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是南地诸城小年封笔拜官的日子,要如兰说宋朝的官员真的太舒服了,假期多薪资高,这不过年从小年儿就开始放假,一直到上元节,这期间不用日日去衙门,轮班去值守就行。
(我编的,勿考究~)
而且每逢过年过节的,他们还会给官员发放礼物,比如他爹盛宏这个知县过年会有30斤羊肉和诸多鸡鸭、海产品等过年礼。
要知道这里可是泉州啊,海鲜啥的是不缺,但是羊肉是真的少。
“母亲,我一会儿可以去找大姐姐玩儿吗?”
到年终了,大娘子这位盛氏家族企业的cEo,也进入到年末盘点的忙碌时刻了。小女儿这几个月长大听话了许多,身体也比以前强了好些不用她再不错眼的盯着。
“去吧,一会儿让彩环送你过去。”王大娘子放下手里的账本子,喊自己的女使彩环进来,“你去装点婶娘送来的柿饼和金丝蜜枣,一会儿陪着姑娘送去寿安堂,跟房妈妈说盯住老太太和姑娘们,这东西吃个新鲜也就罢了,不能多食不好消化。”
如兰小口的喝着温热的金橘蜜水,心里不停的感叹,这古代大家族的当家主母果然不是啥好差事,你看她便宜亲妈这一早上,就没闲下来过。
从起床吃了早饭,要先确定跟亲朋好友各家年礼的送达和回礼情况,接着是年底了家里的各个产业包括田产、铺子的年终账册盘点,还有这一大家子男女老少的吃喝拉撒她都得过问。
就这还是盛家后宅除了个林小娘之外,都是比较安分的,没让她操太多心呢。
婆婆是嫡母不是老公亲妈,跟大娘子这个当家主母维持表面和平就行,这要赶上个难缠事儿多的婆婆,不能想不能想~这种生活也说不好跟普通的牛马比,哪个更糟心。
“……这几样要格外注意,这几位大人虽然是父亲的门生,但如今父亲都走了好几年了,人家还肯看在王家的面子上帮着疏通,咱这年礼更需多上心一些。”
如兰强压下心里的吐槽,好歹这是亲妈,虽然一手好牌打稀烂但还不算滥好人,慢慢掰吧,不过还是懒得看下去了,先拐弯儿去看看5岁时的小女主吧。
卫小娘卫如意是个很矛盾的人,明明算是胸有丘壑,但偏偏就安心的带着女儿住在一个狭小的院子里,随分从时不争不抢的。
大娘子虽然对她没啥好脸色,但也从来没主动找茬、打压过她们母女,只不过是无视而已,从来也不拦着她们亲近这栋宅子的男主人盛宏,她非得把女儿教的战战兢兢的也不是很懂。
倒是来找明兰玩儿过几次的如兰,可能因为年纪小,所以卫小娘倒是没把她看成需要慎重对待的人,只叮嘱明兰不可跟五姐姐起冲突,好好玩儿以礼相待。
明兰还是很喜欢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五姐的,以前见得少,母亲都是带着她在自己的院子里玩儿,虽然有小桃陪着她,可是就她俩还是有点孤单的。
现在有新的小伙伴了,她很是高兴。
而且五姐总是会分好吃的给她,还带着她去以前很少去的花园看花看鱼,去祖母的院子找大姐姐玩,她们还去前院“探险”过一次呢,虽然没有成功进去父亲的书房,但是好有趣啊!
大姐姐也很好很温柔,虽然总是喜欢让她们描红写字,可是会送给她们漂亮的珠花和有小兔子的手帕呢。
没错,这就是如兰拽着明兰总来找华兰的原因,识字啊!
卫小娘是秀才的女儿,虽然诗书不是很通反而四书五经看过一些,可好歹也算耕读人家,自然会在明兰到岁数后教她识字。
家里的四姑娘墨兰,母亲林小娘是犯官之后,被盛老太太抚养了几年也是教的识文断字的,听说四姑娘墨兰4岁不到,就背了不下百首的诗词在肚子里,这让自诩文采风流的盛宏非常喜欢,曾言此女最是肖似自己。
到了五姑娘如兰这里,大娘子怀她的时候正跟林小娘闹得极不愉快,整个孕期怀相都不好,所以如兰生下来比她的姐姐和哥哥都要体弱一些。
小时候没少生病,让大娘子更在意她的健康,加上还要管家所以直到5岁了,如兰居然还是文盲一个。
既然大人们都没空管,那她自己找个小老师吧,就这么盯上了自己的大姐。
今天也是这样,留了一小盘柿饼和果子给卫小娘后,如兰就拽着明兰去了寿安堂。
给祖母请安问好,又闲谈了几句后,三个小女孩待在华兰住的东厢房里,开始了今天的学习。
华兰如今十二岁正是好为人师的时候,两个小妹妹特别听话学东西也快,让她最近信心大涨,更是缠着祖母恨不得列个班次出来,正式开堂授课。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寿安堂最近都热闹了不少,如兰和明兰到底还小才5岁,所以学一会儿就要出来松散松散,陪老太太聊聊天什么的。
要不是大娘子按住她,说年后春来他们全家很可能就要调任走了,到时候去哪不知路途遥远也不方便,如兰都想要聘两只狸奴来耍耍了。
“祖母~您说父亲会调任到哪去呢?”
