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雾气比往常更浓，像掺了奶的温水，裹着阁楼的木窗轻轻晃动。林暖暖是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吵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看到床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 苏曼卿穿着那件米白色连衣裙，发间的珍珠发卡泛着淡淡的光，手里拿着一件小小的外套，眼神比昨夜平静了许多，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暖暖，醒了吗？” 苏曼卿的声音很轻，像落在花瓣上的露水，“姐姐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林暖暖点点头，乖乖地伸出胳膊让她穿上外套。外套是淡粉色的，绣着栀子花的图案，袖口还留着一点没拆干净的线头，像是刚做好没多久。她抱着兔子玩偶，跟着苏曼卿走下楼，客厅里的壁炉还留着一点余温，瓷瓶里的栀子花不知何时换了新的，白色花瓣上沾着新鲜的露水，香气比平时更浓。
“我们要去哪里呀？” 林暖暖小声问，指尖攥着苏曼卿的衣角。窗外的雾气从门缝里钻进来，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映着她和苏曼卿的影子，像两个叠在一起的剪影。
苏曼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弯腰帮她系好外套的扣子：“去一个有念念痕迹的地方。” 她的手指在 “念念” 两个字上轻轻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你会喜欢那里的。”
两人走出阁楼，雾气立刻裹了上来，带着淡淡的凉意。苏曼卿牵着林暖暖的手，脚步很慢，沿着石板路往古镇深处走。路边的店铺都关着门，只有偶尔闪过的白色栀子花瓣，在雾气里飘着，像是在为她们引路。林暖暖能感觉到，苏曼卿的手比平时暖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发抖，只是攥得很紧，像是怕她丢了一样。
直播间里的夏国观众瞬间精神起来，弹幕密密麻麻地滚动：
“苏曼卿要带暖暖去哪里？有念念痕迹的地方？是坟墓吗？”
“雾气好浓！会不会有危险啊？暖暖别跟太近！”
“之前苏曼卿那么焦躁，现在突然平静，肯定有问题！”
“希望是安全的地方，暖暖已经够可怜了……”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雾气渐渐淡了些，前方出现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座小小的土坟，坟前没有墓碑，只放着一个旧旧的木制兔子玩偶 —— 和林暖暖怀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耳朵上缝着一块粉色的布，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坟周围种满了栀子花，白色的花瓣铺了一地，像是给坟堆盖了层柔软的被子。
“到了。” 苏曼卿停下脚步，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这就是念念的坟。”
林暖暖睁大眼睛，看着那座小坟，心里没有害怕，只有一丝心疼。她走到坟前，蹲下身，轻轻摸了摸那个木制兔子玩偶，玩偶的表面很光滑，显然是被人经常抚摸。“念念妹妹就埋在这里吗？” 她小声问，手指拂过坟前的栀子花，花瓣上的露水沾在指尖，凉凉的。
苏曼卿点点头，也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小的草莓蛋糕 —— 和她平时给林暖暖做的一样，上面淋着粉色的糖霜，还点缀着一颗草莓。她把蛋糕放在坟前，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念念最喜欢吃草莓蛋糕了，每次我做，她都要抢着吃第一口。”
林暖暖看着蛋糕，突然想起苏曼卿之前讲的童话书，她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苏曼卿的肩膀：“姐姐，念念妹妹能吃到吗？”
“能的。” 苏曼卿笑了笑，眼眶却微微发红，“她会闻到蛋糕的香味，会知道妈妈来看她了。” 她坐在坟前的草地上，拉着林暖暖坐在自己身边，开始慢慢讲起念念的故事。
“念念刚生下来的时候，特别小，像只小猫一样，医生说她可能活不下来，可她偏偏很坚强。” 苏曼卿的手指轻轻拂过坟前的兔子玩偶，声音里满是怀念，“她第一次会走路的时候，才刚满一岁，穿着小小的蓝色背带裤，裤脚还卷着边，因为她长得快，衣服总嫌短。那天我在院子里晒衣服，她突然从爬行垫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我走过来，小胳膊伸着，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叫着。我赶紧放下衣服想去抱她，结果她没走两步就摔了，我吓得赶紧跑过去，以为她会哭，可她却自己爬起来，又朝我走了两步，还咧着嘴笑，露出两颗小小的乳牙。”
