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沂沉下脸:“可他们想伤你。”
他从始至终没表现出来的是,其实以他的作风来讲,这些人犯到他手里,早就被他杀了。
但是,这么多天下来,他也对姜昭有一个大概了解,她绝不会喜欢嗜杀的人,于是他也很有先见之明地隐藏了这一面。
“你不能跟一个人陷在绝望中的人讲道理,他们要是真伤人也就算了,既然对面是我,没有伤到我,我也不乐意计较……怎么都这个眼神。”
姜昭哑然失笑。
在场三人都用不赞同的视线望着她。
确实,她的思想跟修真界主流不太一样,可能大多数修士都不能理解。
修士再如何正道,毕竟也只是修自己,根本上来讲是一个彻头彻尾利己的群体,他们固然会因为天道的偏向而行善,但与她的观念从根本上还是不太一样。
她不需要他们理解,看气氛因自己的话而沉寂下去,赶紧调节气氛。
“也怪我,大过节的,说这些做什么?来来来,过节就有个过节的氛围,咱们玩游戏吧?”
“还玩?”
叶孤云瞪着死鱼眼第一个抗议。
好不容易找到人,他可不想再玩捉迷藏了。
沈珩和墨沂也纷纷回避视线。
“不是捉迷藏。”姜昭失笑。
不过她确实也没想好玩什么。
按理来说,这四个人推个牌九打个麻将都合适,但是这几个都不像会玩的样子。
不过姜昭还是抱着希望问了问,令人惊讶的是,这里头看着最会玩的叶孤云居然都不会,而看上去最不会碰这些的沈珩居然都会玩。
人不可貌相啊。
沈珩被三道视线——主要是其中那一道——看得脸红,轻咳一声:“……家慈喜欢,我从小跟着看,也就学会了些。”
原来还是家学渊源,姜昭肃然起敬。
不过四个人里头有俩啥也不会玩的,这三更半夜,她也不想重头教,于是心生一计。
“我们玩真言冒险吧?”
“真言冒险?”墨沂跟着念了一遍,似乎是想从读音上分辨一些意思。
巫族的语言与中原的不太一样,他接触起新词来,理解得要更费力一点。
“嗯,真言冒险,简单来说就是……”
她取出一个勺子,“这个勺子经过特殊处理,转起来只会在原地移动,不会跑偏,一会儿他转到谁,谁就选择说真言,或者进行冒险。”
“真言或冒险的内容由上一位被转到的人提出,如果对方提到自己无法执行的内容,就自罚三杯酒。”
这是她六徒弟教给她的游戏,据说在她老家那边很是盛行,她老家那边总是盛行一些奇奇怪怪又有趣的点子,姜昭很喜欢。
“听着倒是有趣。”
墨沂首先响应,看上去颇感兴趣。
叶孤云无可不可的点点头,沈珩也默认加入。
姜昭把他琴抽出来,又拿出四个签。
“抽吧,抽到不一样的签的人开始转勺子。”
“勺子和签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可以过滤神识和灵力的,最大限度地避免了作弊,绝对公平公正。”
墨沂抽到了那根特殊的签,他依照姜昭的吩咐转了勺子,勺柄缓缓停了下来,指向了……叶孤云。
叶孤云:……
冤家路窄。
他已经做好喝酒的准备了。
果然,墨沂当场很小人得志地一笑:“狗叫。”
姜昭悄咪咪瞪大了眼:看不出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还很会啊!
叶孤云不语,只是一味地仰头喝酒,然后狞笑着踌躇满志地转起了勺子。
此刻什么要不要借机试探之类的东西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他脑子里只有四个血淋淋的大字:报!仇!雪!恨!
勺子被他的力道抡得高速旋转,甚至在地上擦出了火星子。
姜昭:……
看出他想报仇的欲望很强烈了。
几人木着脸等了一会儿,勺子才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
勺柄颤巍巍地转动着,最终指向了……姜昭。
叶孤云:……
这要他怎么办?
冒险肯定是不敢让她做的,说真言吧又怕她说了被那两个听到白白占了便宜。
“要我做什么?”
叶孤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转一圈。”
姜昭:……
就这?
这人胆子也忒小了点。
她是不是把人吓唬得有点过了?
她站起身转了一圈,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
她轻轻拨动勺柄,在场三个人的心也跟着被拨动了。
刚才纯是过节没有感情,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会问什么?她想要了解自己吗?或者她想要自己做什么冒险?
在三人隐秘的期待与忐忑的心情中,勺柄终于不动了。
指向……叶孤云。
叶孤云:说不清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让我做什么?”
他挠挠后脑勺又摸摸脖子,人在紧张的时候总显得很忙。
姜昭露出一个奸笑:“会跳舞吗?”
刚才那个卜修跳得真好看啊,她还想看,虽然不指望叶孤云真能跳,但刁难一下他也别有一番趣味。
叶孤云:“……”
他开始喝酒。
墨沂积极举手:“我会!”
他在姜昭面前一向是孔雀开屏式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十分慷慨大方,毫不吝啬。
姜昭鼓掌以示褒奖:“好厉害哦,那一会叫你跳舞。”
不愧是能歌善舞的巫族,想必跳起舞来别有一番风味。
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墨沂挑衅又轻蔑地看了叶孤云一眼:“没问题!”
叶孤云翻了个白眼:神金。谁跟他比这个。
不就是跳舞吗,这有何难,回去学半日就会了。
……不对!谁要学啊!!!
……………不过她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能练一练。
叶孤云再拨动勺子,这下勺柄指向了一直置身事外的沈珩。
嘶。
叶孤云暗自咋舌。
这个有点麻烦,毕竟暂时还是要打配合的同事,不能跟墨沂一样肆意针对,也就比卫迢好搞一点。
“需要我做什么?”
沈珩反倒看上去一副很玩得起的样子,但叶孤云不知怎么就是觉得这都是假象,沈珩八成会装成一副人淡如菊的样子然后狠狠记仇。
啧,不太爽,但也不是很想多一个敌人,一个墨沂他还能打得有来有回,再添一个沈珩他就有点腹背受敌了。
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个绝对会迫害他的卫迢。
叶孤云想了想,觉得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别把路走那么死。
“唱首歌听听吧。”
沈珩一个乐修总不至于歌都不会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