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五现在是彻底跟王铁柱杠上了,明的暗的使了多少绊子,都没讨到好,反而自己这边损兵折将,亏了不少钱。
他憋着一肚子坏水,琢磨着还得从根子上给他使坏。
你不是菜种得好吗?不是往县里送吗?我就让你送不成!
他打听到王铁柱往县里悦来分店送菜,不是每次都自己跑,有时候忙不过来,就让李秀娟或者张巧花跟着镇上一个小运输队的拖拉机送去。
钱老五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找到那个跑县里线路的拖拉机司机,叫马老六,塞了点钱,又许了点好处。
“老六,帮哥个忙。
下次桃源村那个王铁柱的人跟车送菜,你路上给他磨蹭磨蹭,找个由头停半天,或者绕点远路。
反正让他那菜到了地方蔫了吧唧就行。
事成之后,哥再请你喝酒!”
马老六是个贪小便宜的,捏着钱,嘿嘿一笑:“钱哥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他吃个哑巴亏!”
这天,正好轮到李秀娟跟着去县里送菜。
一大早就把菜装上了拖拉机,盖好了苦布。
马老六发动车子,突突突地上了路。
开始一段还行,马老六开得还算稳当。
等出了镇子,走到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土路上,马老六就开始作妖了。
先是说车子有点闷,开慢点,速度一下子降了下来,比牛车快不了多少。
李秀娟看着日头越来越高,心里着急:“马师傅,能快点吗?这菜怕晒……”
“急啥?”马老六叼着烟,慢悠悠地说,“这老伙计得爱惜着开,跑快了撂挑子,咱都得歇半道上!”
又走了一段,他干脆把车停在路边一棵大树下,熄了火。
“又咋了,马师傅?”李秀娟急得都快哭了。
“歇会儿!抽根烟!这破路颠得老子屁股疼!”马老六跳下车,靠在车头上,慢条斯理地点上烟,眯着眼吞云吐雾,根本不理会李秀娟的催促。
李秀娟看着苦布底下那些水灵灵的蔬菜,心想要是在这晒上半天,到了县里肯定蔫了,那可咋跟雪艳姐交代?她急得团团转,却又没办法。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响。
只见王铁柱骑着那辆二八大杠,赶了上来。
他早上右眼皮就老跳,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把地里的活安排了一下,就借了辆车跟来看看。
果然出事了!
“铁柱!”李秀娟像是看到了救星,带着哭音跑过去,“马师傅他……他非要在这歇着……”
王铁柱脸色一沉,把自行车支好,走到拖拉机旁,看着在那优哉游哉抽烟的马老六:“马师傅,啥意思?”
马老六没想到王铁柱会跟来,愣了一下,随即嬉皮笑脸地说:“哟,铁柱啊。
没啥意思,车子累了,歇会儿。
人也得歇会儿不是?”
王铁柱眼神冷了下来,他闻到了钱老五那伙人惯用的下三滥味道。
他不再废话,走上前,右手看似随意地拍在马老六的肩膀上,像是打招呼。
“马师傅,这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歇着不太安全吧?”
就在他手掌拍上去的瞬间,一丝龙气暗劲透体而入!
马老六只觉得肩膀像是突然被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扎了进去,又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咬,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麻剧痛瞬间蔓延开半边身子!
手里的烟啪嗒掉在地上,整条右臂都使不上劲,疼得他差点叫出声,冷汗唰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他惊恐地看着王铁柱,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冰冷得像刀子,看得他心底直冒寒气。
这……这小子会妖法?!
“你……你……”马老六声音都发颤了,半边身子又痛又麻,话都说不利索。
王铁柱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马老六,收了钱老五多少好处?嗯?想让我这菜烂路上?”
马老六魂都快吓飞了,他咋啥都知道?!
王铁柱的手还搭在他肩膀上,那酸麻剧痛一阵阵传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再耍花样,这条胳膊可能就真废了!
“没……没有!铁柱兄弟……误会!绝对是误会!”马老六哭丧着脸,连连求饶,“我这就开车!马上走!保证安安全全送到地方!”
“最好如此。”王铁柱这才松开手,冷冷道,“好好开你的车。
饭碗端稳了不容易,下次再要花样,我让你这方向盘都握不住。
听明白了?”
“明白!明白!再也不敢了!绝对不敢了!”马老六点头哈腰,忍着剧痛,手脚并用地爬回驾驶座,发动了拖拉机。
这一次,他开得又快又稳,再也不敢磨蹭一下。
李秀娟看着这一幕,又是解气又是后怕,坐回车斗里,心还在砰砰跳。
王铁柱骑上自行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一直目送着拖拉机安全驶进县城的街道,才调转车头往回走。
马老六一路把车开到悦来分店后门,帮着李秀娟把菜卸下来,那菜水灵灵的,一点没蔫。
他赔着笑脸,连运费都没敢多要,赶紧开着车跑了,像是后面有鬼追似的。
李秀娟顺利交完货,拿到货款,心里对王铁柱的依赖和佩服又深了一层。
每次有事,他总是能及时出现,轻松解决。
王铁柱往回骑的路上,眼神微冷。
这钱老五,真是阴魂不散。
看来,光是吓唬他手下这些虾兵蟹将还不够,得找个机会,彻底把这颗毒瘤拔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