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厂房内,空气凝固如铁。巡天殿的能量壁垒如同一个透明的囚笼,将刘麟阁与四名潜伏的“暗影”隔绝在内,却又将所有人都置于林薇三人的掌控之下。
阴影中的杀意并未因巡天殿的介入而消散,反而如同被激怒的毒蛇,更加危险地蛰伏着。四名“暗影”显然在评估形势,权衡强行突破能量壁垒击杀刘麟阁,与正面冲突巡天殿之间的代价。
林薇手持玉印,神色平静,但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那些看似空无一物的阴影角落。“商盟的诸位,”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官方威严,“‘龙’级目标的处理,已超出你们私下行动的权限范围。立刻撤离,否则,巡天殿将视此为对现有秩序的严重挑衅,后果自负。”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冰冷、毫无波动的电子合成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回荡在厂房内:“巡天殿,越界了。此目标涉及商盟核心利益。”
“核心利益?”林薇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是指你们试图染指、并可能引发不可控灾难的‘归墟节点’吗?此物及其关联者,已列入巡天殿最高监控名单。你们的行动,已经威胁到基础稳定。”
“稳定?”那电子音带着一丝讥讽,“固步自封的稳定,即是消亡的前奏。商盟追寻的,是进化与超越。”
“以毁灭为代价的进化,并非人族所需。”林薇语气斩钉截铁,“我再说最后一次,退出。否则,驻扎在本市的‘破军’小队,将在三分钟内抵达。你们可以试试,是你们的‘暗影’更快,还是‘破军’的剑更利。”
“破军”二字,仿佛带着某种特殊的魔力,让阴影中的杀意明显凝滞了一瞬。显然,这是一个令万界商盟也颇为忌惮的名字。
刘麟阁站在能量壁垒中心,冷静地观察着这场围绕他展开的谈判。他心知肚明,无论是万界商盟还是巡天殿,都并非为了拯救他而来。他们争夺的,是他所代表的“价值”——那口鼎,他身上的寂灭奇点,以及可能存在的“钥匙”。
他就像一个拥有稀世珍宝却无力守护的孩童,被两群强大的强盗同时盯上。区别只在于,一方想直接抢夺,另一方或许还想先研究一下宝物的用法。
片刻的权衡后,那电子音再次响起,语气依旧冰冷,却透着一丝妥协:“商盟可以暂时退出此区域。但目标身上的‘钥匙’印记,巡天殿无权单方面处理。我们需要确保,我们的‘投资’,不会打水漂。”
钥匙印记?刘麟阁心中一动,是指之前那难以清除的追踪标记?难道那不仅仅是追踪,还蕴含着别的含义?
林薇眉头微蹙,似乎在与身后的同伴进行无声的交流。数秒后,她沉声道:“可以。印记可以保留,但巡天殿会施加一层‘观测锁’,在得到最终评估结果前,商盟不得通过印记主动定位或施加影响。这是底线。”
“……可以。”电子音沉默了一下,最终同意。“观测锁”意味着巡天殿将共享部分信息,但主导权在巡天殿手中。这显然不是商盟最想要的结果,但在“破军”的威慑下,这是他们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
“那么,请吧。”林薇手中的玉印微光一闪,能量壁垒靠近厂房出口的方向,开启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阴影中,四道模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依次闪现,没有丝毫停留,瞬间穿过缺口,消失在厂房外的夜色中,干脆利落得仿佛从未出现过。
危机暂时解除。
能量壁垒并未立刻撤去。林薇的目光转向壁垒中心的刘麟阁,眼神复杂。
“刘老师,”她的语气恢复了些许平日里的温和,但依旧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刘麟阁看着这位曾经看似普通的同事,如今代表着一方庞大势力的“巡天殿”成员,心中并无多少波澜。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刻。
“谈什么?”他平静地问,“谈如何‘处理’我这个‘龙’级目标?”
林薇摇了摇头,正色道:“是合作,也是保护。您刚才也听到了,万界商盟并未放弃,他们留下的‘钥匙’印记就是一个证明。您掌握的力量,以及那口青铜鼎,牵扯太大。单凭您个人,即便实力再强,也难以应对接下来的风暴。巡天殿可以为您提供庇护、资源,以及……关于这一切背后真相的部分信息。”
“代价呢?”刘麟阁直接问道。
“必要的配合与监管。”林薇坦然道,“我们需要了解您力量的性质和可控性,需要您协助研究那口鼎,并在必要时,运用您的力量,协助处理类似的‘异常’事件。您将获得巡天殿‘客卿’的身份,享有一定的权限和自由,但重大行动需报备。”
这条件,听起来比落入万界商盟手中要好得多。至少,明面上是合作而非奴役。
刘麟阁沉默着。他知道,接受巡天殿的“招安”,意味着他将正式踏入这个隐藏在现实世界之下的、由各种势力和异常事件构成的漩涡中心。他将失去部分自由,但或许能获得他一直追寻的答案,以及……暂时喘息和发展的时间。
他看着林薇,缓缓开口:“我需要知道,你们对‘归墟’,对那口鼎,究竟了解多少?”
林薇与身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她看向刘麟阁,语气凝重:“远比您想象的要多,但也远比我们希望的……要少。这其中涉及上古秘辛、维度重叠,甚至可能关乎我们这个世界的……存续根基。”
她顿了顿,补充道:“具体的,等您做出决定,并签署了灵韵协议后,我们会向您开放部分保密档案。现在,您需要先给我们一个答复。”
能量壁垒依旧闪烁着微光,厂房外夜色深沉。是选择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与谜团,还是选择与一个庞大的官方组织合作,在束缚中寻求答案与力量?
刘麟阁的目光扫过林薇认真的脸庞,又仿佛穿透了厂房,看到了那口藏在承古斋静室中的青铜鼎,以及丹田内那枚神秘的寂灭奇点。
片刻的权衡后,他深吸一口气。
“我同意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