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涯那句“去,跟他们‘讲讲’我们的道理”,声音平淡,却像一道赦令,瞬间点燃了苏浅月眼底的火焰!
刚才的紧张和害怕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狐假虎威、扬眉吐气的兴奋!她腰板瞬间挺直了,小下巴微微扬起,清了清嗓子,迈着自以为很有气势(其实有点同手同脚)的步子,走到门口那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黑沙帮喽啰面前。
“咳嗯!”她双手叉腰,努力板起小脸,试图模仿洛无涯那高深莫测的调调,“现在,知道谁才是讲道理的人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仙姑奶奶!您最讲道理!”一个机灵点的喽啰赶紧磕头,声音带着哭腔。
“仙姑奶奶慈悲!”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磕头如小鸡啄米。
苏浅月被这“仙姑奶奶”的称呼叫得浑身舒坦,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她赶紧抿紧嘴唇,维持着严肃:
“首先!”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地上那不知死活的刀疤脸,和那个还在哼哼唧唧的断腕醉汉,“你们的人,吓到本姑娘了,还企图抢劫,严重损害了我们的身心健康!这笔账,怎么算?”
喽啰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机灵的颤声回答:“赔!我们赔!仙姑奶奶您说怎么赔,我们就怎么赔!”
“很好!”苏浅月满意地点点头,眼珠一转,“看你们这穷酸样,估计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灵石法宝……这样吧,就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啊不是,是所有能换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当作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
她特意避开了“灵石”二字,怕吓着这些“乡下人”。
喽啰们哪敢说个不字,连忙手忙脚乱地把身上搜刮个遍。几块劣质的碎晶,一些零散的、看不出价值的矿石,几把锈迹斑斑的匕首,甚至还有几个干瘪的钱袋,里面装着凡俗的金银铜板……零零总总,堆了一小堆在苏浅月面前。
苏浅月看着那堆“破烂”,嫌弃地皱了皱小鼻子。蚊子腿也是肉啊!她大手一挥,毫不客气地将所有东西扫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依旧没动海纳百川戒)。
“其次!”她伸出第二根手指,目光扫过这群面如土色的喽啰,“本姑娘和圣子初来乍到,对你们这嚎风戈壁、石疙瘩镇,还有你们那什么黑沙帮,一无所知。把你们知道的,关于这里的所有事情,特别是有什么厉害人物、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统统说出来!要是敢有半点隐瞒……”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瞄了一眼窗边负手而立、如同背景板却威慑力十足的洛无涯。
喽啰们浑身一颤,争先恐后地开口,七嘴八舌,如同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那点东西全抖落了出来。
“仙姑奶奶!这嚎风戈壁就是大陆西边最荒凉的地儿,灵气稀薄,除了石头就是沙子!”
“石疙瘩镇是戈壁边缘最大的镇子了,但也就能活命,镇上最厉害的就是我们黑沙帮的帮主,听说……听说是筑基后期的高手!”
“对对!帮主他老人家平时都在镇子西边的黑风寨里,很少出来!”
“最近……最近没啥大事啊……哦对了!听说隔壁‘黄沙城’那边,好像要举办什么‘百城大会’?选拔青年才俊去中州参加什么‘天骄争霸’?俺们这都是听路过商队说的,不知道真假……”
百城大会?天骄争霸?
苏浅月耳朵瞬间竖了起来!中州!他们终于听到和中州相关的消息了!
她强压下激动,故作平静地追问:“黄沙城在哪?百城大会什么时候开始?具体什么规矩?”
“黄沙城在戈壁东边,离这儿大概……大概七八天的路程?大会好像……好像下个月初就开始了?具体规矩俺们这些小喽啰哪知道啊……”那机灵喽啰苦着脸回答。
苏浅月心里飞快盘算起来。下个月初,时间有点紧,但还来得及!这百城大会,听起来就是个绝佳的机会,既能打探回中州的路,说不定还能顺便捞点好处?
问完了话,苏浅月看着这群磕头求饶的喽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行了行了,带着你们那俩废物,滚吧!记住今天的‘道理’,以后眼睛放亮点!”
喽啰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抬起昏迷的刀疤脸和断腕的醉汉,跌跌撞撞地冲下楼,瞬间跑得没影了。
客栈里彻底安静下来。胖子掌柜早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其他客人更是作鸟兽散。
苏浅月拍了拍手,得意洋洋地转身,看向洛无涯,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圣子!您听到了吗?百城大会!天骄争霸!咱们可以去那里打听回中州的路!说不定还能……”
她的话没说完,但眼睛里闪烁的“机缘”和“灵石”光芒已经说明了一切。
洛无涯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听到了。”
他走到桌边坐下,指尖在粗糙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思考。
苏浅月凑过去,压低声音:“圣子,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就去那个黄沙城?这什么黑沙帮,听着就不像好东西,咱们把他们三当家打成这样,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此地不宜久留啊!”
洛无涯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现在才想到?”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明日一早动身。”
“好嘞!”苏浅月雀跃,随即又想起什么,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不过……在走之前,咱们是不是得找那个张老伯再‘深入’了解一下情况?他可是本地人,而且看起来比那些混混知道的多……”
她可没忘了,张老伯之前提到镇上“仙师大人”时那微妙的表情。
洛无涯未置可否,算是默认。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只见张老伯探头探脑地出现在楼梯口,脸上带着后怕和更深的敬畏,手里还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壶和两个粗陶碗。
“两、两位仙师……热、热水送来了……”他声音颤抖着,显然刚才楼上的动静把他吓得不轻。
苏浅月眼睛一亮,立刻换上和蔼可亲(自认为)的笑容,迎了上去:
“张老伯,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想找你,好好‘聊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