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大门前的血腥气，浓得几乎化不开，顺着山风灌进每一个人的鼻腔。
三百多具官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铺满了山路，残破的兵器和旗帜混杂在血泊里，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画卷。
而那支黑色的骑兵军团，已经重新列队，安静得如同钢铁雕塑，仿佛刚才那场单方面的屠杀与他们毫无关系。
山寨里幸存的几十个山匪，一个个张着嘴，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前一刻，他们还在为官兵攻上山而绝望等死。
下一刻，官兵就没了。
被全灭了。
被大当家……变出来的天兵天将，给宰了。
一个山匪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是吓的，是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
脸颊火辣辣地疼。
“是真的……是真的！我们赢了！我们把官兵杀光了！”
他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
这一嗓子打破了死寂。
所有山匪都活了过来。
“赢了！我们赢了！”
“大当家万岁！大当家是神仙下凡啊！”
“哈哈哈！老子这辈子没打过这么爽的仗！”
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引爆了整个山寨。他们看向杨烈的背影，那种感觉已经不是简单的敬畏了，而是一种狂热，一种近乎于信仰的崇拜。
这就是神！
能撒豆成兵，能带他们活下去，能让他们吃饱饭的神！
杨烈没有回头理会这群狂热的粉丝。
他迈步走回聚义厅，沿途的山匪自动分开一条路，纷纷低下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聚义厅内，依旧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是月临霜身上的。
她还跌坐在那张椅子旁边，刚才外面的喊杀和惨叫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那张绝美的脸上，此刻没有了血色，只剩下灰败和茫然。
她设想过无数种结局，被乱刀砍死，或者受尽凌辱后自尽。
但她唯独没想过，这群乌合之众的山匪，能赢。
还能赢得这么……彻底。
杨烈大马金刀地坐回主位那张虎皮大椅上，身体向后一靠，发出“咯吱”一声。
他扫视了一圈聚义厅里重新聚拢过来的山匪。
他能清晰地看到，不少人在狂热之余，那不加掩饰的视线，一次又一次地瞟向地上的月临霜。
那里面混杂着好奇、贪婪，还有一种原始的占有欲。
这个女人太美了。
美得不像凡人。
尤其她还是个公主。
这就更要命了。
一个弟兄胆子大了点，仗着刚才也跟着呐喊助威，搓着手，嘿嘿笑着凑上来。
“大当家，您真是神了！这下咱们黑风寨可威风了！连官兵都给平了！”
“就是就是，以后这燕州地界，谁还敢惹我们？”
“大当家，这个妞……这个公主，咋处置啊？要不要哥几个先替您……”
那个山匪的话还没说完。
杨烈抄起桌上的一个酒碗，猛地砸了过去。
“砰！”
陶碗在那个山匪的额头上碎裂，酒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
那山匪惨叫一声，捂着头蹲了下去。
整个聚义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狂热和兴奋，都被这一碗给砸没了。
他们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一个能笑着谈杀人，翻脸不认人的主。
杨烈缓缓站起身，走到那个山匪面前，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
“替我什么？说下去。”
他的语调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但那个山匪却抖得筛糠。
“不……不敢……大当家，我……我胡说八道！我掌嘴！”
他说着就左右开弓，狠狠抽自己的脸。
“啪！啪！啪！”
杨烈没阻止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直到那山匪的脸肿成了猪头，他才把脚收了回来。
“记住了。”
他环视众人，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赶紧低下头。
“她是我的战利品。”
“我的人。”
“谁敢再多看一眼，多动一个念头，我不介意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脑袋拧下来。”
“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大当家我们再也不敢了！”
众匪连忙点头哈腰，噤若寒蝉。
杨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群家伙就是欠敲打，给点阳光就灿烂。
必须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老大。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月临霜，忽然有了动作。
她看到杨烈在立威，看到这群匪徒的丑恶嘴脸，也看到了自己那暗无天日的未来。
一股极致的屈辱和悲愤涌上心头。
她可是大月氏的公主！
是草原上最耀眼的明珠！
就算是和亲，也是嫁入大夏皇朝，成为王侯的妃子，而不是在这里，被一群肮脏的匪寇当作战利品一样分来分去！
死！
她要死！
也要死得有尊严！
她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杨烈身上，猛地伸手，从自己散乱的发髻中拔下一根最粗的金簪！
那金簪是她十八岁成年礼时，父王亲手为她戴上的，簪头雕着一只展翅的凤凰，此刻，凤凰的尖喙对准了她自己白皙脆弱的脖颈。
“无耻匪寇！”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清冽。
“我月临霜宁死不从！”
她美眸含泪，脸上满是刚烈。
“士可杀，不可辱！”
说完，她便要用力刺下！
周围的山匪都看傻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公主性子这么烈。
杨烈却动了。
在金簪即将刺破皮肤的瞬间，一道黑影闪过。
月临霜只觉得手腕一麻，那根沉甸甸的金簪已经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而杨烈，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月临霜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
这就是四品武者的实力。
杨烈低头，捡起那根金簪，在手里掂了掂。
“好东西，纯金的。”
他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想死？”
他凑近月临霜，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让她浑身一颤。
“我允许了吗？”
“你……你这个恶魔！”月临霜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恶魔？哈哈哈，我喜欢这个称呼。”
杨烈大笑起来，笑声在聚义厅里回荡。
他扫了一眼那些再次蠢蠢欲动的山匪，心里有了计较。
堵不如疏。
与其天天防着这群精虫上脑的家伙，不如一次性把事情做绝。
