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崩溃随着太阳的升起，终归是要放下的，为生活奔波的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给自己去消化情绪，昨晚还被默笙说的有点意动的娟姐，一觉醒来再次坚定了她的选择：她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带着失败的人生躲回国。
默笙看表情也知道她的想法了，算了，尊重他人命运。
只不过这样一来她可能就要重新找个公寓搬家了，以前是条件不允许只能跟人合租，现在她不光有INSo的股东分红，这两年陪练和假期进剧组打工也做的越来越好，别说租一居室了，就算租两居室也不是问题。
之所以还在这住着，一是这间公寓本身就挺好的，面积不小建筑布局合理、离地铁近公寓里家具家电也齐全，再加上小嘉的爸爸克里斯不怎么回家，就娟姐他们三个人常住其实还挺不错的。
二也是默笙虽然从小家庭条件挺好，但是对物质享受并不看重，反而是刚来美国时那段焦虑窘迫，每天为生计发愁的日子让她记忆深刻，现在就算手头宽裕了也不敢大手大脚的乱花钱。
如果不是因为克里斯去年被物流公司辞退而开始酗酒、打人，还时不时回来闹腾一番，默笙没想过搬走的，但现在……她没必要为了相处的还可以的“邻居”，把自己置于麻烦和危险之中。
等她搬走了，就算她不向大楼管理说明这些情况，以这间公寓的基本条件也会很快租出去的，到时候如果新的租客再被克里斯上门骚扰，那人家肯定会投诉的，届时娟姐和小嘉还是会被大楼赶出去拒绝入住。
所以她不明白娟姐到底在坚持什么，指望家暴的人能幡然悔悟？
就算失业前克里斯也不是什么有责任感的好丈夫好爸爸呀，他挣的钱基本都是自己花了，娟姐和小嘉的生活都靠她自己打两份工来维持的。
默笙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话尊重他人命运不介入他人因果，我劝过了算是尽了一个普通朋友的义务，其他的她也管不了了。
娟姐也知道现在这样默笙可能会搬走的，人家有大好的前途，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她也没脸请求人家继续留下。
可就在默笙还没找好新的公寓，变故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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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晖赶到警察局时，已经是默笙打电话找他求助的8小时后了，跟他一起来的是INSo公司自己的法务。
从东海岸的硅谷飞到西海岸的纽约，最快也要近6个小时，他已经是速度极快了。
律师史密斯是个头发花白一派精英范儿的精致老头儿，“mancy，情况怎么样，警察有没有对你有一些不好的操作？”
在默笙打给应晖的第一时间，应晖就把史密斯叫来，开免提教她怎么应对。
默笙：“没有，我听你的建议在报完警之后立刻联系了大使馆，使馆派了工作人员来陪同我，在你没到之前警方就做了简单的现场记录。我说我要等我的律师到，有律师陪同才会进行笔录，加上有使馆的人在，他们也不敢有什么过分强硬的要求，只是说必须24小时之内录完笔录，然后就让我们在这等着了。”
史密斯：“oK，那你先跟我说一下事情的经过……”
在跟默笙反复确认，她跟娟姐的老公克里斯没有任何金钱及其他私人关系，互相连电话都没有，且今天是克里斯主动上门、并且那把捅伤他的凶器也是他自己带来的之后，史密斯放松了不少。
史密斯：“好的，那Yin你在这里陪mancy先休息一下，我去找警员看能不能打听出那个混蛋的伤势情况，只要不是特别重的伤，或者没有伤在要害处，那基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mancy绝对是正当防卫。
不出意外的话可爱的小姐今晚就能回家，连保释金都不需要。”
史密斯无心探听为什么作为INSo唯一的个人股东，按照股权占比她几个月前起码能拿到十几万美元的去年营收分红，还要这么委屈巴巴的跟别人合租一个公寓，他只要处理好这起正当防卫案件就好了。
史密斯出去后，应晖摆摆手让默笙不用多说什么感谢的话：“咱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你也是的，既然这家人这么乱，你该早点搬出来的，为了省那点房租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太不明智了。”
旁边使馆的工作人员也跟着点头赞同应晖的话：“确实，赵小姐这里不比国内，治安好环境好，一般的小区可能十年八年都不会有一个恶性事件发生。
你要学会规避风险，尤其像你这种一个人在外读书没有家人陪同的，要警惕性更高才对。”
默笙连连点头：“这次确实是我大意了，我已经在找新的房子了，只不过还没找到就没急着搬出来，而且以前克里斯来只要娟姐不在他很快就会走的，谁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疯，不仅拿刀威胁我给他钱，还想对我……哼！要不然我也不会情急之下动手失了分寸……”
应晖：“这话一会儿跟警察录笔录时不要这么说，就说他想侵犯你你吓坏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把他弄伤了。
