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的轮胎碾过山路积水时,猴子的惨叫声差点震碎挡风玻璃——他为了捡滚到路边的半截香蕉,踩滑了长满青苔的土坡,右脚踝结结实实磕在石头上,肿得像只浸了水的包子,裤腿撕开个大口子,渗着血的伤口沾着草屑,疼得他直抽抽:“灵儿姐!我脚踝要断了——以后再也不能爬树了!”
肖灵儿踩下刹车,银狼王立刻窜到后座,用鼻尖顶了顶猴子的膝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是在哄他。雪貂从她怀里跳过去,蹲在猴子腿上,用粉嫩的舌头舔他的伤口,惹得猴子直咧嘴:“哎哎哎!你那舌头比营部的消毒水还辣!”眼镜蛇的指尖在电脑上翻飞,屏幕蓝光映得他眉头皱成结:“往前三公里有座华侨医院,是清迈郊区唯一能处理外伤的地方——院长陈淑兰是华裔,十年前从昆明过来的。”
肖灵儿的指尖摸着怀里的母亲水壶,壶身还留着雨林的潮气。她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雨丝斜斜打在玻璃上,银狼王的耳朵贴紧头皮,鼻尖对着窗外抽动——这是它察觉危险的前兆。果不其然,小白的影子突然从车顶掠过,尖喙叼着片沾着褐色粉末的枯叶,往她怀里扔:“是c4炸药的残留!医院附近有火药味!”
“眼镜蛇,再查医院值班表!”肖灵儿的声音冷下来,右手摸向腰间的辣椒弹。眼镜蛇的电脑突然弹出监控画面——急诊室的值班医生正站在走廊里打电话,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泛着阴鸷的光,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和毒蝎一模一样的蝎子戒指!“李建国,38岁,三个月前入职——简历是假的!”眼镜蛇的指尖抖了抖,“他昨天和毒蝎通过三次话,最后一条消息是:‘那丫头的吉普往这边来了’。”
猴子疼得直吸冷气,却还是攥紧了弹弓:“灵儿姐,咱们不去医院了?我扛得住!”肖灵儿望着雨幕里隐约可见的医院轮廓,母亲的水壶在怀里硌得她胸口发疼——那枚蝎子戒指、炸药残留,还有李建国手机里的消息,都在指向一个答案:这家医院,是毒蝎布的第二个陷阱。可猴子的脚踝肿得透亮,再拖下去怕是要骨裂。
银狼王突然撞开车门,窜进雨里,尾巴尖沾着水珠,往医院方向跑了两步,又回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催促。肖灵儿咬了咬嘴唇,踩下油门:“跟上银哥——它比我们更懂怎么藏爪子。”
医院的铁门虚掩着,门柱上的“华侨医院”霓虹灯闪着红光,雨丝落在灯箱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银狼王蹲在台阶下,耳朵贴紧头皮,鼻尖对着门缝抽动,蓬松的尾巴绷成根铁线。肖灵儿推开门,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走廊里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墙上的日历翻到1975年9月12日,正是母亲牺牲的第三年。
“有人吗?”肖灵儿喊了一嗓子,回声在走廊里荡开,撞得墙上的画框微微摇晃。诊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穿白大褂的李建国扶了扶眼镜,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是来看外伤的小朋友吧?快进来——我刚煮了姜茶,驱驱寒。”他的目光扫过肖灵儿怀里的水壶,瞳孔突然缩成针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蝎子戒指——金属刮过皮肤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肖灵儿把猴子往身后拉了拉,银狼王立刻窜到她脚边,前爪搭在李建国的白大褂上,尖牙对着他的喉咙:“我弟弟怕生——医生,你先把戒指摘了吧?它讨厌金属味。”李建国的脸色变了,后退一步,扶着门框的手背上暴起青筋:“这、这是我的私人物品……”“私人物品?”肖灵儿笑着摸了摸银狼王的耳朵,“我见过一模一样的——在毒蝎叔叔的手指上。”
李建国的伪装瞬间崩裂。他突然从白大褂里掏出枪,对准肖灵儿的额头:“臭丫头!你早知道?”银狼王反应更快,猛地扑上去,前爪按在他的肩膀上,尖牙咬破了他的领口——李建国的脖子上,刺着个和毒蝎一样的蝎子纹身!“放开我!”李建国挣扎着要开枪,猴子的弹弓“啪”的一声,石子正中他的手腕,枪“当啷”掉在地上。
肖灵儿趁机掷出辣椒弹——红色雾团炸开的瞬间,李建国捂着脸惨叫:“辣!辣死我了!这是什么鬼东西?”眼镜蛇冲过来,用电脑线缠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再动一下,我让你尝尝36V电击的滋味!”雪貂从肖灵儿怀里跳出来,钻进李建国的白大褂,叼出个手机——屏幕上还亮着和毒蝎的聊天框:“那丫头带了狼和眼镜仔,要不要提前启动橡胶园的埋伏?”
