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清冷，吹拂着林间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一曲无尽的挽歌。
张岩那句“人妖殊途，势不两立”的警告，更是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她活了五百年，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人与妖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感激陆楠轩，可他为了救她，不惜与同为道门中人动手，这份情谊，她该如何偿还？又或者说，她该如何不拖累他？
“陆楠轩，”苏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声音有些发紧，“你是什么人？”
他薄唇轻启，声音清越，如同玉石相击：“我乃太乙玄门掌门，张行座下亲传弟子。”
“什么？”苏暖惊呼出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太乙玄门的弟子？”
太乙玄门是什么地方？那是天下道门之首，是所有妖族闻之色变的人间仙宗。而掌门的亲传弟子，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是未来最有可能执掌整个道门牛耳的人，是站在人族巅峰，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天之骄子。
“你还是快点离开吧！”苏暖焦急地劝道，“我的修为还算可以，就算遇到危险，也能应付一二。要是被人发现了你的身份，对你不利。”
陆楠轩却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平静，“没关系，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暖愣住了，她没想到陆楠轩会如此回答，一时语塞。
“陆楠轩，你就不怕我伤害你吗？我可是妖。”苏暖的语气有些激动，她想用最坏的结果，逼退陆楠轩。
陆楠轩笑了，“我相信你不会。”
“你为什么相信我？”苏暖低声问道。
“凭感觉吧。”陆楠轩轻描淡写地回答。
“感觉？”苏暖实在不明白，陆楠轩的这份信任究竟从何而来。“陆楠轩，你太傻了。”
陆楠轩缓缓走到苏暖面前，语气温柔而坚定：“苏暖，我救你，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为了什么回报。我只是觉得，你和其他人眼中的妖不一样。”
她有什么不一样？她不也是一只靠吸收日月精华修炼的狐妖吗？难道就因为她没有滥杀无辜，没有为非作歹，就值得他如此信任？
“哪里不一样？”苏暖忍不住追问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本性善良。”陆楠轩轻声道，“妖有好坏之分，人亦是如此。我不会因为你是妖，就对你另眼相看。”
“可是……”苏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陆楠轩抬手阻止了。
“别说了，苏暖。”陆楠轩的目光温柔，“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后悔。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愿意和你一起面对。”
“你……”苏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真的这么想？”
陆楠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当然，我从不轻易许诺，但一旦说了，就会做到。”
“陆楠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苏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陆楠轩轻轻拭去苏暖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道：“因为你值得。”
苏暖再也忍不住，扑进了陆楠轩的怀里，失声痛哭。“谢谢你，陆楠轩。”苏暖哽咽着说道，“谢谢你相信我。”
陆楠轩柔声安慰道：“傻瓜，别哭了。”陆楠轩转移话题，调侃道：“我看你叫魏明魏大哥，怎么到我这里就不叫陆大哥了。”
“那不一样。”苏暖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叫魏大哥那还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再说了，我都已经五百多岁了。论年纪，你得叫我一声前辈。”
“五百多岁了啊，”陆楠轩拖长了音调，“那我叫你一声姐姐，可好，暖暖姐姐。”
这一声“暖暖姐姐”，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暖的心湖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声音清朗，尾音微微上翘，带着一丝少年人独有的狡黠和亲昵，毫不客气地钻进她的耳朵里，烫得她耳根都有些发热。
“油嘴滑舌。”苏暖娇嗔道，语气却软糯得不像话。
陆楠轩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情愉悦至极，他喜欢看苏暖这副娇羞的模样。
“好了，不逗你了。”陆楠轩止住笑声，正色道，“暖暖姐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想好。”苏暖低声道。
陆楠轩闻言，沉吟片刻，道：“我在十万大山历练的时候，得到了一本妖族的修炼功法。”
“妖族的修炼功法？”苏暖的眉头轻轻蹙起，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这是一本很特殊的妖族修炼功法，”陆楠轩陆楠轩的声音压得很低，“它能让修炼的妖族完美地隐藏自身妖气，就算是修为高深的人类修士，也难发现端倪。”
“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修炼功法，”苏暖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十万大山得的机缘。”陆楠轩笑了笑，“此功法名为《匿妖诀》，乃是上古时期一位妖族大能所创，极为珍贵。”
“这功法能够隐匿妖族的身份，要是心术不正的妖族利用这一点，潜伏到人族作恶怎么办。”苏暖有些疑惑的问。
陆楠轩闻言，说道：“这《匿妖诀》虽然可以隐匿妖气，但也并非没有限制。修炼此功法，需要以自身精血为引，立下血誓，不得为恶，否则便会爆体而亡。”
“原来如此。”苏暖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
“暖暖姐姐，你想学吗？”陆楠轩看着苏暖，轻声问道。
苏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楠轩，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想学。”
陆楠轩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古朴的卷轴，递给了苏暖，“这便是《匿妖诀》，你拿去好好参悟吧。”
苏暖小心翼翼地接过卷轴，如获至宝。她捧着卷轴，心中充满了感激，抬起头看着陆楠轩，“陆楠轩，谢谢你。”
“暖暖姐姐，跟我还客气什么。”陆楠轩笑着摇了摇头，“你好好修炼，争取早日掌握《匿妖诀》。”
“嗯。”苏暖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期待。
陆楠轩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苏暖的肩膀，柔声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暖暖姐姐早点休息吧。”
“你也早点休息。”苏暖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