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种奇特的平衡中悄然流逝。
白天,楚斯年以实习生的身份出现在公司,勤勤恳恳地工作。
同时不动声色地通过“好缘系统”给谢应危发布一些诸如“主动询问员工是否需要帮助”,“在会议上对可行性建议表示肯定”之类的小任务,潜移默化地引导他改善与人沟通的方式。
效果是显着的。
有谢应危在时,办公室的氛围不再紧绷甚至偶尔能听到轻松的笑声。
连带着团队的协作效率和创造力都得到了提升,公司的营业额曲线以一个令人欣喜的坡度向上攀升。
楚斯年看着系统面板上已经稳步上涨到“63”的人缘值,心里估算着,照这个速度再有三个月左右,完成任务目标“80”应该不成问题。
而一到下班时间,楚斯年便会迅速消失,变成猫理所应当地跳上谢应危的豪车。
至于他和谢应危之间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楚斯年心里有些没底。
他不能暴露自己就是“二百块”的秘密,这是他在这个位面最大的风险。
偏偏夜晚强制变身的机制让他无法彻底以“楚斯年”的身份与谢应危建立更深入的联系。
他查看过系统商城,能够抑制变身的药水价格高昂,他那点积分根本负担不起长期使用。
或许等到任务完成,谢应危顺利活过三十岁,系统奖励发放后,他就不再需要受制于猫的形态。
到那时,他或许可以尝试以“楚斯年”的身份去靠近谢应危。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越一卓过来通知他需要临时出差。
更让他意外的是,出差对象是老板谢应危,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
坐上飞机时,楚斯年脑袋还是有点发懵。
商务舱的空间相对宽敞,谢应危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一上飞机就戴上了真丝眼罩,似乎打算一路睡到目的地,完全没有要交流的意思。
楚斯年虽然心里有些犯嘀咕,不明白谢应危为什么点名带他这个“业务不精”的实习生出差,但也没有多想。
毕竟在员工面前,谢应危向来是这副惜字如金保持距离的模样。
他现在是“楚斯年”,不是那个可以窝在谢应危怀里打呼噜的“二百块”。
此行的任务除了谢应危交代的工作外,楚斯年还要盯紧他,免得在外面因为毒舌得罪重要客户。
当然,身为下属也没什么拒绝的余地。
飞机起飞带来的超重感让楚斯年微微蹙眉。
作为一个骨子里还是“古代人”的灵魂,即使有了系统灌输的常识,第一次亲身经历飞行,身体还是产生了些许不适。
他感到有些胸闷,耳朵里嗡嗡作响,甚至有点头晕。
他学着谢应危的样子也戴上了提供的眼罩,靠在椅背上试图通过睡觉来缓解这种陌生的不适感。
然而身体的异样感并未完全消失。
几个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
楚斯年跟着谢应危走下飞机。
踏上异地的机场,脚步还有些虚浮,晕机的感觉并未随着飞行结束而立刻消散,脑袋依旧有些昏沉。
时间已是晚上,两人搭乘出租车前往预订的酒店。
一路上谢应危依旧话很少,只看着窗外的夜景。
楚斯年也乐得安静,努力调整呼吸对抗那股挥之不去的眩晕感。
抵达酒店前台办理入住,谢应危订了两间相邻的行政套房。
拿到房卡,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向电梯。
“早点休息。”
在房间门口,谢应危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好的,老板。”
楚斯年点点头,刷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环顾着这个临时落脚点。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方显示的时间,距离强制变身还有一个多小时。
这段时间足够充裕,足以应对大多数突发状况。
他想着大晚上的,谢应危再怎么反常也不至于突然闯进下属的房间吧?
真有什么事,手机联系也足够了。
稍稍安心后他放下手机,舒展了一下因为飞行而有些僵硬的四肢。
他对刷手机没什么太大兴趣,倒是提前买了不少零食堆在桌上。
正当他拆开一包薯片准备享受一下独处时光时,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
门外传来谢应危的声音:“是我。”
楚斯年愣了一下,捏着薯片的手停在半空。
他下意识又瞥了一眼时间——距离变身还有一个多小时零七分钟。
时间充裕,应该没问题。
或许谢应危是真有什么工作上的急事?
他走过去打开了房门,脸上挂起带着点恭敬的微笑:“老板?”
但他的身体却巧妙地挡在门口,丝毫没有邀请对方进来的意思。
门一开,楚斯年就被谢应危脸上那过于灿烂的笑容晃了一下。
此时的谢应危换下了西装,穿着宽松的卫衣和运动长裤,头发柔软地垂着,整个人看起来年轻又阳光。
这和他平时在公司里那副冷峻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谢应危仿佛没注意到楚斯年的防备,笑着晃了晃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个便携式游戏机和两个手柄。
“看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我点了晚饭,不过送到还得等一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一起玩会儿游戏怎么样?”
他的语气自然又随意,像是朋友间的邀约。
楚斯年第一反应是想拒绝,毕竟他还有绝对不能告人的秘密。
但他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他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吗?
让谢应危学会主动与下属进行工作之外的轻松互动,这可是提升人缘值的绝佳表现!
自己如果现在冷冰冰地拒绝,岂不是打击了他的积极性?
反正时间还够,陪他玩一会儿,等时间快到了找个合适的借口再让他离开就好。
为了大局着想……
楚斯年心里权衡再三,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门口,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真诚些:
“好的,老板,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