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渐西，清冷的光辉如同最细腻的银纱，透过精雕细琢的云窗格棂，在洞府内光滑如镜的白玉地板上投下斑驳而静谧的光影。夜，深沉得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最安宁的沉睡，唯有远处灵泉永不间歇的、如同珠玉轻叩冰盘的叮咚声，规律地响着，以及……两颗因极致紧张与深切担忧而抑制着剧烈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的心。
小白和小青并排躺在小白房间那张宽大柔软、铺着冰凉云锦丝褥的床榻上，温暖的锦被却仿佛失去了所有保暖的效用，驱不散她们从心底最深处弥漫开来的、冰冷的寒意。两人皆紧闭着双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不安颤动的阴影，呼吸被刻意调整得悠长而平稳，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完美模拟出沉眠之人毫无戒备的姿态，仿佛已坠入最深沉的甜梦。
然而，在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睑之下，两人的神识却如同最敏锐的触须，高度凝聚，前所未有的集中，细细密密地铺陈开去，如同无形的罗网，严密地监控着洞府内每一丝最细微的能量流转与空间波动，尤其是……小玄房间方向那一片令人心慌意乱的、过分的寂静。
时间在极致的静默与等待中缓慢地流淌，每一息都仿佛被拉扯得无比漫长，折磨着紧绷的神经。窗外无边的云海缓缓舒卷，偶尔投下变幻莫测的阴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她们假寐的、精致却难以完全放松的脸庞。
小青最先有些耐不住这份死寂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等待。她的神识小心翼翼地、如同初探外界险境的小兽般，带着一丝颤抖，轻轻触碰了一下小白那更为沉稳内敛的神识，传递过一道充满焦躁、不确定与隐隐恐惧的意念波动：“姐姐…弟弟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得可怕…就像…就像根本没有生命气息一样…他会不会…今晚不去了？还是…终究是我们想多了，感知出了错，误会了他？” 她的意念里甚至带着一丝卑微的希冀，疯狂地祈祷着是自己和姐姐过于敏感，庸人自扰。
小白的回应并未立刻传来，她的神识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表面平静，其下却暗流汹涌，正在仔细甄别着每一缕空气的流动。片刻后，那沉稳的意念才缓缓流淌过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却又难掩其下的沉重：“耐心些，妹妹。时辰还未到真正的子夜阴极之时。他若真要去，必会等到那时——天地间阴气最盛、万灵最为沉寂、也是我们潜意识警惕心最低之时。” 她顿了顿，意念更加凝重，“收敛心神，勿要急躁，更勿要心存侥幸。我们的感知…不会同时出错，且指向如此一致。稳住，此时此刻，任何一丝情绪波动都可能让他察觉，前功尽弃。”
小青的神识微微波动了一下，像是被姐姐话语中的沉重与确定稍稍安抚，但那根紧绷的心弦并未有丝毫放松，反而绞得更紧。焦灼的期待、对真相的恐惧、以及那一丝不愿相信的脆弱希冀，激烈地交织缠绕在一起，几乎要让她的神识涣散。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当时辰悄然滑向子夜最深沉、最寒冷的时刻，连灵泉的叮咚声都仿佛被冻结——
一股极其细微、却绝对无法忽略的空间扭曲感，如同投入绝对平静湖面的一颗微小石子荡开的涟漪，骤然从小玄的房间方向传来！
来了！
姐妹俩的心神同时猛地一凛！所有的感知在瞬间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极致，如同千钧弓弦被瞬间拉满，蓄势待发！
她们“看”到，小玄那扇紧闭的房门被一股无形而精妙的力量悄然推开一道缝隙，未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一道颀长挺拔的玄色身影，如同本就是最深沉夜色的一部分，悄无声息地滑出房间，融入廊下的阴影之中。他的动作轻灵得不可思议，周身所有的气息与能量波动被收敛得滴水不漏，完美内敛，仿佛一个没有重量的幽灵，一个冰冷的幻影。若非她们早有准备，将全部心神凝聚于此，几乎要忽略这细微、诡秘到极致的动静。
他果然去了！而且如此小心翼翼，近乎诡秘，全然不同于他平日里的慵懒从容，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紧的异常！