肖灵儿接过手机,按下通话键,声音里带着点笑:“毒蝎叔叔,你派的医生不太专业啊——连我的狼都打不过。”手机里传来毒蝎的怒吼:“肖灵儿!你又坏我的事!等你到了橡胶园,我要把你的狼做成标本!”肖灵儿把手机往桌上一摔,转头看向走廊尽头——银狼王正对着那扇关着的门低吼,尾巴尖扫过地面,带起片灰尘。
门是锁着的,肖灵儿掏出雪貂偷来的钥匙(刚才趁李建国惨叫时,雪貂顺着他的裤腿爬上去,咬走了钥匙串),试到第三把时,锁芯“咔嗒”一声开了。房间里很暗,只有桌上的台灯亮着,暖黄的光里,堆着半米高的病历,最上面的一本,封皮上写着烫金的“肖茉莉”三个字!
肖灵儿的手发抖,翻开病历——1972年3月15日,母亲因枪伤入院,主治医生是“夜枭”;4月2日,母亲偷偷出院,病历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母亲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笑,旁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剑眉星目,正是夜枭!照片背面,是母亲的字迹:“夜枭是我最好的战友——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回边境。”
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是毒蝎的雇佣兵!银狼王对着门口吼了一声,肖灵儿赶紧把病历和照片塞进怀里,抱着水壶往窗户跑。银狼王撞开窗户,跳了出去,肖灵儿跟着跳下去,落地时银狼王垫在她身下,没让她摔着。猴子和眼镜蛇已经发动了吉普,雪貂蹲在副驾上,叼着李建国的蝎子戒指,眼里闪着得意的光。
吉普的轮胎碾过医院门口的积水,肖灵儿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医院,母亲的病历在怀里硌得她胸口发疼。眼镜蛇的电脑屏幕上,橡胶园的监控画面正实时更新——毒蝎的人在布置铁丝网,装甲车的轮胎上还缠着胶带(猴子昨天说过,那辆装甲车的轮胎是破的),而夜枭的身影,正站在橡胶园的主楼顶层,手里拿着母亲的照片,对着月亮发呆。
“灵儿,病历里有夜枭的签名!”眼镜蛇的声音里带着激动,“他当年是母亲的医疗兵,后来背叛了她!”猴子揉着脚踝,咬着牙说:“明天凌晨三点,咱们端了橡胶园!抓住夜枭,为阿姨报仇!”肖灵儿摸着怀里的水壶,指尖拂过母亲的照片——照片里,母亲的笑像当年的艾草水,苦中带着暖。
银狼王在副驾上坐直,望着窗外的雨幕,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小白的影子从车顶掠过,翅膀上沾着雨水,却飞得很稳。雪貂蜷在她腿上,睡着了,小爪子搭在病历上,像在守护母亲的秘密。雨还在下,但肖灵儿知道,明天的太阳会穿透云层,照在橡胶园的每一寸土地上——而她,会带着母亲的希望,打赢这场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