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的瞬间,像一朵诡异的墨色菊花,把周围的云都染成了灰黑色,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林炎握着那半块火神骨,掌心被烫得火辣辣的,却丝毫不敢松手——那骨头里涌出来的力量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顺着他的胳膊往五脏六腑里钻,所过之处又烫又麻,像是有无数条小火龙在血管里乱窜。
“这玩意儿……这玩意儿是活的?”林炎龇牙咧嘴地吸着气,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不是吓的,是被这股力量顶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骨头里的力量和自己体内那点刚入门的火灵力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又蹦又跳,闹得他丹田都跟着隐隐作痛。
苏清月跑过来,手里还攥着那把冰弓,箭已经搭在弦上,警惕地盯着四周:“林炎,你怎么样?那骨头没对你做什么吧?我看它刚才发光跟个小太阳似的,别是有什么反噬……”
“反噬倒没有,就是有点热情过头了,”林炎咧着嘴,试图活动一下手指,却发现指尖都在冒火星子,“你看,这要是握个锄头,估计能直接给地松土顺便施肥,还是纯天然的火属性肥料。”
他这话刚说完,黄莺从院子里探出头来,小脸吓得发白:“林炎哥,清月姐,你们没事吧?刚才那烟花好吓人,跟哭丧似的……”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装干粮的布包,布包的带子都被她扯得变了形。
“没事没事,”林炎赶紧摆手,想让她安心,结果一抬手,指尖的火星子“啪”地溅到了旁边的草垛上,瞬间燃起一小簇火苗,吓得他赶紧扑过去用袖子拍,“哎哟喂,这力量还没驯化就敢调皮,等我回头非得好好管教管教它!”
苏清月眼疾手快地射出一支冰棱箭,精准地戳在火苗上,“滋啦”一声,火苗被冻成了个小冰坨。她瞪了林炎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赶紧想想办法,刚才那黑衣人说了叫援兵,谁知道他们的援兵是三头六臂的妖怪还是拿着刀枪的杀手。”
“能有啥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林炎搓了搓手,感觉掌心的火神骨又烫了几分,“再说了,咱现在有这宝贝骨头在手,说不定能召唤出个火神虚影啥的,到时候别说援兵,来个加强连都不在话下……”
他这话还没说完,脚下的地面突然“咯噔”震了一下,像是有谁在地下敲了敲闷鼓。黄莺吓得“哇”一声躲到苏清月身后,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地……地震了吗?我娘说地震的时候要躲桌子底下,可这儿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啊!”
“别慌,”苏清月按住黄莺的肩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不是地震,你听这声音,是从西边传来的,像是有人在挖地。”
林炎也竖起耳朵听,果然,西边的地里传来“咚咚咚”的闷响,一下一下的,节奏还挺匀,不像是自然现象。他皱起眉头,看向苏清月:“难道是那伙黑衣人的援兵?不声不响地从地底下钻出来,想给咱们来个措手不及?”
“极有可能,”苏清月拉着黄莺往院子里退了退,靠在那棵老槐树下,“这院子里就这棵树最粗,真有什么事,还能靠它挡一挡。林炎,你那骨头能不能再发光?刚才那一下那么亮,说不定能把地下的东西吓跑。”
“我试试啊,”林炎举起火神骨,学着刚才老医的样子想往地上磕,又怕把这宝贝磕坏了,小心翼翼地掂量着,“我说骨头啊骨头,露个脸呗,别跟个小姑娘似的害羞,一会儿真来个大家伙,咱们俩可能都得交代在这儿,到时候你就得跟泥土作伴了,多埋汰……”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那火神骨像是听懂了,又像是被他念叨烦了,突然又迸发出一阵金光,比刚才更亮,把整个院子都照得跟白昼似的。林炎感觉体内的火灵力像是被点燃的汽油桶,“轰”地一下涌遍全身,连带着眼睛都冒出了点红光。
“成了!”林炎又惊又喜,正想再说点什么,西边的地面突然“噗”地炸开一个大洞,泥土飞溅中,钻出来个黑乎乎的东西——说是东西,其实更像个大号的土拨鼠,浑身裹着泥,脑袋却长着个铁钻头似的鼻子,眼睛跟灯笼似的,直勾勾地盯着院子里的几人。
“我的娘哎,这是成精的打桩机吗?”林炎下意识地把苏清月和黄莺往身后拉了拉,手里的火神骨金光更盛,“我说哥们儿,你是来打井的还是来盗墓的?这地界儿穷得叮当响,除了石头就是草,没啥好挖的……”
那土拨鼠似的怪物显然听不懂他的话,或者说根本没打算听,只是“咔哒咔哒”地磨着它那钻头鼻子,突然猛地往前一蹿,朝着林炎就撞了过来。那速度快得像颗土炮弹,带起的风把地上的尘土都卷成了个小旋风。
“小心!”苏清月一把推开林炎,同时射出三支冰棱箭。三支箭呈品字形射向怪物的眼睛和鼻子,本以为能减缓它的速度,没想到那怪物皮糙肉厚,冰棱箭射在它身上,只留下几个白印子,连皮都没破。
“这玩意儿是铁做的吗?”林炎看得咋舌,手里的火神骨突然热得发烫,一股更强烈的力量涌了上来,他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在微微发抖,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骨头里钻出来。
就在怪物快要撞到老槐树的时候,它突然停下了,鼻子对着空气嗅了嗅,然后猛地转向林炎,灯笼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畏惧,但更多的是贪婪,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火神骨。
“看来你认识这宝贝啊,”林炎心里一动,举着火神骨晃了晃,“想要?那得问问它答不答应!”