小玄并未立刻离去，而是静静地站在廊下最深的阴影之中，如同亘古便存在于那里的沉默磐石，面朝着小白和小青房间的方向，静静地“凝视”了足足十数息之久。那目光锐利而深沉，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扉与一切伪装，直接确认她们的神魂是否真的已然陷入毫无知觉的沉眠。
小白和小青立刻将呼吸放得更加绵长均匀，周身微弱的妖力模拟出沉睡时最自然松弛的流转状态，甚至连身体最本能的能量波动都强行压制到最低点，不敢有丝毫大意，不敢泄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仿佛终于确认了万无一失，小玄这才缓缓转过身，脚步无声无息，如同滑过地面的暗影，朝着洞府深处——那个他们三姐弟时常嬉戏玩水、水汽充沛、灵气盎然且充满了欢声笑语的灵潭方向行去。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通往洞府更深处的、被浓郁夜色笼罩的曲折廊道尽头，仿佛被黑暗吞噬。
“他走了！是去灵潭的方向！” 小青的神识立刻传来一道急促而近乎崩溃的波动，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担忧，“我们跟上去吗？现在？立刻？” 她几乎要按捺不住。
“再等等，让他先布置。” 小白的神识回应依旧冷静，却也能感受到其下如临深渊般的紧绷，“灵潭周围空旷，水汽氤氲，极易干扰和扭曲感知，他选择那里，必定会更加警惕。跟得太急太近，极易被他的神识反扑察觉。等他开始…我们再伺机靠近。”
她们强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冲动，继续维持着僵硬的假寐姿态，但所有的神识都如同最忠诚的猎犬，死死锁定着那道渐行渐远、几乎与环境完美融为一体的玄色身影，感知着他每一步踏出的、微弱到极致却清晰无比的能量涟漪，以及他周身那被极力压抑、却依旧被她们敏锐捕捉到的、一丝不同寻常的…沉重与令人心悸的疲惫感。
等待的时间仿佛再次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煎熬。直到感知中小玄的气息已然彻底消失在灵潭方向，周围只剩下潺潺的流水声与浓郁得化不开的水灵之气时——
小白的神识传来一道简洁而决绝的指令：“走！万分小心！神识内敛，仅凭五感与本能！”
两道窈窕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轻烟，从云床上悄无声息地滑起，赤足点地，如羽落地。她们甚至来不及披上任何外袍，只穿着单薄的丝质寝衣，夜间的寒气瞬间侵袭而来，却远不及心底寒冷的万分之一。她们如同两道月下的幽魂，凭借着对自家洞府每一寸地形、每一处转折、每一片阴影的无比熟悉，巧妙地利用每一处视觉死角，每一根雕花廊柱，每一片垂落的幽兰藤蔓作为掩护，向着灵潭方向疾掠而去。她们将自身气息、妖力乃至神识都彻底内敛封存，仅凭着千年来形成的默契与本能，如同彻底融入了夜风与水汽之中，无声无息。
越是靠近灵潭，空气中的水灵之气便越发充沛浓郁，甚至还隐约残留着他们三人往日在此嬉闹时留下的欢快气息，然而此刻，这份本该令人放松的熟悉中，却透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陌生与冰冷死寂。
姐妹俩藏身在一块巨大的、被灵潭水汽常年浸润得光滑温润、覆盖着点点青苔的太湖石之后，心脏狂跳，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探出视线，望向那片被朦胧白雾笼罩的、熟悉的灵潭。
只见在那片熟悉的、氤氲着淡淡白雾的潭边空地上，小玄正背对着她们的方向，盘膝坐在光洁如玉的石面上。玄色衣袍在湿润微寒的夜风中轻轻拂动，勾勒出他挺拔却在此刻显得异常孤寂、甚至透出一种难以言喻脆弱感的背影。潭水轻轻荡漾，反射着从洞顶裂隙渗下的、微弱而清冷的月光，碎光粼粼。
他身前的空中，并非在吸收灵气修炼，而是……
悬浮着四片东西！
那东西约莫成人巴掌大小，形状并非完全规则，却蕴含着某种天然的道韵，边缘流转着一种深邃内敛、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玄奥光泽，质地似最古老的墨玉，又似沉淀了万载星辰的寒铁，通体透着一股古老而神圣、源自血脉本源的磅礴气息，却又…无比诡异而令人痛心地夹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仿佛被强行抽取本源的虚弱感！
它们静静悬浮着，围绕着一个无形的中心缓缓逆时针旋转，彼此间有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能量丝线相连。每一片鳞片之上，都布满了极其复杂、繁奥到令人看一眼便觉神魂刺痛的细小纹路！那些纹路绝非天生，而是后天以莫大法力、极其精微地铭刻上去的，它们仿佛拥有着诡异的生命般，正在极其缓慢地、一下一下地搏动着，如同冰冷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疯狂地抽取着四周庞大的天地灵气，更恐怖的是，更同步抽取着…下方小玄身上某种最为核心的本源生命力！散发出一种极其强大、却异常压抑、扭曲、甚至带着再明显不过的痛苦意味的能量波动！
