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副局长与刘副局长、两位专家交换了一下眼神,几位专家都点了点头。李专家说:“凌风同志的判断很准确,应急处理确实是现在唯一的办法,针灸和中药在控制炎症、缓解疼痛方面有独特优势,可以试试。”
“好!那就按你的方案来!我们现场观摩。”黄副局长一锤定音。
凌风立刻行动起来,声音沉稳有力,有条不紊地吩咐:“铁柱,快去准备毫针、艾柱、消毒酒精,再拿一块干净的纱布!春苗,取大黄15克、牡丹皮12克、桃仁10克、冬瓜子20克、蒲公英30克,用急火煎浓汤,越快越好!张小娟,维持秩序,让无关的人退后,保持空气流通!”
社员们纷纷往后退,让出一片空地。铁柱和春苗手脚麻利地准备起来,消毒、取针、抓药、生火,动作熟练,显然是平时训练有素。
凌风让两个社员把病人抬进医疗站的隔离间,轻轻放在炕上,解开病人的上衣和腰带,露出腹部。他先用酒精棉片仔细消毒穴位周围的皮肤,然后取出长针,凝神静气。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凌风的动作。黄副局长和两位专家站在隔离间门口,看得格外仔细。凌风的手指修长有力,捏着毫针,手腕转动,下针快、准、稳,没有丝毫犹豫。
第一针,足三里,直刺1.5寸,用泻法,快速捻转,针尖微微颤动,“这是胃经合穴,能通腑泻热、缓急止痛。”他一边行针,一边轻声解释。
第二针,上巨虚,直刺2寸,同样用泻法,“这是大肠经下合穴,专治肠痈,能增强通腑的效果。”
第三针,阑尾穴,这个经外奇穴是治疗阑尾炎的特效穴,凌风找准位置,直刺1.2寸,强刺激捻转,病人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呻吟声似乎减轻了一些。
接着,他又针刺天枢、曲池、内关等穴位,每一针都精准无比,行针手法娴熟,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同时,他让铁柱点燃艾条,悬灸病人腹部的中脘、神阙穴,温热的艾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艾草香。
凌风的额头上渐渐冒出了汗珠,他悄然运转导引术,那丝精纯的气息从丹田升起,顺着手臂汇聚到指尖,透过针尖度入病人的穴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病人经络中滞涩的气息在慢慢流动,疼痛带来的痉挛在逐渐缓解。
“好针法!”中医科王专家低声赞叹,“手法刚柔并济,气息透达,这水平,在城里的中医馆都少见!”
黄副局长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审视已经变成了惊讶和赞赏。
约莫两刻钟后,凌风缓缓起针。病人的呻吟声明显变小了,不再是之前的凄厉惨叫,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一些,不再是那种吓人的灰白色。
这时,春苗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跑了进来,药香浓郁。“风哥,药煎好了!”
凌风接过药碗,用勺子舀起一点,吹凉后,轻轻喂到病人嘴里。病人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能主动吞咽了。这碗大黄牡丹汤加蒲公英,重在通里攻下、清热解毒、活血化瘀,正好针对肠腑热毒壅滞的病机。
又过了半个时辰,病人的脉象渐趋和缓,腹部压痛明显减轻,甚至能开口说话了:“水……我想喝水……”
家属连忙递过温水,病人喝了几口,精神头好了不少。凌风再次检查后,对黄副局长说:“领导,病人的急性症状暂时控制住了,但病根未除,需要尽快送到县医院进一步确诊和治疗。现在转运,风险已经大大降低了。”
黄副局长看着眼前的一幕,又看了看手表,从处理开始到现在,不过一个多小时,竟然将一个濒临穿孔的急性阑尾炎病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深吸一口气,对刘副局长说:“老刘,立刻安排车,送病人去县医院!让司机开慢一点,把凌风同志的治疗过程详细告知县医院的医生!”
“是!”刘副局长立刻让人去安排车辆。
病人被小心翼翼地抬上吉普车,家属趴在车窗上,对着凌风连连道谢:“凌大夫,谢谢您!您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凌风挥了挥手:“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医院好好配合治疗。”
考察组的人看着吉普车远去,再回头看向凌风,眼神里都充满了敬佩。黄副局长紧紧握着凌风的手:“凌风同志,你不仅理论扎实,临床应变能力更是一流!你这套中西医结合的办法,尤其是针灸在急症中的应用,很有价值!我们一定要好好总结,争取在更大范围推广!”
中医科王专家也说:“凌风同志,你的针灸造诣很深,有空可以到地区医院交流交流,让我们也学习学习。”
凌风谦逊地说:“谢谢各位领导专家的认可,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也离不开钱主任的指导。”
钱主任笑着说:“凌风,你不用谦虚,这都是你自己的真本事。我早就说过,你是个难得的人才。”
考察组的后续考察进行得非常顺利,黄副局长和专家们对医疗站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离开时,黄副局长特意叮嘱:“凌风同志,好好干!地区会大力支持你们,把这个示范点办好,为农村合作医疗提供更多好经验!”
考察组圆满结束了对凌家坉的考察,带着满满的收获和极高的评价离开了。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青山县,凌家坉合作医疗站不仅正式被挂牌为“地区农村中西医结合示范点”,还获得了一笔宝贵的专项资金和一批紧缺的医疗物资支援——一台更精密的手提式显微镜、一套基础手术器械、一批常用西药,还有几套崭新的听诊器和血压计。
医疗站里,学员们围着新设备,兴奋得不得了。王建军小心翼翼地摆弄着显微镜,眼睛凑在目镜上,看着玻片上的血细胞,忍不住惊叹:“这玩意儿真厉害,能看到这么小的东西!以后诊断血液疾病就更准确了!”
铁柱抚摸着崭新的手术器械,爱不释手:“有了这些家伙,以后处理复杂外伤就更方便了,再也不用用土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