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火速带着不夜侯回到苏家救治。折腾到深夜,对方身上的伤口终于被处理妥当,剧毒被压制住,但仍然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直到医护人员全部离开,才躺在对方身边,轻轻将他搂进怀里。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不夜侯俊美的侧脸,也映出苏阳脸上未干的泪痕。他低头看着怀中虚弱的人,心疼得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大长虫,你怎么这么傻啊……明明知道术门危险,为什么还要一个人闯进去?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啊?”
不夜侯缓缓睁开眼,眸子里还带着刚苏醒的迷茫,耳边是苏阳压抑的哭声。他看着苏阳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心疼,那颗向来冰冷的心,莫名就软了下来。
他一直觉得苏阳傻气又弱小,觉得他的示爱幼稚又可笑,所以从未放在心上,甚至时常冷言冷语。可此刻,看着这个为了他哭得撕心裂肺的人,看着他眼底纯粹的担忧与爱意,不夜侯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嘴笨得厉害,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抬起手,擦了擦苏阳脸上的泪痕。见苏阳还在哭,他犹豫了一下,微微侧过身,凑近他泛红的眼眶,轻轻印下一个柔软的吻。
苏阳的哭声戛然而止,傻乎乎地看着不夜侯。猴急地往前凑,那嘴都快撅到人家脸上了:“大长虫!你亲我了!那我也要亲回来!”
对方眼疾手快,伸手捏住他凑过来的嘴唇,“别闹,我伤还没好。”
“哎呀,就亲一下嘛,又不耽误你养伤!”苏阳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嘟囔。
他趁不夜侯松手,猛地凑近耳边,贱兮兮道:“再说了,亲一亲说不定好得更快呢,我这可是疗伤的独门秘方~”
不夜侯哭笑不得,抬手推了他一把:“滚滚滚,没个正形。”
他忘了自己虽然受了重伤,可身为玄冥王蛇的底子还在,这看似随意的一推,力道却远非普通人能比。
“扑通——!”
苏阳被推得重心一歪,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板上,立马呼天抢地起来:“哎呦我的妈呀!”
不夜侯赶快从床上坐起来:“怎么样?摔着哪儿了?”
这货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地不起来,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摔得可疼了,要两个亲亲才能好!”
夜色如墨,苏家庄园的智能防御系统闪烁着淡蓝色的微光,红外感应网在楼宇间交织,一道小小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的灵猫,悄无声息地落在庄园西侧的屋顶上。
正是偷偷溜出术门的苏沫。
不足一岁的身躯灵活得不像话,小手抓着屋顶的瓦片。借着夜色掩护,她顺着排水管滑到地面,小短腿迈得又轻又快,避开巡逻的护卫。
苏沫凭着之前苏阳给的庄园地图,一路穿梭在绿植迷宫中,很快就来到了最边缘的别落。
婴儿房里亮着柔和的夜灯,苏小满躺在婴儿床上,小脸蛋粉嘟嘟的,闭着眼睛睡得正香,透着一股软糯的乖巧。
苏沫轻手轻脚地走到婴儿床边,踮着脚尖,趴在床沿上,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小满。
“这就是呆呆妹妹?”她小声嘀咕,“你好小哦~咦?好像我也不大……”
就在这时,苏小满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纯净的黑葡萄似的眼睛,没有苏沫异瞳的锐利,只有一片懵懂,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没有哭,也没有闹。
“真呆。”苏沫撇撇嘴,爬上婴儿床的边缘,近距离打量着苏小满。 她伸出小手,戳了戳对方的脸颊,皮肤软软的,暖暖的。
苏小满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浅浅的,笨拙的笑容,小嘴巴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呀~呀呀~~”。
“笑什么?”苏诀皱着小眉头问,奶声奶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她抬手又戳了戳苏小满的小下巴,苏小满咿咿呀呀笑得更开心了,小手挥舞着,似乎想抓住她的手指。
“嘻嘻,傻样……”她忍不住又问:“你怎么不说话?只会呀呀叫吗?”
苏小满似是听懂了她的疑问,小脑袋轻轻歪了歪,嘴里发出更欢快的呀咿呀声,小手还试图去够她的头发。
苏沫往后缩了缩,低头看了看自己同样小巧的手掌,自言自语道:“也是,像我这样二个月就会说话扛,五个月就会打架的神童,这世上本来就没几个。”
她说着,小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伸手帮苏小满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连日来忙着突破境界,每天揍筑基期弟子练手,还去后山跟妖兽缠斗,就算是天赋异禀的小战神,也扛不住这么消耗。
一阵浓重的困意突然袭来,苏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实在撑不住了,索性往苏小满身边一躺,不知不觉沉沉睡了过去。
夜色渐深,婴儿房里只剩下两个小家伙平稳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赵晴起夜想看看女儿,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借着柔和的夜灯,一眼就看到了婴儿床上多出来的小小身影。
她先是一愣,随即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这孩子……看着竟有些莫名的亲切……
赵晴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将苏沫抱进怀里,小家伙身子小小的,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紧实的韧性,不像苏小满那样软得没骨头。
睡梦中的苏沫隐约觉得不对劲,平日里她警觉得很,稍有动静就会醒来,可今日实在太累,直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小脸上,带着咸涩的味道。
她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对上一双含泪却满是慈爱的眸子。这女人长得真好看,眉眼温柔,气质温婉,双眼含泪,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慈爱与温柔,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然而,苏沫还是警惕起来。她自忖平时警觉性极高,就算睡着了也能感知到危险,怎么这次被人抱在怀里了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