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还在刮。林晚刚把收纳盒收回空间格，脚底的冰层突然裂开一道细缝。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道裂缝里冲出一股蓝白相间的能量流。熟悉的红裙、银发、单眼罩——“女士”残影从地底跃出，动作快得不像投影。
林晚抬手就想启动天道形态，可对方根本没攻击她。残影一挥手，直接穿透她的防御场，精准夺走了空间格里的冰冠。
“你！”林晚后退半步，铠甲自动充能，元素警报在耳边响起。
但“女士”没有跑。她站在原地，手里握着冰冠，头微微低着，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在听。
几秒后，她开口了。声音不是机械的，也不是战斗时那种冷酷腔调，反而带着点疲惫。
“策划者……你终于回来了。”
林晚愣住。这个称呼，只有实验室核心成员才知道。她重生三年，系统给的记忆碎片里，从来没出现过这个词。
“你是谁？”她问。
“女士”抬起头，独眼里闪过一丝波动，“我是你失败的第十七号意识体备份。艾文用你的数据拼出来的壳子，用来收集七国共鸣频率。”
林晚心跳漏了一拍。她记得那个项目。五年前，她在至冬国地下实验室主导“跨维度情感共振协议”，尝试把人类情绪转化为稳定通道能量。实验失败了，十七个意识体样本全部崩溃。
她以为那些数据都被清除了。
“那你现在……”她声音有点哑。
“我现在不想干了。”残影说，“我记着你的痛苦，记着你女儿哭的样子，记着你最后一次重启前写的遗言。我不是武器，我不想再被用来测试、传输、销毁。”
林晚没说话。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波动正通过元素场传过来，不是攻击，是请求。
“所以你抢走冰冠，是为了阻止艾文？”
“女士”摇头，“不是阻止，是归还。这东西本该属于你。艾文拿它当钥匙，启动第七次同步的时候，用了我的意识做中转站。我能感觉到里面多了点东西——一张地图。”
林晚皱眉，“什么地图？”
话音未落，“女士”突然抬手，把冰冠扔了回来。
林晚下意识接住。冰冠入手的一瞬，表面浮现出一圈暗金色纹路，像烧红的烙印慢慢成型。
坎瑞亚的国徽。
她瞳孔一缩。游戏里，坎瑞亚是被抹去的国度，官方从没公布过它的具体位置和符号。可眼前这个图案，和她梦里反复出现的那个废墟大门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抬头。
“女士”已经开始消散。身体像被风吹散的雪粉，一点点飘向空中。
“因为我也去过那里。”她说，“艾文让我进去过三次。每次出来，我都少一部分记忆。最后一次，我带回了这张图，藏在冰冠最底层的数据区。”
林晚还想问，可残影已经只剩下一个轮廓。
“别相信系统提示。”她最后说，“它说你在修复世界，其实你只是在重复毁灭。”
然后，她消失了。
只留下一句低语，在风里飘了几秒。
“她不是敌人……我们都是。”
林晚站着没动。冰冠还在手里，温度很低，但她感觉不到冷。铠甲系统开始自动扫描新出现的纹路，可识别进度卡在1%不动。
她知道为什么。
这不是提瓦特的数据格式。这是另一个世界的编码方式。
就在这时，头顶云层裂开一条缝。蓝光柱再次降下，照在冰冠上。表面的暗金纹路突然亮起，投射出一片虚影——荒原、断塔、黑色巨门，还有无数漂浮的残骸。
地图激活了。
远处，风雪中浮现出一个全息影像。男人穿着旧式实验室制服，左臂缠着数据导管，脸模糊不清，但声音很清晰。
“林晚。”他说，“你看到地图了。”
“你是艾文。”她盯着他。
“对。”他点头，“我是系统框架设计者之一，也是最后一个活着的管理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造残影，设陷阱，逼我一步步走到这里？”
艾文沉默了几秒。“你以为我在害你？不。我在救你。每一次重启，都在消耗你的灵魂。你忘了太多次，疼了太多次。可你还是回来了。”
“所以你就拿‘女士’当工具？让她替你跑腿，替你送信？”
“我没有选择。”他的声音低下去，“我被困在系统里。我的身体早就死了。现在这个投影，是靠你每次使用天道形态时泄露的能量维持的。我只能通过残影接触现实。”
林晚冷笑，“那你现在想干什么？继续让我当桥梁？让我再死一次？”
“我想让你停下。”艾文说，“坎瑞亚不是终点，是坟墓。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完整回来。你女儿的记忆，你姐姐的意识，都会被吸走。我不希望你也变成另一个‘女士’。”
林晚握紧冰冠。“那你说怎么办？等系统自己崩塌？等所有世界都消失？”
“有别的路。”艾文说，“但你要先放弃冰冠。”
“不可能。”她直接拒绝，“这是我唯一能找回过去的东西。”
“那你就会重蹈我的覆辙。”艾文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是冷静的陈述，而是带着愤怒，“我当年也这么说！我以为我能控制一切，结果呢？我毁了三个世界，害死了十二个研究员，包括我妹妹！”
林晚怔住。
她从没见过艾文情绪失控。
“你知道她临死前说了什么吗？”艾文低头，“她说：‘哥，你明明可以早点停下来的。’”
风忽然小了。
林晚看着他模糊的脸，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艾文不是敌人。他也和她一样，是个回不了头的人。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代替你完成忏悔？”她问。
“不。”艾文摇头，“我是想告诉你——你可以不一样。你有女儿，有家人。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林晚没说话。她低头看着冰冠，暗金纹路还在闪。
她想起林星瑶抱着派蒙玩偶睡觉的样子，想起林晨曦熬夜查资料时皱眉的表情，想起苏然在漫展后台递给她热奶茶时说的那句“别硬撑”。
她不是为了系统而战。
她是为她们而战。
“对不起。”她突然说。
艾文抬头。
“你说得对。”林晚握紧冰冠，“我不该一个人扛。但我也不会停下。这条路，我要带着她们一起走。”
艾文静静地看着她。
几秒后，他笑了下，虽然脸还是模糊的，但语气轻松了些。
“行吧。”他说，“那我给你最后一个提示。”
他抬起手，指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数据轨迹。
“坎瑞亚的入口不在地面，而在记忆深处。你要找的门，是你亲手关上的那扇。”
说完，投影开始消散。
林晚想追问，可艾文已经化作光点，随风飘走。
她站在原地，手里攥着冰冠，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地图还在发光。黑色巨门的影像悬浮在半空，门缝里似乎有什么在动。
她眯起眼。
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门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她的手猛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