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林清尘彻底安了心——人数、名字，都和总部接线员之前提供的资料分毫不差，确定是那几个失踪的大学生无疑。他回头跟丁婆婆、孙月兰点了点头，加快脚步朝着声音来源走去，没一会儿，就看到雾里隐约显出几个人影。
走近了才看清，是三男两女五个青年，一个个头发凌乱，衣服上沾着泥土和草屑，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眼神里满是惶恐，一看就是被吓坏了的样子。一见到林清尘三人，他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围了上来。
互相介绍过后，林清尘也认清了几人：那个最先说话、身材高大俊朗的是黎城，稍微胖些、脸上带着憨厚的是曲啸，个子矮点、眼神怯生生的是楚纪；穿红色外套、眼眶还红着的女孩是高岚，穿花衬衫、紧紧抓着高岚胳膊的女孩是沈滢——他们的穿着打扮，也和总部给的信息完全吻合。
“大哥，赶快带我们出去吧！”黎城急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目光扫过林清尘，又看了看旁边的丁婆婆和孙月兰，下意识觉得林清尘是救援主力，当即诉起苦来，“这鬼地方太吓人了，雾里总听到奇怪的声音，我们不敢动，只能一直待在这里，水和吃的都快没了……”
林清尘听着他的哭诉，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神色沉着得很，等黎城话音稍歇，才缓缓开口问道：“好好的，你们怎么会落入这个处境？”
这话一问，几个大学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立刻七嘴八舌地诉起苦来，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我们都是艺术大学的，想着周末放假，来这森林里采采风，找找画画的灵感。”黎城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语气里满是懊悔，“出发前我们都跟家里说了，也跟学校报备过，带了帐篷、水和吃的，想着肯定没问题，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旁边的高岚也跟着点头，声音还带着点委屈：“一开始走的都是常走的小路，挺顺利的，可走着走着就懵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就走到森林深处了，周围的树都变得陌生起来。然后突然就起了白雾，一下子什么都看不清了，手机也没了信号，想联系家里都联系不上。”
“幸好我们出发前跟家里说好了行程，家人长时间没有联系上我们，就会报警。”楚纪小声补充道，眼神里带着几分庆幸，“要是没提前说，恐怕现在还没人知道我们被困在这呢。”
这话也恰好印证了丁婆婆接到救援指令的缘由——正是家属报警后，总部才紧急联系她，让她带着人进森林搜救。
而林清尘和丁婆婆听着，眉头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又是白雾！从他们自己遭遇雾起，到大学生被困的原因，全跟这片突然出现的白雾脱不了干系，看来这雾绝非普通，背后定然藏着问题。
听了大学生的话，丁婆婆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往这森林里钻，现在好了，被困在这里受罪，还得劳烦别人来救你们！”
几个大学生被说得低下了头，脸上满是悔意，黎城更是红着脸道歉：“婆婆对不起，是我们考虑不周，给大家添麻烦了。”
林清尘没再多说指责的话，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安抚好众人情绪才最重要。他摆了摆手，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急救包，又翻出几包压缩饼干和瓶装水，分给五个大学生：“先吃点东西，喝点水，补充下体力。”
五个大学生早就饿坏了，接过食物和水，立刻狼吞虎咽起来，饼干渣掉在衣服上都顾不上擦。没一会儿，几包压缩饼干就被分食一空，几瓶水也见了底，他们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血色，眼神也没那么惶恐了。
见众人精神稍缓，林清尘才开口说道：“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我们还是得靠自救。能自己行动的，等会儿就跟着我走；要是觉得没力气走不动的，就男女搭配着，互相搭把手扶着走。再留在这里，雾气说不定会更浓，情况只会更糟。”
林清尘的话条理清晰，语气沉稳，让本就慌乱的众人瞬间有了主心骨，纷纷点头赞同：“我们听你的！”
“对，赶紧走，别待在这了！”
丁婆婆也在一旁整理着背包，闻言抬头说道：“我之前来4号网格巡视过几次，大概记得方向，往东边走，应该能更快走出这片雾区。”说着，她抬手朝着雾里一个模糊的方向指了指。
众人听后，立刻简单整理起自己的东西——把没用的杂物扔掉，只留下必要的水和少量食物，尽量减轻负重。黎城主动扶着楚纪，高岚则拉着沈滢，曲啸也帮着丁婆婆拎起了一个轻便的袋子。