把这个女人，彻底打上他杨烈的烙印！
让所有人都断了念想！
他突然弯腰，在月临霜的惊叫声中，一把将她横抱而起。
是标准的公主抱。
只是动作粗暴了点。
月临霜的身体很软，也很轻，隔着华丽但已经脏污的嫁衣，杨烈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曲线。
她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气，更加清晰地钻入他的鼻腔，让他心头一阵火热。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月临霜剧烈地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地捶打着他。
但她的那点力气，对于四品武者的杨烈而言，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杨烈稳稳地抱着她，转身面对所有山匪，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宣布。
“兄弟们！”
“今天，我杨烈双喜临门！”
“第一喜，是咱们打退了官兵，保住了黑风寨！”
“噢噢噢！”山匪们立刻配合地欢呼起来。
杨烈抬手压了压，继续喊道。
“第二喜，就是我杨烈，今天要在这聚义厅，与这位大月氏的公主，月临霜小姐，拜堂成亲！”
整个聚义厅，安静了一秒。
然后。
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和起哄声！
“哇！大当家牛逼啊！”
“抢公主当老婆！这他妈才叫爷们儿！”
“恭喜大当家！贺喜大当家！”
“大当家威武！夫人漂亮！”
山匪们沸腾了！
这比打退官兵还让他们兴奋！
他们的大当家，要娶一个真正的公主当压寨夫人！
这事儿说出去，整个燕州的山头谁不竖起大拇指？
他们这些当小弟的，也与有荣焉！
“你做梦！我死也不会嫁给你这个匪寇！”
月临霜听到这话，挣扎得更厉害了，她张嘴就想去咬杨烈的肩膀。
杨烈早有防备，手臂一紧，将她牢牢锁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这可由不得你。”
杨烈嘿嘿一笑，抱着她大步走到大厅中央。
他对着大门外，也就是所谓的“天地”，强行按着月临霜的头，往下拜了拜。
“一拜天地！”
“你放开我！唔……”月临霜的咒骂被堵了回去。
接着，杨烈又抱着她，转向自己刚才坐的那张虎皮大椅。
“二拜高堂！”
他又按着月临霜的头，拜了下去。
最后，他低头，看着怀里那张泪流满面、写满屈辱和恨意的绝美脸蛋，笑得格外灿烂。
“夫妻对拜！”
他低下自己的头，同时强行把月临霜的脑袋也按得低了下去，两个人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
“礼成！”
杨烈直起身子，高高举起怀里的“新娘子”，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从今天起，她就是你们的压寨夫人！我杨烈的女人！”
“吼吼吼！恭喜大当家！恭喜夫人！”
“大当家和夫人，百年好合！”
“快！入洞房！入洞房！”
山匪们的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整个聚义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月临霜已经放弃了挣扎，她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凤眸，看着头顶的房梁，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的清白，她的骄傲，她的国家，她的未来……
全都在这个粗暴而滑稽的仪式里，被碾得粉碎。
杨烈抱着她，在一片“恭贺大当家”的呼声中，大步流星地走向聚义厅后面的自己的住处。
“砰！”
他一脚踹开房门，又反脚将门踢上。
外面震天的喧嚣，瞬间被隔绝。
房间里很简陋，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仅此而已。
杨烈毫不怜香惜玉，随手就将月临霜丢在了那张硬板床上。
月临霜被摔得七荤八素，她挣扎着爬起来，缩在床角，用一种看恶魔的表情看着杨烈。
杨烈一步步逼近，他解开自己身上满是血污的劲装，露出精壮结实、布满伤疤的上半身。
“你……你别过来！”月临霜的声音带着哭腔，色厉内荏。
“别过来？”杨烈笑了，“公主殿下，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拜堂都拜过了，现在你就是我老婆。你说，我不该过来，谁该过来？”
“我不是你老婆！你这个强盗！恶棍！”
“啧啧啧。”杨烈摇了摇头，一副“你太天真”的表情。
“公主殿下，别搁那儿装什么贞洁烈女了，没意思。”
他凑近了一些，盯着月临霜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金枝玉叶？你不过就是你爹，那个大月氏王，用来换取和平的货物罢了。”
“他把你打包好，送给大夏的某个糟老头子。现在，我把你从半路上截胡了。”
“你说，这有什么区别吗？从一个买家手里，到了另一个买家手里而已。”
“唯一的区别是，我比那个糟老头子，年轻，也强壮得多。”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月临霜的心窝上。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就是一件货物。
自从母妃在宫斗中被人害死，她在这个王宫里就举步维艰。
父王对她没有半点疼爱，这次和亲，更是直接将她推了出来。
她早就被抛弃了。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被这个山匪头子如此直白、如此粗鄙地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你……你胡说！”
“我胡说？”杨烈继续输出，“你看看我，我是个山匪。可你再想想，刚才山下那支军队，是什么来头？”
月临霜的哭声一滞。
她想到了。
那支突然出现，将官兵杀得片甲不留的黑色骑兵。
人马俱甲，令行禁止，那股肃杀之气，就算是她父王最精锐的王庭卫队，也远远不如。
那样的军队，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山匪能拥有的？
这个男人，绝不简单。
“想明白了？”杨烈看着她变化的脸色，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跟着我，你或许还有机会看到你父王跪在我面前磕头的那一天。”
“但如果你继续跟我犟，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丢到外面，让你看看我那群饿了三天的兄弟，会不会把你撕成碎片？”
月临霜浑身一颤，脸上血色尽褪。
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出。
她的高傲，她的尊严，在绝对的武力和残酷的现实面前，被碾得粉碎。
她看着眼前这个霸道、无耻、却又带着一种神秘力量的男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看着她这副被彻底击溃的模样，杨烈笑了。
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
只有彻底碾碎她的骄傲，才能让她认清现实。
“夫人。”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给我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