话音刚落,火神骨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嗡鸣,一道金色的火焰从骨头里窜了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那影子很高大,穿着古朴的战甲,手里握着一把巨斧,虽然看不清脸,却透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这……这是火神虚影?”苏清月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冰弓差点掉在地上,“还真让你召唤出来了!”
那土拨鼠怪物显然被这虚影吓住了,往后退了两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撤退。可它看火神骨的眼神还是那么贪婪,磨着鼻子,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林炎被这突如其来的虚影也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兴奋:“怎么样,哥们儿,怕了吧?我这可是正版火神同款虚影,比你那盗版打桩机厉害多了……”
他正得意呢,地下又传来“咚咚”的闷响,而且不止一处,东边、南边都有动静,显然是有更多的怪物要钻出来。那土拨鼠怪物像是得到了信号,突然又凶性大发,再次朝着林炎猛冲过来,这次它的钻头鼻子还冒着白气,显然是用了全力。
火神虚影举起巨斧,迎着怪物就劈了下去。金色的斧影带着灼热的气浪,眼看就要劈中怪物,地下突然伸出无数条粗壮的土黄色藤蔓,像蛇一样缠住了虚影的胳膊和腿。虚影的动作顿时一滞,巨斧劈到一半就停在了空中。
“还有帮手?”林炎心里一沉,只见周围的地面接连炸开,钻出来好几个和刚才那怪物相似的土拨鼠,只是有的长着钳子似的爪子,有的背上还背着硬壳,显然是分工不同的怪物。它们一出来就直奔林炎,显然目标都是他手里的火神骨。
苏清月立刻射出冰棱箭,试图阻拦,可这些怪物数量太多,她的箭根本不够用。黄莺急得直跺脚,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几个干硬的馒头,朝着离得最近的一个怪物扔了过去:“给你吃的,别打架好不好?”
那怪物看都没看馒头,直接一脚踩碎,继续往前冲。
林炎看着被藤蔓缠住的火神虚影,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怪物,心里一横,握紧火神骨,体内的火灵力和骨头里的力量彻底融合在一起。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发烫,仿佛要燃烧起来。
“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成全你们!”林炎大喊一声,举着火神骨直冲过去,指尖的火星变成了跳动的火焰,“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火属性肥料——哦不,是火神之力!”
他冲到一个长着钳子爪的怪物面前,没等对方反应,一拳就砸了过去。拳头上的火焰“呼”地一下窜起老高,竟然直接把怪物的硬壳烧出了个洞。那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显然疼得不轻。
可更多的怪物围了上来,有的用藤蔓缠他的腿,有的用钻头鼻子撞他的腰,还有的想用钳子爪抓他手里的火神骨。林炎左躲右闪,身上很快就添了几道伤口,虽然不深,但也火辣辣地疼。
“林炎!”苏清月急得不行,想冲过来帮忙,却被两个怪物缠住,分身乏术。
黄莺突然想起老医屋里那些装着毒虫的罐子,虽然大部分都碎了,但好像还有一个滚到了墙角,里面装着几只红色的蝎子。她咬咬牙,趁着怪物注意力都在林炎身上,悄悄溜回屋,抱起那个罐子就往怪物堆里扔:“给你们加点菜!”
罐子摔碎的瞬间,几只红蝎子窜了出来,虽然个头不大,但毒性显然不弱,爬到怪物身上就开始蛰。那些怪物顿时乱了阵脚,纷纷后退躲避。
“好样的,黄莺!”林炎精神一振,借着这个机会,举着火神骨狠狠砸向最前面那个土拨鼠怪物的脑袋。火神骨上的金光和火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砰”地一声,竟然直接把那怪物的钻头鼻子砸得歪到了一边。
那怪物吃痛,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却没再进攻,反而转身就往它刚才钻出来的洞里钻,看样子是想逃跑。其他怪物见状,也纷纷效仿,眨眼间就钻回地下,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洞口。
林炎还想追,却被苏清月拉住:“别追了,它们可能只是先撤回去,说不定还会再来。”
林炎喘着气,看着手里的火神骨,刚才那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慢慢消退,骨头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变回了那块巴掌大的金黄骨头,只是上面的符文似乎更亮了些。他这才感觉到浑身酸痛,胳膊上、腿上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
“刚才那虚影怎么不见了?”黄莺跑过来,好奇地盯着林炎手里的骨头,“是不是累了,回去睡觉了?”
“可能是力量耗尽了吧,”林炎猜测着,把火神骨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这骨头看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召唤出虚影的,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我全身的灵力,现在感觉跟被十几个壮汉揍了一顿似的。”
苏清月检查着他的伤口,眉头紧锁:“这些伤口有点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边缘都发黑了。”她从怀里掏出伤药,小心翼翼地撒在伤口上,“老医的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不知道有没有解毒的药草。”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而且不止一匹,正朝着这边快速靠近。三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这次来的,会是友是敌?
林炎下意识地握紧了怀里的火神骨,刚才那股力量虽然退去,但骨头传来的温度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他看了看苏清月,又看了看黄莺,深吸一口气:“不管来的是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好不容易才把那伙怪物打退,总不能在阴沟里翻船。”
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马上的人在交谈,只是距离太远,听不清内容。林炎示意苏清月和黄莺躲到槐树后面,自己则握紧了火神骨,站在院子中央,迎向那即将到来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