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着得拖延一会儿让药力发作,姜岁去沐洗时,故意待得久了些。
却不知为何,她在水中泡着,反觉得慢慢有些燥热起来。
姜岁往身上撩了撩水,疑惑了一下。
难道……是自己憋得太久了,都期待成这样了?
或许吧。
因这异状并非难以忍受,她没多想,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后,便离开了盥室。
她没急着上榻,而是拿过一旁烛台,先将舍内余下烛灯一一熄去,才往榻边走去。
姜岁轻手轻脚地,向撩着帘幔的床里照了照。
原先靠坐着软枕等她的裴执聿,现在已阖起眼,头微微侧着,发出平稳低缓的呼吸声。
应是睡着了。
姜岁轻手轻脚将烛台放到床侧的小几上,谨慎地唤了声:“夫君?”
她试探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迈上床榻,跨在他身上,俯身凑近。
裴执聿在她之前沐洗过,现在身上还显出些潮湿的香气。姜岁眼眸微亮,鼻尖翕动着,轻嗅几下。
嗅闻着,她又矮身几许,两手已经撑到他身侧,身后青丝无声垂落,发梢扫过他衣襟,与他披下的发交缠。
一旁烛火摇曳的光穿过半边帘幔,朦胧的光将二人笼在虚影中。如此昏昏光影下,眼前人熟睡的面庞也变得如雾中花似的不真切,她又垂头几分,忍不住伸手,轻轻点在他脸上。
指尖温热的触感,清晰诉说着,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那股子自沐洗时就存在的莫名躁动,于此时烧得更强烈了些。
姜岁低低呼了口气。
今日这怪病发作得……似乎比往日要厉害不少。
她慢慢描摹着他的脸,逐渐从指尖替换成手掌,一点点从面庞滑落,滑过搏动的颈脉,探向衣襟。
于此同时,她的睫毛已要蹭到他的面颊。
隐约的酥酥痒痒,一同拂来带着甜香的气息。
裴执聿的眼睫,似是轻轻一颤。
但姜岁只盯着他唇瓣,凝视良久后,才缓缓吻下。
起初像是怕惊动人的轻吻,但渐渐肆无忌惮,于是用齿尖啮咬着,像是执拗着要留下些什么印记。
碾转良久,她才接着向下腾挪,细密的吻与轻咬渐渐落在那片脖颈上。
裴执聿的衣衫已经被扯得凌乱,她胡乱摸索着,正是专注忘情时,自然没有注意到耳侧拂过一道气流,先前尚未放下的帘幔悄然垂落。
一重重,彻底遮蔽了烛光。
黑暗中,本该熟睡的人,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他眸中清明,莫说睡意,连半点醉意都无。
倒是此时怀中的人,更像是喝醉了似的浑身发烫,毫无章法地在他怀中乱蹭。
湿软的亲吻印在脖颈,灼热的气息烫得裴执聿不自觉眯了眯眼,瞳心微微扩散。
啊…憋了这么久,再加上今夜的茶,岁岁果然急得露尾巴了。
当那双手轻轻探入寝衣时,他腰腹绷紧一瞬,又克制着放松,任那柔软掌心抚过。
与此同时,他不着痕迹地偏了偏头,顺应姜岁的力道方便她继续亲着,漆沉的眼底荡开笑意。
岁岁真是……饿狠了吧?
他怀着几分恶趣味,垂眼看在怀中拱来拱去的身影,似乎能瞧见她身后长出了猫似的绒尾般,正在不耐甩动。
而姜岁,渐渐这些和往日相似的触碰,竟没有多少缓解作用,反而勾出了更多念想。
她眸中空茫地眨了眨眼,似是不明白为何如此。但片刻后,她便想通似的,毫不犹豫地试探下去。
裴执聿面上笑意一滞,险些闷哼出声。
所幸姜岁现在正迷糊着,所幸黑暗中看不清他克制隐忍的表情,他才没有被发现异样。
但眼下境况再装睡,无异于一场残忍刑罚。
裴执聿眉心轻跳,手掌不自觉收紧,将身下锦被攥出数道褶痕,手背上筋脉凸起,向上蜿蜒去,整条手臂绷得死紧。
算是尝够了何为“自作自受”。
偏此时,那具柔软身躯彻底紧贴上来。
他眼睫一抖,齿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姜岁疑惑地顿住,抬眼望了会儿,又重新垂了头。
应当是听错了吧,外头这么吵……
屋外的烟火声尚未停歇,但帐内沉而急的喘息,渐渐将那些喧闹声盖住。
姜岁俯身,重新趴在他身上,啄吻密密地落在心口。
连日来的渴望终于缓解,甚至…比从前每一次都要畅快。
她攀着他肩头,指尖用力地几乎扣入其中,这一刻,只感天上的烟花也绚烂地,在脑海中绽开。
姜岁软和的声音中带了愉悦哭腔:
“夫君…我好喜欢你…”
黑暗沉静,亦本该沉静。
然她兀自颤栗时,却感到手腕被温热干燥的手掌轻轻包裹,逐渐收紧。
本该沉静的黑暗中,响起一道哑然低柔的声音:
“好巧,为夫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