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内,石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窥探。
凌绝盘膝坐于蒲团之上,脸色沉凝。方才药渣处理区那惊魂一瞥,以及那反向冲击而来的冰冷意志,让他心绪难平。玉衡真人私藏幽冥心核残骸,并试图进行某种危险的炼化或唤醒实验,这消息若传出去,足以在太玄门掀起滔天巨浪!
“凌绝,那心核里的意志……是玄骨老魔还没死透吗?” 楚瑶光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惧。
“不像。”凌绝意识飞速分析,“玄骨的残识已被我们彻底磨灭,那丝意志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像是……心核本身孕育出的懵懂灵性,或者,是玄骨之前,这心核更早主人留下的印记被激活了。”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玉衡真人在玩火!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系统,分析采集到的幽冥心核样本及隐匿阵法结构,推演玉衡真人的可能目的及实验进度。”
【指令接收。样本分析中……确认与幽冥心核同源,能量活性增强,有被外力引导炼化痕迹……隐匿阵法结构解析……为复合型“聚阴锁灵阵”与“血炼唤灵阵”结合变种,功能偏向于汇聚阴气、封锁能量波动,并进行初步的血脉或神魂印记烙印……】
【推演结果:玉衡真人大概率在尝试以自身精血或特定神魂法门,缓慢炼化、掌控幽冥心核残骸,意图获取其本源力量。当前进度:约15%,心核内部灵性\/印记已被初步激活,但极不稳定,存在反噬风险。动机推测:提升自身修为,觊觎幽冥法则,或另有更深图谋。】
“炼化心核……真是找死。”凌绝眼中寒光闪烁。以玉衡金丹期的修为,强行炼化这等蕴含高等规则的本源之物,无异于螳臂当车。但这也解释了为何他对自己体内的“幽冥气息”如此感兴趣——或许是想寻找某种“钥匙”,或者借鉴炼化经验。
“那我们怎么办?揭发他吗?” 楚瑶光问道。
“暂时不行。”凌绝摇头,“我们没有确凿证据,仅凭感知无法服众。而且,打草惊蛇,反而会让他狗急跳墙。更何况……”他顿了顿,意识中闪过一丝锐利,“这心核,对我们而言,或许也是机遇。”
系统V2.0的核心规则便与幽冥、寂灭相关,若能获取这心核的部分本源,系统极有可能再次升级!而且,他也需要借此弄清楚,那高悬的“注视”与这心核是否有关联。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既能破坏玉衡的图谋,又能为我们攫取利益的计划。”凌绝沉声道,“而眼下,我们正好有一个绝佳的‘身份’——备受‘重视’的炼丹天才。”
接下来的日子,凌绝依旧每日前往丹鼎峰那间甲等丹房,“兢兢业业”地完成着宗门任务,偶尔也会“尝试”炼制一些更复杂的丹药,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和“悟性”。他刻意控制着成丹率和品质,既不过分惊人,也足够维持“天才”的人设。
同时,他暗中通过系统,不断分析、记录着丹房内那三处监测阵法的运行规律和灵力波动特征。他要找到这些阵法的“盲点”和“后门”。
这一日,凌绝在炼制一炉需要地火稳定性极高的“龙力丹”时,“偶然”触发了丹炉底部监测阵法的一个微小波动节点,导致阵法反馈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他“手忙脚乱”地稳定地火,脸上露出“懊恼”和“后怕”的神色。
这一切,自然被暗中的监视者看在眼里,只当是新手操作失误,并未引起过多警觉。
然而,就在那阵法紊乱的瞬间,凌绝早已准备好的一缕系统能量,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阵法结构的薄弱处,并未破坏阵法,而是留下了一个极其隐蔽的“能量信标”。
这个信标无法让他窥探监视者的内容,却能让系统实时感知到阵法是否处于全力运转状态。当阵法全力运转时,意味着监视最为严密;而当阵法波动趋于平稳时,则可能存在短暂的空隙。
经过数日的观察和数据积累,系统成功推演出了监测阵法每日灵力波动的低谷期——大约在子时前后的一炷香时间内,阵法的监控精度会因能量循环而自然下降三成左右。
“子时……足够了。”凌绝心中定计。
他需要制造一个合理的、在子时停留在丹房的理由。很快,机会来了。丹鼎峰发布了一个紧急任务,需要炼制一批“清瘴避毒丹”送往寂灭山脉外围的巡查据点,时间紧迫,允许弟子连夜炼制。
凌绝主动接下了部分任务。
是夜,子时。
丹房内,凌绝(楚瑶光)神情“专注”地操控着地火,丹炉内药液翻滚,散发出阵阵异香。在监测阵法看来,他一切正常,正处于炼丹的关键时刻。
然而,在规则视野下,凌绝的双手在操控地火的同时,十指如同弹奏无形的琴弦,一丝丝精纯的太阴幽冥灵力,混合着系统能量,正沿着地火通道,悄无声息地向下方渗透!