盛老太太手里捧着个套了暖套的紫铜暖手炉,看着一脸娇憨但眼神却清明的如兰,“泉州,已是极南的地界了,再往南走就是被贬谪的官员才会去的岭南之地了,所以此次即便不会调回东京城,也是往北走的。”
明兰啃着松瓤栗子糕,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祖母和姐姐们说话,虽然她不能完全听懂,但小娘都知道,她回去学给她听就是了。
“东京城……是什么样的呢?我从出生都没去过呢,大姐姐去过吗?”
华兰:“我只跟母亲在外公去世时回去过,还有你长柏哥哥,那时候还没有你呢。东京城……我只记得街道很宽,有很多二层、三层的楼。
而且上次我们是回去奔丧的,自然不好到处多看的,不过在祭礼上见到不少东京城的名门闺秀。
有些是外祖的门生弟子家的,还有一些是大舅母的亲戚家里的,到底是生活在都城的小姐们,看着自然都是气派又端庄的,反正跟咱们在泉州见的这些女孩子不大一样……”
三个小姐妹聊得热火朝天的,如兰和明兰从生下来就在泉州,对外边一无所知,听大姐姐讲这些都很喜欢听。
唯独坐在一旁的老太太心念一动,于是晚上用过晚膳后跟房妈妈嘀咕了起来,“今日听华儿提起东京城的语气,我才发现华儿她也大了,可是从小跟着父母在外放之地长大,到底不比都城的气韵和底蕴。”
房妈妈也被说的一愣,老太太上次抚养孩子还是10多年前的林噙霜……结果悉心教导的女孩子一转眼,跟自己的庶子搞在了一起,还未婚先孕逼着她去跟明媒正娶的儿媳妇打擂台,让这白眼儿狼进门。
这之后,老太太对华兰就往端庄大气了培养,再出来一个林氏那样矫揉造作的,不说大娘子会不会炸,老太太自己就能先呕死。
“大姑娘一向稳重豁达,很有大家的风范,不至于到您说的那样吧。”房妈妈也有点不确定了,实在是这十几年他们跟着盛宏在外为官,小地方没那么多的交际应酬。
老太太辈分高出身更高,勇毅侯府的嫡女啊,盛宏官位又不高,老太太索性就关起门来过日子,果然也是平静宁和,以至于慢慢的对曾经生活在东京城里,那些讲究又繁杂的生活,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老太太摆摆手,让房妈妈把她头上的发髻都取下,用篦子好好通通头发。
“以前总觉得她还小,好些东西可以慢慢的再教,谁知竟忽略了。”老太太慢悠悠的用药锤轻轻捶着手臂上的穴道,顺便整理整理自己的思路。
“照我那儿子的性子,华儿是嫡长女,过两年给她寻亲事,不管是清流人家还是官宦同僚,亦或者……勋爵人家,总之他不会选个门第过低的。”
房妈妈手上通头发的动作没停,也轻轻点头同意了老太太的观点,“是,大姑娘的亲事若是不好,对后边几个哥儿、姐儿的婚事都会有影响,想来老爷会寻个四角俱全的人家来的。”
盛老太太:“这我不担心,他虽然功利心重了些,但对华儿还是真心疼的,我只是在想照着这个思路,那一些该让华儿学的东西也该准备起来了。”
不管是管家理事、弹压下人、家族产业,这些盛老太太都在按部就班的教给华兰,但是一些能保证她不管到哪都不会露怯的“没用的东西”,也该陆续让她见识见识了。
年夜饭的餐桌上,本想着开开心心享用一顿纯天然无污染、食材超棒的年夜饭的,可架不住有人搞事儿啊!
如兰有点暴躁的看着还在假模假式儿的要抹眼泪的林噙霜,大姐你啥时候作妖不好非得年夜饭上?不嫌晦气吗?
最重要的是:她看剧时就一直馋的蜜炙羊排,它要凉了啊!
被打扰了兴致的如兰,直接反手一个心声小喇叭甩过去,我吃不到,那就都别吃好了!
于是饭桌上各怀心事的每个人都清晰的听到了,正在嘤嘤嘤假哭的林噙霜一连串满含恶意的话,可是!她没张嘴啊喂!
【林噙霜:哼,王若弗那个老女人,天天派如兰那个蠢丫头去寿安堂恭维,还拉着明兰。】
【林噙霜:明知道老太太不待见我们,这是想联合全家故意孤立我们林栖阁吗?】
【林噙霜:可惜你打错算盘了,老太太在这个家活的跟个活死人一般,也就能帮忙带带孩子,说不定哪天一蹬腿儿就走了。】
【林噙霜:这个家,终究是要红狼说了算的,我只要把红狼笼络在掌中,你们这些人早晚被我赶出盛家去!】
【林噙霜:以后这个家里的钱财、产业、人脉都是我枫儿和墨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