如鹰——他知道,一场比雪菊坡更凶险的恶战,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