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总督
卷帘门被敲打得砰砰作响，每一声都敲在众人的心口。帕特里夏捂住嘴抑制住惊叫，卡尔紧紧抓住母亲的手，格伦和奥蒂斯不约而同地抓起了手边的工具当武器。
沙恩举枪对准门口，压低声音：“所有人退到仓库去，快！”
“没用的。”戴尔虚弱地摇头，“他们既然找到这里，就不会轻易离开。”
洛兰站在阴影处，指尖轻轻搭在弓弦上。她能感觉到门外有六个持枪者，而那个独眼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特别的危险气息——残忍、狡猾，像是她曾在某个世界遭遇过的掠夺者首领。
“最后一次机会！”独眼男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要么自己开门，要么我们炸开它！”
沙恩与洛兰交换了一个眼神。寡不敌众，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我数到三，一起开门。”洛兰突然低声对沙恩说，然后转向其他人，“格伦，带戴尔先生躲到货架后面。洛里，照顾好卡尔。”
沙恩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同意。就在独眼男人准备下令强攻时，卷帘门突然向上拉开了一半。
沙恩和洛兰并肩站在门口，一个举枪，一个搭箭，冷静地面对门外全副武装的六人。
独眼男人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场面，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欣赏：“啊，有准备的幸存者。我喜欢。”
他做了个手势，他的手下稍微放低了枪口，但依然保持警惕。
“我是菲利普·布莱克。”独眼男人微笑着，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伍德伯里的领导者。你们偷了我的货车。”
沙恩皱眉：“这辆车是五金店的财产。”
“现在是我的了。”菲利普——后来被称为“总督”的男人——轻松地说，“就像这家店，这个镇子，现在都属于伍德伯里。不过别担心，我们不是强盗。我们只是在重建秩序。”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洛兰身上，独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兴趣。
“看来你们中有能人。”他盯着洛兰手中的弓，“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如此...优雅的武器。”
洛兰没有回应他的注视，只是淡淡地说：“我们只是路过，补充些物资就会离开。”
“离开？”总督轻笑，“亲爱的，外面已经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了。亚特兰大成了死城，军队全线溃败。伍德伯里是这区域内最后的文明据点。”
他向前一步，无视沙恩和洛兰的武器：“我有电力、有围墙、有武装守卫，还有五十多个幸存者。加入我们，你们就能活下来。拒绝...”他耸耸肩，“那就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沙恩紧握着手枪，显然在权衡利弊。总督的提议很诱人，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们需要商量。”沙恩最终说。
总督大方地点头：“当然。给你们五分钟。不过提醒一句，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而夜晚...是属于那些‘行走者’的。”
卷帘门再次拉下，店内陷入紧张的沉默。
“我们不能相信他。”格伦第一个开口，“我听说过伍德伯里，那里的人像是被洗脑了一样。”
奥蒂斯捂着手臂：“可是他有电，有安全的围墙...戴尔先生需要医疗帮助。”
洛里搂着卡尔：“听起来太美好了，不像真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沙恩和洛兰。
沙恩看向洛兰：“你觉得呢？”
洛兰的视线依然锁定在紧闭的卷帘门上，她的感知能力扩展到极限。她能感觉到总督身上那种扭曲的能量，像是被黑暗侵蚀却又保持理智的奇特存在。
“他在说谎。”洛兰轻声说，“不是全部，但关键部分一定是谎言。他的手下...有两个人身上有新鲜的血迹，不是行尸的。”
沙恩脸色一沉：“你是说...”
“我怀疑所谓的‘伍德伯里’不是他描述的那种乌托邦。”洛兰终于转过头，“但我们别无选择。戴尔无法移动，我们的车辆被他们控制，而且...”她顿了顿，“他们中有个人一直在盯着我们的物资，特别是医疗用品。”
格伦紧张地吞咽：“所以我们要跟他们走？”
“我们要假装跟他们走。”洛兰纠正道，“然后找机会离开。”
沙恩沉重地点头：“同意。大家记住，保持警惕，不要相信任何人，随时准备行动。”
五分钟后，卷帘门再次拉起。总督微笑着站在门口，仿佛早已料到他们的决定。
“明智的选择。”他说，“欢迎加入伍德伯里。”
总督的手下开始“帮助”他们搬运物资——实则是缴械和监控。当一个人试图拿走洛兰的弓时，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那人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让她留着吧。”总督饶有兴趣地说，“我想看看这美丽的武器能发挥什么作用。”
众人被分成两辆车，洛兰、沙恩和总督同乘第一辆皮卡。车子启动时，洛兰注意到总督通过后视镜紧紧盯着她，那目光让她想起在中土世界遭遇的蜘蛛尸罗。
“你是瑞典人？”总督突然问，“从口音听出来的。我曾经在斯德哥尔摩参加过和平会议。”
洛兰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窗外飞逝的废墟。暮色渐浓，街道上的行尸数量明显增多，有些甚至试图追赶车辆。
“不用害怕。”总督自信地说，“我的手下已经清理了通往伍德伯里的主要道路。我们有完善的防御系统。”
就在这时，前方道路出现了一群行尸，至少有二十多只，密密麻麻地堵住了去路。
“该死。”司机咒骂着减速。
总督却露出兴奋的表情：“正好，给我们的新朋友展示一下伍德伯里的实力。”他拿起对讲机，“准备清理路障！”
两辆皮卡上的枪手准备开火，但洛兰突然开口：“不要开枪。”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枪声会引来更多行尸。”她冷静地解释，同时摇下车窗，举起了弓，“让我来。”
不等总督回应，她已经搭箭拉弦。
接下来的两分钟，车内车外一片寂静，只有弓弦震动和箭矢破空的细微声响。每一支箭都精准地命中一只行尸的头部，干净利落。当最后一具尸体倒地时，道路恢复了通畅。
总督的独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令人惊叹...”
沙恩也震惊地看着洛兰，他终于明白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也更加珍贵。
车队继续前进，半小时后，一片被高大围墙保护的小镇出现在视野中。围墙上站着持枪的守卫，墙内隐约可见灯光和人影。
“欢迎来到伍德伯里。”总督自豪地说。
然而，就在车辆驶入大门时，洛兰敏锐地注意到围墙角落里的几个笼子——里面关着的不是行尸，而是活人。其中一人抬起头，与洛兰四目相对，那绝望的眼神让她心中一凛。
沙恩显然也看到了，他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
洛兰轻轻抚过箭袋中的箭羽，精灵血脉中的警报正在尖声嘶鸣。
这个所谓的避难所，恐怕比外面的行尸更加危险。而总督看她的眼神，已经从一开始的欣赏变成了赤裸裸的占有欲。
囚笼，已经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