小白和小青的瞳孔在看清那东西的瞬间，骤然收缩到了极致！呼吸几乎在这一刻彻底停止！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们对那东西太熟悉了！那独一无二的形态！那刻入灵魂的本源气息！那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共鸣与悸动！
那是护心鳞！而且是血脉最为纯净强大的上古蛇族、修炼到极高境界后，方能在心口凝聚出的、关乎性命根本、蕴藏着毕生修为精华的心口逆鳞！是真正的命门所在！
几乎是下意识的、源自灵魂的本能反应，小白和小青同时猛地伸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纤细脖颈上佩戴的那条从不离身的、用纤细星辰银链串起的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三片小巧精致、色泽各异却同样流光溢彩、温暖生辉的鳞片——一片纯白无瑕，皎若冰雪；一片青翠欲滴，生机盎然；一片玄奥深邃，寂如永夜。
这正是当年他们三姐弟修为大成、感情最为深厚浓烈之时，彼此交换的护心鳞！象征着他们之间不可分割、生死与共、超越一切的羁绊！每人都持有另外两人的鳞片，贴身收藏，视若性命，比任何法宝珍宝都要重要！
而现在，她们无比清晰、无比残酷地看到，小玄身前悬浮着的、那正被某种可怕秘法强行抽取力量、刻入狰狞符文的四片护心鳞，其核心本源的那一点独一无二的气息……与她们项链上那片属于小玄的、此刻正微微发热发烫的玄色鳞片，同源同根！一模一样！
“！！！！” 小青的神识传来一阵剧烈到几乎要当场崩溃的震颤，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惊骇、恐慌、无法置信与撕心裂肺般的心痛，“姐姐！！那…那是…弟弟的护心鳞？！四片？！他…他怎么能…怎么能把护心鳞生生剥离出来？！还在上面…刻那种看一眼都觉得魂痛的东西？！他疯了吗？！他不想要命了吗？！难怪…难怪他会那么虚弱！脸色那么白！原来…原来他每天都在承受这个！！” 她的意念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滔天的心疼而彻底混乱、破碎，几乎要失控地尖叫起来，神识波动剧烈得如同风暴。
“…………” 小白的回应是死一般的沉寂与冰冷。她的脸色在那一刻苍白得毫无血色，比月光更甚，比冰雪更冷。握住胸前那片玄色鳞片的手指用力到极致，指节根根凸起，泛出惨白的颜色，微微地、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贝齿深陷，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堪堪抑制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惊呼与崩溃的哽咽。她的目光如同被钉死了一般，死死盯住那四片缓缓旋转、每一次符文诡异亮起都仿佛在抽吸小玄灵魂与生命的鳞片，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布满尖刺的铁手狠狠攥住、碾压，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神魂都在颤栗。
她也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有了解释！那莫名的虚弱，那气息的细微凝滞，那下意识的防护姿态，那深更半夜的独自外出，那压抑不住的痛苦波动……一切血淋淋的真相，都赤裸裸地摊开在了眼前！
他竟然生生剥离了自己最重要、最本源的四片护心鳞！还在用某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自残般的可怕秘法，在上面铭刻那些只看一眼都觉得神魂刺痛的恐怖阵法！这根本不是在修炼！这是在一刻不停地剜心取血，自毁根基，燃烧生命！
“姐姐！我们…我们出去阻止他！不能再让他继续了！！” 小青的意念带着崩溃的哭腔和无比的焦急，强烈的冲动让她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出藏身之处，打断那可怕的过程。
“别动！！！！” 小白的神识猛地传来，如同最冰冷的九天寒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与决绝，强行浇熄了小青鲁莽的、近乎本能的冲动，她的意念带着一丝颤抖，却充满了深深的无力与恐惧，“不能出去！现在绝对不能！你看那符文…已近完成大半，能量循环已成…此刻贸然打断他，灵力反噬，阵法崩溃，后果不堪设想！甚至会直接…直接要了他的命！！” 她甚至不敢用神识完整地传递出那个最可怕的后果。