他的目标,并非地火本源,而是借助地火通道遍布丹鼎峰地下的复杂网络,将感知延伸到那处废弃药渣处理区的隐匿裂缝!
地火通道与药渣处理区的排污通道在某些节点有所交汇,这是系统通过分析丹鼎峰整体结构图(从宗门典籍库模拟访问获得)后发现的秘密路径!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需要对灵力和能量有着入微的掌控,还要避开地火通道中本身存在的各种禁制和能量乱流。若非凌绝拥有系统辅助和远超同阶的规则理解,根本不可能做到。
灵力细丝如同最狡猾的灵蛇,在地底蜿蜒穿行,避开一道道无形的屏障,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节点,触及到了药渣处理区那隐匿阵法外围!
凌绝没有试图强行突破阵法,那无异于自曝。他操控着灵力细丝,如同壁虎的吸盘,紧紧附着在阵法光罩的外壁,将自身波动与阵法同化。
然后,他开始了……聆听。
通过灵力细丝的共振,他能够模糊地感知到阵法内部那幽冥心核残骸散发出的、独特的规则波动。
起初,那波动混乱而暴戾,充斥着不甘与怨毒(玄骨残留的影响)。但渐渐地,凌绝捕捉到了一丝更加隐晦、更加古老、仿佛来自冥古的沉寂道音。那似乎才是心核真正的本源韵律。
“凌绝,我好像……能感觉到一点……” 楚瑶光忽然开口,带着一丝奇异的共鸣,“很熟悉……很亲切……就像……就像当初在幽冥鬼城深处的感觉,但更加……纯粹?”
太阴灵体对幽冥本源的天然亲和?凌绝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他引导着楚瑶光的意识,小心翼翼地接触那丝古老的道音。
就在楚瑶光的意识与那古老道音产生微弱共鸣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原本沉寂的幽冥心核,猛地震动了一下!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渴望的意念,顺着凌绝的灵力细丝,反向传递而来!
那意念中,不再满是暴戾,反而夹杂着一丝微弱的、仿佛求助般的……呼唤!
与此同时,系统急促的警告在凌绝脑海响起:
【警告!检测到高阶幽冥造物主动意识连接!连接稳定性低!存在被反向追踪风险!】
【分析意念内容:混杂信息流……核心含义:“同类……封印……解脱……”】
同类?解脱?
凌绝瞳孔骤缩!这心核,竟然将拥有太阴幽冥道基的楚瑶光(凌绝)视为了同类?它在求助?它被玉衡的阵法封印困住了?
就在他想要进一步沟通时——
嗡!
丹房内的监测阵法猛然亮起刺目光芒!灵力波动瞬间飙升到极致!一股强横的金丹神识,如同狂风般扫过整个丹房,牢牢锁定了凌绝(楚瑶光)!
玉衡真人,被惊动了!
凌绝心中警铃大作,瞬间切断了与地底灵力细丝的所有联系,同时全力运转“幽冥同调”,模拟出因炼丹消耗过大、脸色苍白、灵力不稳的状态。
丹房石门被一股巨力轰开,玉衡真人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凌绝:
“楚师侄,深更半夜,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