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昊看着男人：
“我不是科考队的。我这次来，是找一样东西。”
“你知道哪里野兽多吗？作为报酬，我可以带你们所有人，离开这个地方。”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原本围绕在火塘边的族人们瞬间安静下来，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
离开这里？
这句话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他们世世代代被困于此，从未想过有离开的可能。
中年首领的脸色也变了，他握着骨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他沉默了许久。
“科考队……”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徐昊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当时，他们也对我们许下过承诺。他们用摄像机对着我们，给我们拍了一部叫……叫‘纪录片’的东西。”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他们走的时候，答应会给我们带来足够的药品、粮食，还有可以让孩子们去城市的机会。可是……”
“可是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们等了一个冬天，又一个冬天。他们彻底消失了。”
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压抑。
那个递给徐昊毯子的少女，默默地低下了头，小手攥紧了衣角。
对于他们来说，那不仅仅是一次失信，更是一次希望的破灭。
徐昊静静地听着。
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给出的条件，在这个部落的人听来，无异于又一个华而不实的谎言。
中年首领则不在乎，只是问个路，也不需要什么报仇：
“你要找野兽，是吗？”
徐昊点了点头。
“好。”首领站起身，指着北方，“从这里一直往北走，那里有一道巨大的冰裂谷，周边都是野兽。”
徐昊闻言，站起身来。
他将那张温暖的熊皮毯子轻轻叠好，递还给一旁发愣的少女，然后对着首领点了点头。
“多谢。”
话音落下，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掀开门帘，径直走入了白茫茫的暴风雪之中。
“他……他就这么走了？”一个年轻的族人结结巴巴地问道，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去冰裂谷，那不是去送死吗？”
“首领，我们……”
……
一群人呼啦啦地冲到屋外。
然而，茫茫雪原之上，除了愈发狂暴的风雪，哪里还有那个单薄的身影？
一道璀璨夺目的青色流光，陡然从他们头顶上空亮起！
那青光宛如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剑，朝着北方冰裂谷的方向一闪而逝，最后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
狂风依旧呼啸，暴雪依旧肆虐，但整个部落的人都呆立在原地。
“扑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了雪地里，对着青光消失的方向用力磕头。
紧接着，扑通扑通跪倒一片。
“神……神迹……”中年首领嘴唇哆嗦着，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撼，“是真正的神迹！”
……
与此同时，北极上空。
徐昊御空而行。
他的神识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覆盖了下方广袤的雪原。
很快，一个妖力波动，出现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有了。”
他心念一动，身形瞬间从高空消失。
……
冰原的某处，一头体型堪比卡车的巨狼妖，正用锋利的爪子撕开一头冰原麝牛的尸体，大快朵颐。
它浑身覆盖着灰黑色的长毛，獠牙外露，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显然是这片区域的霸主之一，修为已然三阶。
正当它准备享用最肥美的内脏时，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背升起，仿佛被什么恐怖的存在盯上了。
它猛地抬头，只见身前的雪地上，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单薄的衣物，身形挺拔，面容平静，与这冰天雪地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就那么凭空出现，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
狼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与贪婪。
“凭空出现的人类？如此细皮嫩肉……这是狼神赐予我的血食吗？哈哈哈！”
它根本没去思考对方是如何出现的，只当是迷路的猎物送上门来。
然而，徐昊根本没兴趣听它在神神叨叨些什么。
他看着这头自说自话的狼妖，就像看着一个会说话的导航仪。
“道友，来我人皇幡一叙。”
话音未落，一道黑光闪过，人皇幡的虚影一闪即逝。
前一秒还凶性大发的狼妖，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凭空消失了。
周围只剩下那具被撕开的麝牛尸体，以及呼啸的寒风。
片刻之后，光芒再闪，狼妖重新出现在原地。
只是此刻，它那双嗜血的眸子已经变得空洞而狂热，它庞大的身躯匍匐在地，用头颅恭敬地蹭着徐昊的裤脚。
“主人！我带您去找狼王！”
徐昊微微皱了皱眉，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不要叫我主人。你们和刘开一样，叫我‘长官’就行了。”
狼妖巨大的头颅点了点。
“是，主人！”
……
雪原上。
一头名叫西德的巨狼正在狂奔。
一路上，它遇见了不少相熟或不相熟的妖物。
“哟，这不是西德吗？怎么两手空空就去见狼王了？你疯了？”一头浑身长满冰刺的巨大野猪妖从雪堆里钻出来，瓮声瓮气地嘲笑道，“难道你想把自己当成贡品献上去？”
换做平时，西德早就龇牙咧嘴地扑上去，用利爪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了。
但今天，它只是目不斜视地从野猪妖身边跑过，仿佛没听到一般。
野猪妖愣了一下，看着西德远去的背影，挠了挠自己坚硬的冰鬃毛，满脸困惑：“这家伙……中邪了？”
没过多久，一只巨大的雪鸮从天而降，落在西德前方的冰岩上，尖锐地叫道：“西德！你是不是忘了给狼王大人准备‘点心’？你这样过去，会被撕成碎片的！”
西德依旧没有理会，只是保持着原来的速度，继续前行。
所有遇见它的妖物，都对它空手朝圣的行为感到震惊和不解。
在它们看来，这无异于自杀。
但它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西德的背上正坐着一个身影。
徐昊盘腿坐在狼妖宽阔的背上，周身三尺内自成一界。
无论是那头野猪妖，还是那只雪鸮，它们都仿佛瞎了一般，根本看不见坐在狼背上的徐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