就在这时，似乎是因为阵法运转到了某个极其关键且痛苦的节点，小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死死压抑住的、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极端痛苦意味的闷哼声，竟猛地穿透了那层强大晦涩的隐匿结界，极其微弱、却又清晰无比地传了出来！
虽然微弱，却如同最锋利、最冰冷的淬毒匕首，狠狠刺穿了小白和小青的耳膜，直插心脏！
她们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垂在身侧、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猛地紧握成拳，用力到指甲瞬间刺破掌心，一丝极其细微的、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刺目惊心的鲜红，悄然从紧握的指缝间渗出，缓缓滴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更深、更令人绝望的暗色。
“弟弟…” 小青的神识传递过来一声近乎崩溃的、带着剧烈泣音的呜咽，她的身体因为极力压抑奔涌的情绪而剧烈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小白猛地伸出手，在冰冷坚硬的太湖石后，紧紧握住了妹妹冰凉得如同死人般、且剧烈颤抖的手。她的手同样冰冷，没有丝毫温度。两姐妹的手死死交握，指甲几乎掐入对方的皮肉，如同在滔天巨浪灭顶之下抓住彼此唯一的浮木，汲取着微薄却至关重要的、支撑着不让自己立刻崩溃的力量。
她们就那样，眼睁睁地、无能为力地藏在冰冷的暗处，目眦欲裂地看着她们最亲爱的弟弟，独自一人，在清冷的月光下，承受着那剜心剔骨、撕裂神魂般的极致痛苦，进行着那惨烈到令人发指的自毁行为。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那四片护心鳞上疯狂闪烁搏动的诡异符文光芒才渐渐黯淡、平息下去，重新恢复了那种深邃内敛、却仿佛沉重了千万倍的状态。周遭那令人窒息痛苦的狂暴能量波动也缓缓平息，只剩下灵潭水汽氤氲的冰冷。
小玄的身影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艰难，伸出手，指尖微颤地、小心翼翼地将那四片变得愈发幽暗、仿佛承载着无尽痛苦与疲惫的护心鳞，逐一收回，缓缓融入自己的心口之处。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宽阔的肩膀微微垮下，背影显得无比疲惫、苍凉和…孤寂。仿佛刚刚从无边地狱挣扎而出，遍体鳞伤。
又过了许久，久到仿佛石化，他才缓缓地、有些踉跄地站起身。他甚至虚弱到没有力气立刻去收敛周围残余的、带着痛苦气息的能量痕迹，只是站在那里，微微佝偻着背，低低地、压抑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牵扯着巨大的痛苦。
小白和小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收敛着一切气息，连泪水模糊了视线都不敢抬手去擦。
终于，他似乎勉强恢复了一丝微弱的力气，打起精神，开始仔细地、一丝不苟地清除灵潭边所有他留下的痕迹和能量残留，动作依旧精准，却每一个细微举动都透露出那份难以掩饰的、深入骨髓的虚弱与疲惫。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沿着来路，一步一步地返回。他的步伐依旧努力维持着某种平稳的假象，却任谁都能看出那份强撑之下的虚浮、踉跄与艰难，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姐妹俩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最谨慎的姿态，强忍着巨大的悲痛与眩晕，悄无声息地潜回房间，躺回床上，伪装好一切，甚至连被子的褶皱都尽力恢复原样。
当小玄那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最终消失在隔壁房间，房门轻轻合拢，那刻意调整过的、显得“平稳”的悠长气息再次传出后，小白和小青才在无边的、冰冷的黑暗里，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冰冷的泪水，早已无声地汹涌而出，彻底浸湿了她们的枕畔与鬓发。
她们侧过头，在黑暗中望向彼此。
无需任何言语，也无须丝毫神识交流。在彼此盈满泪光、红肿不堪、充满了无尽心痛、恐惧、愤怒与滔天疑问的眼眸中，她们看到了同样的惊骇欲绝，同样的撕心裂肺，同样的绝望冰冷，以及同样燃烧起来的、必须要不顾一切弄清楚一切、阻止弟弟继续自毁的决绝火焰。
他剥离护心鳞，承受这炼狱般的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血淋淋的疑问，如同最炽热的地狱之火，疯狂地灼烧着她们的心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