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李氏也笑着接话道：“可不是嘛！”
“我们家这两个混小子，也是一点不让省心。大的这个，”
她指了指林瑾轩，“整天就知道抱着算盘珠子，满脑子都是生意经。”
“说了多少人家，他连见都不愿见。小的这个，”
又指了指林瑾瑜，“更是只知道舞刀弄棍，一心想着去边关建功立业，说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真是愁死个人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林瑾轩无奈地摊摊手，林瑾瑜则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沈昭月安静地坐在一旁，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听着长辈们的谈话，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两位表兄。
她想起昨日沈玉莲看向林瑾轩和林瑾瑜时那势在必得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
二房的人，贪得无厌，且手段下作。
林家家风清正，两位表兄又都是赤诚之人，若被沈玉莲缠上，只怕平添麻烦。
或许……她该找个机会，暗中提醒一下大表哥？
毕竟，大表哥精通生意之道，心思缜密，应当能明白她的暗示。
花厅内言笑晏晏，一派温馨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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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内，鎏金熏炉中吐出缕缕清甜安神的百合香，却丝毫无法抚平周后紧蹙的眉峰。
她端坐在凤座之上，指尖冰冷的护甲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每一声都敲击在下方跪地之人紧绷的神经上。
血鸮卫首领枭一，这个平日里如同影子般无声无息、令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此刻正单膝跪地，黑色的铁面具遮掩了他的容貌。
唯有那双露出的眼睛，充满了压抑的惊惧与惶恐。
“主子，属下无能。”
枭一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昨夜派去截杀王氏的……三名血鸮卫，以及外围接应的七名死士，尽数折损。”
“对方……用了极强的消尸粉，现场除了一丝极淡的异样气息，找不到任何痕迹。”
“连……连一点血迹、一片碎布都未曾留下。”
“咔嚓”一声轻响，周后护甲边缘在扶手上划出一道浅痕。
她眼眸倏地眯起，寒光凛冽，殿内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连血鸮卫也失手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冷意，“消尸粉……江湖手段。”
“好啊，真是好得很！”
“看来本宫倒是小瞧了那王氏，她身边何时有了这等能耐的人物？”
“还是说……丞相府里，藏着本宫不知道的底牌？”
她沉吟片刻，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与惊疑。
血鸮卫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刀，轻易不动用，一动便是雷霆万钧，力求灭口无声。
如今不仅任务失败，还损失惨重，连对手是谁、用了什么方法都无从查起。
这无疑是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更让她心生忌惮。
“王氏……”
周后冷哼一声，“暂且不动她。”
“给本宫牢牢盯死锦瑟院，她的一举一动，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立刻来报！”
“是！”枭一低头领命，身形如鬼魅般悄然退入殿角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殿内恢复寂静，唯有香炉青烟袅袅。
周后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对身旁侍立的贴身宫女喜鹊道：“去，让周嬷嬷进来。”
须臾，一身深褐色宫装、神色精明的周嬷嬷快步而入，恭敬行礼：“娘娘。”
“嬷嬷，你亲自去一趟镇国公府。”
周后语气不容置疑，“告诉母亲和嫂嫂，不必再等什么良辰吉日了。”
“今日就去丞相府，将沈玉蓉一顶小轿抬进府，给靖安做侍妾。”
“本宫倒要看看，一个失了清白的残花败柳，还怎么攀高枝！”
“老奴明白。”周嬷嬷心领神会。
这是要快刀斩乱麻，绝了王氏和沈玉蓉的其他念想，也是给暗中与凤仪宫作对之人一个警告。
周嬷嬷领命而去后，喜鹊小心翼翼地上前。
她用恰到好处的力道为周后揉按着太阳穴，轻声细语地宽慰：“娘娘息怒，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何必为她气坏了凤体？”
“镇国公府出手，谅那王氏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等那沈玉蓉进了府，是圆是扁，还不是由着老夫人和大夫人拿捏？”
周后闭着眼，感受着额角传来的舒缓力道，冷哼一声：“但愿如此。”
“只是这突然冒出来的江湖手段……让本宫心里不踏实。”
周嬷嬷脚程不慢，赶到镇国公府时，却见虎威将军夫人周吕氏正在前厅吩咐管家准备一顶不起眼的青布小轿，显然也是得了宫里的消息，正准备去接人。
“嬷嬷怎么亲自来了？”周吕氏见到周嬷嬷，有些意外，连忙迎上前。
“娘娘放心不下，让老奴过来盯着点。”周嬷嬷道，“夫人这是准备去了？”
周吕氏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可不是么，赶紧把那不知廉耻的东西接进来，也好了却一桩心事，省得在外面丢人现眼。”
她对于让自己出色的儿子纳这么个货色，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但皇后娘娘的吩咐，她不敢不从。
镇国公府的管家得了令，带着两个粗使婆子，抬着那顶寒酸的小轿，径直往丞相府去了。
然而，到了丞相府锦瑟院，管家却扑了个空。
接待他的是早已等候多时的王氏。
王氏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头上只簪了支银簪，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与歉意：“劳烦管家跑这一趟，实在不巧，玉蓉那孩子……”
“唉，因着前些时日府上老夫人生了场小病，她心中愧疚难安，总觉得是自己惹了老人家不快。”
“今日一早，便带着丫鬟去了城外的大慈恩寺，说是要诚心为祖母祈福七日，吃斋念佛，抄写经书，以尽孝心。”
“这……人已经出发了，妾身也不好强行拦着，毕竟孝道大过天啊。”
管家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借口找得可谓冠冕堂皇，孝道压下来，谁还敢说个不字？
他忍着火气道：“王夫人，我家夫人和宫里娘娘的意思，您是知道的。”
“这祈福……何时不能去？何必急在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