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胸口那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但他硬是咬着牙,把这股邪火死死压在了心底。
这回不能像上次对付牛三那样,光等着对方出招。
这些躲在暗处嚼舌根的臭虫,得揪出来,一次性拍死,才能绝了后患。
他没声张,甚至没去找任何人理论,表面上该干啥干啥,去药圃,打理小卖部,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但暗地里,他调动起了全身的感知。
体内那丝因为愤怒而更加活跃的龙气,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无形的敏锐。
他走在村里,耳朵刻意捕捉着那些压低的交谈、意味不明的笑声;眼神扫过那些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婆娘,留意着她们躲闪的目光和暧昧的表情。
他知道,光靠自己这样听和看,还不够。
有些女人圈子里的话,男人很难打听到。
他想到了张巧花。
这娘们性子是泼辣,但消息灵通,尤其是妇人堆里那些弯弯绕绕,她门儿清。
他找了个机会,在去药圃的路上“偶遇”了张巧花。
张巧花正挎着个篮子,准备去挖点野菜,看见王铁柱,眼睛一亮,刚要凑上来黏糊,却见他脸色不太对,不像平时那样带着笑。
“咋了柱子?谁又惹着你了?”张巧花收敛了笑容,小声问。
王铁柱把她拉到路边僻静处,沉着脸,把李秀娟听到谣言偷偷哭,以及外面那些针对他们几个的污糟话,简单说了一遍。
张巧花一听,柳眉倒竖,当场就骂开了:“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王八羔子!烂了心肝的玩意儿!让老娘知道是谁,非撕烂他的臭嘴不可!”
骂完了,她看着王铁柱:“你找姐,是想让姐帮你打听?”
“嗯,”王铁柱点头,“巧花姐,你在村里认识的人多,帮我留意留意,看看这些屁话到底是从哪个粪坑里先冒出来的。
别打草惊蛇。”
张巧花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包在姐身上!这帮长舌妇,撅撅屁股姐就知道她们要拉啥屎!你等着,姐这就去给你打听!”
她野菜也不挖了,篮子往王铁柱手里一塞,扭身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那架势,像是要去打一场大仗。
张巧花确实有她的门道。
她没直接去问,而是装作没事人一样,加入了村头井边那几个最爱传闲话的婆娘的闲聊圈子。
她也不主动提王铁柱的事,就听着,偶尔附和两句,引导着话题。
聊着聊着,就有人忍不住,神秘兮兮地把那些关于王铁柱和几个女人的谣言,当个新鲜事又说了一遍。
张巧花假装惊讶,顺着话茬问:“哎哟,这话说的可真够难听的,你们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呀?可别是瞎传的吧?”
一个婆娘嘴快,压低声音说:“俺也是听狗剩家的婆娘前两天嘀咕的,她说她家狗剩在外面听见的……”
狗剩?
张巧花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又跟她们胡扯了几句,便借口家里有事,溜了。
接下来两天,张巧花就暗中盯上了狗剩。
她发现,这干瘦小子确实鬼鬼祟祟的,不像个安分人。
经常在晌午头或者傍晚,人少的时候,凑到那几个有名的长舌妇旁边,缩着脖子,压低声音说半天。
说完,那几个婆娘就露出一脸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
目标基本锁定了。
这天晚上,张巧花兴冲冲地跑来王铁柱家院子找他。
月光下,她脸上带着干了件大事的兴奋和得意。
“柱子!姐给你查明白了!”她凑到王铁柱跟前,几乎是贴着他耳朵说,温热的气息带着点香味,“就是牛三以前那个跟屁虫,狗剩!那小子贼心不死,躲在背后使坏呢!姐亲眼看见他好几次跟那几个长舌妇嘀嘀咕咕,准没跑!”
她邀功般地又往前凑了凑,吐气如兰,手指就不老实地戳上王铁柱结实的胸口,画着圈圈,眼神火辣辣的:
“怎么样?姐厉害吧?一下就把那藏在阴沟里的臭虫给揪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好好谢谢姐啊?”
那声音又软又媚,带着赤裸裸的暗示。
王铁柱看着近在咫尺的、写满了“快夸我快奖励我”的娇艳脸庞,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浓郁香气,心里的怒火暂时被这股活色生香冲淡了些。
他伸手,揽住张巧花那不安分的腰肢,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低声道:
“放心,这回一定让你看场好戏。
亏待不了你。”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一丝冷意。
张巧花被他搂着,听着他这话,感受着他话语里那股子要收拾人的狠劲儿,非但没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了,身子都软了几分,吃吃地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姐等着看好戏哦。”
王铁柱松开她,目光转向村子的某个方向,眼神锐利如鹰。
狗剩……很好。
既然你非要跳出来作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给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这次,他要彻底把这股歪风邪气摁死,让村里那些还有歪心思的人,都掂量掂量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