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不知道李宣做了什么,但几人的惨剧着实让他心中难安。
就连宗师都无法忍受主动求死,很难想象究竟承受了什么。
太州城内,此时已经是静悄悄一片。
诡异的死寂宛如什么不祥之地,明明还有烟囱冒着烟,却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师父,你们怎么赶回来了?生日宴不是在午时吗?”宁静好奇询问。
“这位三皇子应该是知晓自己暴露了,索性没有回皇城。还好我提前知晓了,不然你俩岂不是白死了。”
说到这李宣瞥了眼宁静,“凡事也要量力而行,保护别人的前提是保护自己。”
“自己死了,就是真的没了。”
听到李宣的说教,宁静老老实实点头,根本不敢反驳。
“我觉的真应该给老徐弄件趁手的兵器,他成天挎着那把剑,关键时刻又不舍得用。”宁静岔开话题。
李宣摇头,那柄剑多半是岚状那位姐姐送的,只是逝者已逝,徐周民睹物思人罢了。
“回去后我研究研究,倒是那巧儿,为何还活的好好的?”李宣询问。
“她说知道一个秘密,想用秘密换取一条活路。”宁静回应。
“哼,魔教没有活路。”李宣冷哼一声。
听闻这话宁静幽幽一叹,“师父,她也是个可怜人。”
“入了魔教,就没有什么可怜人,只有可恨之人。”李宣摇头。
“很难评价她的所作所为。”宁静低语,接着出声。
“我与徐周民调查过她的来历,巧儿是玄武国玉州人,就是当初我们跨海而来的那座城池。”
“她亲人被魔教残忍杀害,年仅十五岁的弟弟被种了魔毒。巧儿为了给家人报仇,就跟了三皇子,想以命换命。”
“她自愿被种下魔毒,原本她以为魔毒可以靠着意志力坚持下去,谁知这东西根本不是她能抵抗的。”
“后来,她彻底陷了进去。但为了复仇,她只能以自己最厌恶的模样活着,只等有一日接近当初屠杀亲族的那位护法,给予致命一击。”
听着宁静的诉说,李宣微微动容,却没有生出怜悯之心。
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为了自己心中的血仇残害了无数个与她一样的家庭,本质上来说,她就是魔。
“叫她过来吧。”李宣吩咐一声。
宁静点头,转身退出了房间。
李宣透过木门看向天空,人性太过复杂,似乎每个人都身不由己,是非对错已经被模糊掉。
“拜见道长。”
没多时,巧儿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她身上带着桂花香,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过澡。
“说说吧,你的那个秘密?”李宣直接开口。
“说之前,我想问问道长,能否放我离开。”巧儿看着李宣,眸中有畏惧的神色,更多的却是紧张。
李宣摇头,“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我有的是办法知道这些。”
巧儿矫躯一颤,她理解错李宣的意思,还以为李宣准备对她用刑,
“李道长如果不答应,这事我是不会说的,哪怕是死。”
巧儿深吸口气,坚定出声。
李宣蹙眉不再言语,缓缓站起身来就要搜魂。
“我还有大仇未报,还请李道长成全。”巧儿见李宣起身,接着开口。
“你回头看看,为了自己的深仇大恨,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他们的仇,又该找谁来报。”李宣话音平淡。
巧儿下意识后退一步,“我不是圣人,这世上也没有圣人。我只想报仇,他人过的好与坏,生与死都与我无关。”
李宣摇头,“你执念太深了。”
李宣说完,看着巧儿面色淡然。“你死后,这仇我帮你报了。”
听闻这话巧儿身子一怔,出奇的是她没有求饶,也没有歇斯底里,反而平静下来。
“李道长没有骗我?”
李宣点头,“魔教,尤其是血浮屠,我必会铲除殆尽。”
“我如何能相信你。”
“你没得选。”李宣淡淡开口。
巧儿沉默了,好半晌后眼角流出两行清泪。
“李道长,求你,一定要斩杀了那些畜生。”
李宣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的点头。
巧儿用袖口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再次出声。
“我所说的秘密,是偶然间在三皇子寝宫发现的。”
“那是一张残破不堪的地图,我抄录下来了。”
巧儿说着,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张。
李宣接过地图,发现这是一张只有七国的疆域地图。
图纸中有一个大大的庆字。
“这是三十六国之前的庆国吗?”李宣看着地图低语。
巧儿点头,“的确是庆国,不过道长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吗?”
“恩?”
李宣诧异,仔细打量地图,这才发现庆国的版图少了一块。
“少的这块区域是...”
“正是如今的玄武国。”巧儿开口。
“难不成是画漏了?”李宣不解。
“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还知道另一件事。”
巧儿说到这,又掏出一张宣纸,上面只有几个字。
“东临碣城,可观沧海。”
“这是什么意思?”李宣更是糊涂。
巧儿缓声解释,“这是玄武国藏书阁中的八个字,不知存在了多少年,都快风化掉了。”
“不过,结合这八个字,再看地图,就会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听到解释,李宣再次观察地图。
地图上少了玄武国所在,更没有所谓的太州城。
其中浩瀚疆域,有一处地方像是一柄长枪,枪尖处标记的就是燕国的碣城。
“这又如何?”
李宣刚要开口,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在秋岳城时购买的地图。
这是一张完整的七国版图,李宣手指在上面划过,神色逐渐凝重。
东临碣城,可观沧海。是说只有在碣城,才能一览沧海全貌。
而此时另一张地图上,玄武国的太州城,同样也是凸出一块,与碣城相似,可一览沧海全貌。
“你是说,这地图不是少画了,而是原本如此。”李宣狐疑。
“对,存在于玄武国藏书阁内的字,不应该写碣城,而是太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