所以今天这个事情发生时，那个孩子妈妈并不在家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保护她不被打才被卷进去的。”
默笙：“娟姐不在，她这几天都要去曼哈顿那边打工，白天只有我和小嘉在家，克里斯一来小嘉就吓得躲在房间里了……”
应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安，希望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还是不得不防。
“我去看看史密斯那边怎么样了，顺道帮你们买点咖啡和吃的。”
应晖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出来了，有些事情还是让史密斯来吧，他能给出更专业的意见。
跟警员套好消息的史密斯看着应晖也出来了：“嘿Yin，这么担心你的little girl啊~放心，警员说那个软蛋只是被刺伤了肩膀，没有扎到肺叶、心脏或者任何主动脉，如果不是他喝多了自己都能走去医院的，按照现在的情况mancy很大几率可以被定为正当防卫。”
应晖：“不，史密斯，现在有新的问题。刚刚mancy说那个男人的老婆并不在场，这几个小时也没有主动联系她问问默笙怎么样了，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她会对默笙提起民事起诉并要求赔偿？”
史密斯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管他们夫妻感情好不好，只要是合法婚姻她确实有权利以家属的身份起诉mancy，你要知道人为了钱是什么都能做的，我猜那位女士应该也知道，mancy的钱包要比她的丰满多了~”
应晖：“mancy太善良了，她很信任那个女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有这种风险，还在担心那个被吓到的孩子……”
如果默笙知道应晖这么说她，一定会反驳的：我不是，我真没那么圣母啊！我只是不知道还会有这种风险啊！作为前20年活在种花家的普通公民，谁家好人会知道正当防卫之后，还会有什么法律风险这种问题啊！
在应晖和史密斯嘀嘀咕咕一番后，想出了一个办法。
史密斯：“照你的说法，我觉得那位女士需要一定的法律援助，如果我们能帮她顺利的离婚并拿到合理的赡养费和孩子抚养权，我想她应该会想要接受这份帮助的。
最重要的是，离婚之后她没有拿到永居应该很快会离开美国的，我现在就让事务所的助理去联系她，我想她会对我们开出的条件动心的。”
事情果然按照史密斯说的，录完笔录之后，警察这边判定默笙是正当防卫，不进行任何行政或者刑事处罚，也无须对克里斯赔偿医药费之类的，反而默笙可以起诉他xing骚扰。
（关于这段剧情涉及的法律问题，我只是上网简单的查了一下，别找bug了，就当同人世界里法律就是这样的就好了。）
出了警局，几个人对使馆工作人员认真感谢了一番后，史密斯也先去酒店了，赶了8小时的路又在警局消耗了好半天，他这个老骨头可要歇歇了。
默笙和应晖在附近随便找了个看起来还行的餐厅，打算吃点东西缓缓精神。
应晖：“一会儿找个酒店住吧，你证件和钱包都带着吗？”
默笙：“嗯，我觉得现在可能回去会有点尴尬，还好我今天去警局前把房间锁好，证件钱包都带上了。”
一开始光在紧张会怎么处理了，她还没意识到，等跟应晖聊到娟姐当时没在时，她才反应过来事情都发生一天了，娟姐接到她的电话说马上回家，之后就再没打电话过来连个微信都没给她发……
她有点……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难过，那就暂时先别见面了。她也算问心无愧了，人终归是走着走着就散了。
2天后，娟姐发了条微信给默笙，说她怕克里斯再找上门已经和小嘉搬走了，并且大楼管理把公寓的门锁换了，钥匙就放在一楼管理员那里，她回去取就行。
【娟姐：默笙对不起，我会和克里斯离婚的，祝你一切都好。】
默笙以为娟姐道歉是因为那天的态度，但其实娟姐是为自己真的动过心思，想讹她一次而道歉。
史密斯看着目送默笙离开的应晖，十分不理解：“Yin，你应该告诉mancy你为她做过的事，感激与爱情并不冲突的。”
应晖：“我会告诉她的，但不是现在而是在适当的时候，她需要因为这件事学会一些人心险恶，女孩子还是不要太过善良好心。”
史密斯：“oh，拜托你这样是不行的，女孩们可不会喜欢一个像老爹一样指手画脚的男朋友的！”
应晖很认真的看向他：“我对mancy真的不是爱情，我只是希望她能过得快乐。”
史密斯：“why？我以为你喜欢她才会为她做那么多的。”
应晖想起那个发着高烧还在到处找钱的圣诞节，来自一个陌生人的真挚的关心。
应晖：“我这个人，按照你们的说法应该算是个精致利己主义者，而默笙……应该算是理想主义者，我做不到她那般的纯粹和温暖，但是我很愿意看到有人能这样生活，也愿意维护她的那份温暖~”
史密斯表示我只听懂了一半，“我实在是搞不懂你们东方人的含蓄，既然她那么好，不是更应该追求她吗？”
应晖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解释，太过温暖的阳光只适合放在远处，靠近了只会放大自己的阴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