一切准备就绪后，林清尘依旧走在最前面，手里握着树枝，探照灯的光在雾里缓缓扫过，众人紧随其后，沿着丁婆婆指的方向，一步步朝着雾区深处走去，只希望能尽快走出这片诡异的白雾。
按丁婆婆的经验，以他们的速度，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走出4号网格，可眼下不知走了多久，四周依旧是白茫茫的雾，连棵标志性的树都没见到——明明脚下的路像是一直在往前，却总给人一种在原地打转的错觉。
“不对劲啊……”丁婆婆停下脚步，擦了擦额角的汗，语气里带着疑惑，“按道理早该到网格边缘了，怎么还在雾里？”她下意识摸出卫星电话，屏幕依旧是一片乱码；想看看时间，手腕上的电子表也停了，指针卡在出发前的时刻。电子仪器全失灵了，众人连现在走了多久、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分不清，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歌声突然从雾里飘了过来。那歌声轻飘飘的，像女人的哼唱，又带着点说不出的诡异，没歌词，却透着股勾人的劲儿，顺着耳朵往心里钻。
最先有反应的是黎城。他原本扶着楚纪的手突然松了，眼神变得有些呆滞，像被勾了魂似的，脚步慢慢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挪去，一步步走出了队伍。
楚纪被他突然松开，踉跄了一下，却像没看见黎城的异常似的，依旧木愣愣地跟着大部队；高岚、沈滢和曲啸也眼神发直，对黎城脱离队伍的举动毫无反应，连脚步都没停。
“咳。”
林清尘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小石子砸进平静的水里，瞬间打断了那诡异的歌声。原本呆滞的众人猛地晃了晃脑袋，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黎城也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离队伍有七八米远，顿时慌了：“什么情况？我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刚才……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唱歌？”
他哪里知道，林清尘只是内伤未愈，灵脉受损，并非残了不能动弹。这种低级的迷魂术，对林清尘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只需一声咳嗽，就能震散那勾人的声波，让众人摆脱迷惑。
“刚才也有歌声！”高岚突然崩溃地喊了出来，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我们之前就是听到歌声，然后就迷了路，怎么都走不出去，最后只能待在原地等救援！”
沈滢也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着高岚的胳膊，声音发颤：“是不是这森林里有山精鬼魈啊？它们是不是故意用歌声引我们，想害我们？”
曲啸也跟着慌了神，眼神四处乱瞟，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怪物从雾里钻出来；楚纪更是往丁婆婆身后缩了缩，连头都不敢抬。眼看几个大学生又要陷入恐慌，林清尘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安静。”
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让躁动的众人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到林清尘身上。
林清尘看着他们慌乱的样子，缓缓开口：“没有什么山精鬼魈，别自己吓自己。这森林里雾气重，磁场不稳定，温度又忽高忽低，很容易产生声学错觉，刚才的歌声，大概就是这些因素造成的，不是什么怪力乱神。”
林清尘这话半真半假——他心里清楚那歌声多半和弥漫的灰败之气有关，却不能说出来，只能用“磁场”“温度”这些理由安抚众人，免得他们更慌乱。
丁婆婆也反应过来，连忙附和：“小古说得对，森林里有时候会有回声错觉，咱们别慌，只要找准方向，肯定能走出去。”
黎城听着两人的话，稍微冷静了些，却还是有些后怕：“可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是没走出雾区，丁婆婆，你指的方向……会不会错了？”
这话一出，众人又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丁婆婆，连林清尘都转头看向她——确实，按经验不该走这么久还在雾里，方向说不定真出了问题。
丁婆婆握着电棍的手悄然收紧，正要开口解释，林清尘却先一步出声，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方向未必错了。这雾太浓，说不定扭曲了视觉，咱们走的本是直线，在雾里看着却像绕圈。继续往前走，总能摸到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