林暖暖听得很认真，眼睛亮晶晶的：“念念妹妹好勇敢呀，摔了都不哭！”
“是呀，她从小就很勇敢。” 苏曼卿揉了揉她的头发，继续说，“她第一次会说话，是在一岁半的时候。那天我感冒了，躺在床上没力气，她拿着自己的小水杯，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把杯子递给我，小声说‘妈妈，喝’。我当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让她再说一遍，她就又说了一遍‘妈妈，喝’，声音小小的，却特别清楚。我一下子就哭了，抱着她亲了好半天，她还以为我不舒服，用小手拍着我的背，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我。”
林暖暖靠在苏曼卿怀里，小声说：“念念妹妹肯定很爱姐姐，就像我也爱姐姐一样。”
苏曼卿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她三岁的时候，我带她去镇上的蛋糕店，她第一次看到草莓蛋糕，眼睛都亮了，拉着我的衣角说‘妈妈，我要那个红红的蛋糕’。我给她买了一块，她小口小口地吃，吃完还把嘴角的糖霜擦下来，喂给我说‘妈妈也吃，甜甜的’。”
她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小小的念念，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手里拿着一块草莓蛋糕，嘴角沾着糖霜，笑得特别开心。苏曼卿把照片递给林暖暖：“你看，这就是她第一次吃草莓蛋糕的时候，裙子还是我亲手给她缝的，上面的栀子花，是她自己选的图案。”
林暖暖接过照片，小心地捧在手里，照片的边缘已经有些卷边，却保存得很完好。她看着照片上的念念，突然觉得很亲切，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念念妹妹的裙子真好看，和我身上的一样。” 她小声说，手指轻轻摸过照片上的栀子花。
“是呀，你穿粉色裙子的样子，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苏曼卿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指着坟前的兔子玩偶，“那个玩偶，是她四岁生日的时候我给她买的，她走到哪里都带着，睡觉也抱着。有一次她把玩偶弄丢了，哭了整整一天，我带着她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镇子后面的槐树下找到了，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让玩偶离开自己的视线。”
林暖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兔子玩偶，突然把它放在坟前：“让我的玩偶陪念念妹妹一会儿吧，这样她就不孤单了。”
苏曼卿看着她的举动，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轻轻摸了摸林暖暖的脸：“暖暖真好，念念会喜欢的。”
两人坐在坟前，苏曼卿又讲了很多念念的事 —— 念念第一次去幼儿园，因为舍不得苏曼卿哭了鼻子；念念第一次画画，画了一幅苏曼卿抱着她的画，还得了奖；念念第一次学会系鞋带，兴奋地跑回家给苏曼卿看…… 每一个细节，苏曼卿都记得清清楚楚，像是就发生在昨天。
林暖暖听得入了迷，偶尔会问一两句，比如 “念念妹妹喜欢画画吗？”“念念妹妹也喜欢栀子花吗？”，苏曼卿都耐心地回答，声音温柔得像在讲最美的童话。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落在坟前的栀子花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念念在回应她们。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被感动了，弹幕里满是心疼和感动：
“呜呜呜好心疼苏曼卿，她真的太爱念念了……”
“念念好可爱，要是没去世就好了……”
“暖暖好懂事，还把自己的玩偶给念念陪她……”
“虽然很感动，但还是有点担心，这里真的安全吗？”
就在这时，林暖暖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 “沙沙” 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动。她抬起头，看到坟周围的栀子花正在轻轻晃动，不是因为风，而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在下面钻动。“姐姐，你听，有声音。” 她小声说，拉了拉苏曼卿的衣角。
苏曼卿立刻竖起耳朵，脸色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她把林暖暖护在身后，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晃动的栀子花：“谁在那里？”
