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静得令人心慌。
训练营的录制按部就班地进行,黎雨航请了病假,暂时离开了节目组,那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也随之消散,练习室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竞争与活力。
齐景明没有再出现,那个“Ghost”也再无音讯,仿佛之前的种种波澜,都只是一场因压力而产生的幻觉。
但谢观颐知道不是,平静的海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齐景崇的掌控,齐景明的疯狂,那个未知“Ghost”的沉默,以及她自己愈发强烈的不安,都在水下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这天早上,她用完早餐,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前往训练营,但齐景崇在餐桌对面叫住了她。
“今天的录制,你不用去了。”他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观颐一愣:“为什么?今天有重要的分组指导赛,学员们都很重视。”
齐景崇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公司给你接了一个高端家居品牌的线下站台活动,时间冲突,我已经让朱莉去和节目组协调了。”他放下茶杯,“那种综艺录制,偶尔缺席一两期,影响不大。但这个家居品牌与我们后续有深度合作意向,商业曝光和建立关系更重要。”
他的安排听起来合情合理,是在为她的事业广铺门路,但谢观颐心里却猛地升起一股强烈的抵触和疑虑。
一次两次,她非常不喜欢这种被完全掌控、日程被随意更改的感觉,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她几乎下意识地猜想:这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比如,齐景明可能还在试图接近训练营?他是在切断所有齐景明可能接触她的途径?
所以,当年的选妃局,是真的和齐景崇有关吗?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她试图争取,想为自己争取一点空间,也想去验证自己的猜想:“很快就要到决赛了,活动不能像之前一样,推后或者换时间吗?这一期的内容对学员很重要,我作为发起人缺席不太合适,节目组那边……”
齐景崇打断她,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力,让她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已经定好了,所有流程都已敲定。听话。”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道冰冷的枷锁,重重落下。
谢观颐看着他,忽然想起此前参加家宴时,林芮那句意味深长的“要懂事,识大体”。
她指甲微微掐进掌心,沉默了几秒,然后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反驳。她知道,此刻的任何争执都是徒劳。
齐景崇似乎满意了她的顺从,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准备离开。
然而,等齐景崇的车刚一驶离别墅,谢观颐立刻拿出了备用手机。她没有打给经纪人朱莉确认活动细节,而是直接打给了节目组的执行导演。
“王导,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录制我这边临时有个紧急商业活动,可能会晚到一个小时左右,麻烦您调整一下流程,先把b组的指导赛提前,可以吗?我尽量赶过来。”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商量口吻,巧妙地模糊了“缺席”与“迟到”的界限。
导演那边自然满口答应,对于这位齐总的未婚妻、节目的话题人物,这点小小的调整和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挂了电话,谢观颐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样做很冒险,一旦被齐景崇发现,后果难料。但,她仍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开展接下来的行动。
按照计划,谢观颐让司机先送自己去了那个家居品牌的活动场地。
活动办得奢华而精致,闪光灯下,她笑容得体,与品牌方高管谈笑风生,应对自如,仿佛全身心投入其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始终悬着,眼神总会不经意地扫过人群,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熟悉面孔。
活动一结束,她立刻婉拒了品牌方热情的午宴邀请,以身体不适为由,匆匆告别,并且打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立刻赶往市郊的训练营。
时间紧迫,她必须在齐景崇发现之前赶到,哪怕只是露个面,也能让她心下稍安。除了那些糟心的事,这也是她想认真对待工作的态度。
出租车驶向市郊,道路逐渐变得开阔,车辆也稀少起来。在一个漫长的红绿灯路口,车子停下等待。谢观颐看着窗外略显荒凉的景象,心中那根弦却丝毫不敢放松。
就在这时,旁边车道一辆看似普通的银灰色面包车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向右打方向,横向别了过来,“嘎吱”一声刺耳的急刹,死死堵在了她的车前。
“啊!”司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猛按喇叭,厉声喝道,“怎么开车的!”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包车侧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滑开,两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身材高大壮硕的男人以训练有素的速度跳下车,一言不发,直扑她的座驾。
其中一个男人动作迅猛,拉开车门,用手肘精准地重击了一下司机的颈侧!司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第二声呵斥,便闷哼一声,眼前一黑,瘫软在驾驶座上,失去了意识。
另一个男人则目标明确地直接拉开后座车门,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一只粗壮的手臂探入,钳子般的大手一把抓住了谢观颐纤细的手臂。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谢观颐来不及反应。她瞳孔骤缩,心脏狂跳,只来得及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救……”字,嘴巴就被另一只带着粗茧和异味的大手死死捂住,强烈的窒息感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拼命挣扎,双脚乱蹬,试图踢打对方,但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将她像拖拽一件物品般从车里粗暴地拖了出来。
她的高跟鞋掉了一只,手包和手机也掉落在了车座下。
谢观颐被半拖半抱地塞进了那辆散发着机油和灰尘味道的面包车后座。车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拉上,车内光线昏暗,她惊恐地看到前面还有另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负责开车。
迅速倒车,然后猛地蹿出,男人利落地并线,汇入稀疏的车流,几个加速和拐弯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