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又往下看了两行,这才说:“在晚上8点47分的时候,苏同志进的厂。
后面就是直到凌晨3点的时候,有送油墨的车来了一次,早上5点的时候厂里出了一批印刷好的连环画。”
“这星期天的晚上,你们这厂里还有这么多人进厂,看着比白天还要忙啊?”
“那倒不是,主要是很多家在乡下的工人会在星期六的晚上回家,他们怕星期一早上赶不及上班,会在星期天的傍晚回厂里。
也就是现在是在夏天,一般是过了九点才没有人回来,如果在冬天的时候,都会在七点以前就回来了。”
至于来材料与出货,这就不用说了,在晚上的更方便货车进出,白天工人都在上班,没有那么方便。
“那这么说,苏从山回来的时候已经算晚的了?”
“也不是最晚,在他回来之后,还有两个人回来。”
“那当时苏从山回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
陈平安还在想,倒是他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姓王的同志,这时开了口:“他的脸上好像有伤,身上好像也有,当时屋外面的灯虽然不亮,但是他脸上划了两道,还有他的脖子上,衬衫的扣子虽然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还是能隐约看到露出来的地方有抓痕。
当时我还想着这苏同志平时看着挺斯文的,没想到这出去还会跟人打架,不过咱们跟他也不熟,我看着他登记头都不抬,也就没有说。”
主要是不管他跟谁打的架,只要不闹到厂里面,那都是藏还来不及呢,谁也不愿意让人看笑话,再说他说到底也不算是省印刷厂的人,再过不久就要走了,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哟,老王,看来哪怕过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老本行还是没丢啊,这观察力,我真是比不上。”陈平安说完,又对严和文两人说道:“你们不知道,老王当年是侦察兵,在部队的时候是这个。”
说着,伸了伸自己的大拇指。
“嘿,现在还说这个干啥,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可不行了。”老王摇了摇头道。
“王同志谦虚了,你提供的这个消息对我们很有用。”
“能帮到你们就好。”老王说了一声,随即就又站到一边当起了隐形人。
严和文又问了几个问题,就让他们离开了,两人这次没有等多久,张兴和张保全以及陈丽就回来了。
张兴冲两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严和文也没有问,又对着陈丽问了一些问题,主要就是围绕着白曼曼平时的性情还有跟她有关系的人和事。
陈丽把自己能够想到的都说了一遍,填到再想不起来别的了,才作罢。
其实她知道的并不是很多,以前在县里的时候,陈丽住在厂里的宿舍,而白曼曼则是在县城有家,两人也就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再加上又差了些年纪,根本就不是能说得上私事的关系。
也就是来到省城,两人住在一个宿舍朝夕相处,这才了解的多上一些。
“公安同志,白姐真的出事了?”
看着严和文两人站起来准备离开,陈丽还是没忍住问。
虽然对于她的男女关系方面不认同,但毕竟是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同事,要真的像何苏叶猜测的那样,这么一个好好的人突然就这么离开了,陈丽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这跟在学校的时候夏柳芽的案子时还不太一样,夏柳芽跟他们虽然是同学,但他们既不在一个宿舍,也不是一个年级,只算得上是同一个学校,感触没有那么深。
而白曼曼跟她一个宿舍住了半年时间,就这么一下人就没了,还是死的那么惨,哪怕是没有见到她的尸体,只听传闻,也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这个现在我们也不确定,还要继续调查,今天多谢你们的配合。
张副主任,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最后,严和文又跟张保全郑重道谢。
哪怕现在在他的心里,想着如果那死者真是白曼曼的话,那嫌疑人并不只是苏从山一个人,就是眼前的张保全,也是有嫌疑的。
但在还没有确定的情况下,一点都不妨碍他先道谢,当然,这也同样不影响后面真确定了以后,他再对张保全直接问话。
“不用谢不用谢,要出事的真,真是,是白同志的话,希望你们能告诉我一声,我真的,真的以为她是回去了。
这事说起来也有我的错,我不该在那时候跟她吵架的,要是……
唉,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只希望她还好好的吧。”
说着,张保全的眼有些红,严和文和小王对此都没有什么表情,只陈丽惊奇的看着他,这张副主任还有这么感性的时候呢。
要知道当时就是知道白曼曼不告而别了,他也只是找人问了问,之后就没有再表现出来什么了。
“这个需要看我们后续的调查结果,我们就先离开了。”
三人离开印刷厂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严和文抬手看看时间,招呼两人:“我们快回去,也不知道民安县那边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而留在康宁分局的何苏叶也终于等到了张松的电话:“苏叶,我下午的时候不仅去了白曼曼上班的印刷厂,还去了她的家里,他们没有人见过她,也没有见她回来。
厂子里还好,能知道一些他们的情况,据白曼曼的婆婆说,白曼曼自从离开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给家里,走了这么久,连封信都没有往家里寄一封,我去的时候,她还在骂白曼曼心狠,把两个孩子丢下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也就是这两年她对两个孩子都不亲近,不然当妈的走了那么久,孩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哭。
不过哪怕是这样,孩子对妈妈也是天然的有亲近感,我去的时候她小儿子还好一点,大的那个已经能听懂大人说的话,当时躲在一边偷听,被发现的时候正藏在门后面偷偷的哭。
对了,还有苏从山,我也问过厂里和他家里,厂里说在之前他们就收到两人都离开的消息,当时厂里领导非常生气。
这次的学习名额是很珍贵的,结果他们两个都这么不珍惜,本来打算好了等人回来就要作出惩罚的,结果却一直没有等到他们回来的消息,厂里都在讨论他们两个是不是在逃避处罚,在商讨是不是要把两人开除。
苏从山的妻子跟他的关系也不好,对于他没有回来的事也一点不上心,我问她,她也就是一句不知道。”
哪怕不是在外面邮局打电话,也不用他出电话费,张松还是一股脑的把他问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比平时快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