草丛里的动静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一只小小的兔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白色的毛，红色的眼睛，正是规则里提到的 “兔子”。兔子没有靠近她们，只是站在坟前，盯着坟上的兔子玩偶，像是在看什么熟悉的东西。
“是兔子……” 林暖暖小声说，想起规则第六条 “看到兔子请尖叫”，可她刚想叫，又想起苏曼卿在身边，怕吓到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苏曼卿看到兔子，脸色却放松了些，她蹲下身，对着兔子说：“是你啊，又来陪念念了。” 原来这只兔子经常来坟前，苏曼卿之前来的时候也见过它。
兔子对着苏曼卿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坟前，用头轻轻蹭了蹭那个木制兔子玩偶，像是在打招呼。过了一会儿，兔子又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它是来陪念念的，不用怕。” 苏曼卿摸了摸林暖暖的头，声音又恢复了温柔，“念念最喜欢兔子了，这只兔子好像知道，所以经常来陪她。”
林暖暖点点头，心里的紧张也消失了。她重新坐在坟前，帮苏曼卿整理坟上的栀子花，把掉落的花瓣捡起来，放在坟堆上：“姐姐，以后我们经常来看念念妹妹好不好？”
“好。” 苏曼卿笑了笑，眼眶里的眼泪还没干，“以后只要你愿意，我们经常来。”
两人又在坟前待了一会儿，苏曼卿帮念念整理了坟上的旧物，把那块草莓蛋糕的包装纸收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像是在珍藏什么宝贝。太阳渐渐升高，雾气已经完全散去，古镇里传来了怪物的嘶吼声，提醒她们该回去了。
“我们该走了，暖暖。” 苏曼卿拉起林暖暖的手，“晚了会有危险。”
林暖暖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坟前的兔子玩偶，小声说：“念念妹妹，我下次再来看你，给你带草莓蛋糕。”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路上苏曼卿的话多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默。她给林暖暖讲念念小时候的趣事，讲她们一起去摘栀子花，一起去河边玩水，一起在院子里看星星，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温情，让林暖暖忘记了这是在危险的幽冥古镇。
回到阁楼时，已经是中午了。苏曼卿去厨房准备午饭，林暖暖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照片，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苏曼卿虽然很可怜，但她对自己的温柔是真的，她也愿意陪着苏曼卿，像陪着自己的妈妈一样。
可林暖暖不知道的是，苏曼卿在厨房准备午饭时，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看着锅里的草莓蛋糕，想起了念念去世的真相 —— 其实她不知道念念是被明达学校的院长拿去做实验，只以为是得了重病去世，这份不知情，成了她心里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也为后面的危险埋下了伏笔。
午饭时，苏曼卿给林暖暖盛了一大块草莓蛋糕，比平时的还大：“多吃点，暖暖，这是你和念念都喜欢的。”
林暖暖点点头，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心里满是幸福。她以为这样的温情会一直持续下去，却不知道，幽冥古镇的危险正在悄悄靠近，而苏曼卿的执念，也即将迎来爆发的时刻。
吃完午饭，苏曼卿带着林暖暖去阁楼整理念念的旧物。阁楼里的箱子里，装满了念念的衣服、玩具、书本，每一件都保存得很好。苏曼卿拿起一件小小的蓝色背带裤，递给林暖暖：“这是念念第一次会走路时穿的裤子，你试试，说不定还能穿。”
林暖暖接过背带裤，比了比，竟然真的能穿。她穿上背带裤，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像个小小的念念。“姐姐，你看，我穿得下！” 她兴奋地说，眼睛亮晶晶的。
苏曼卿看着她，眼眶又红了，她走过去，抱住林暖暖：“暖暖，谢谢你，谢谢你陪我来看念念，谢谢你愿意听我讲念念的故事。”
林暖暖靠在苏曼卿怀里，小声说：“姐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像念念妹妹一样陪着你，永远不离开。”
苏曼卿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好，永远不离开。”
阁楼里的栀子花香依旧浓郁，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光。看起来温馨又幸福，可谁也不知道，这份幸福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危险，而林暖暖和苏曼卿的命运，又将迎来怎样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