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何雨柱正坐在食堂主任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捧着搪瓷缸子。
吹开面上浮着的茶叶沫,美滋滋地呷了一口热茶,盘算着晚上回去怎么用剩下的卤汤再捣鼓点新花样给媳妇儿弄点好吃的。
这刚立完功,又得了厂长青睐,小日子别提多舒坦了。
就在这当口,办公室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撞开,胖子那张大胖脸煞白煞白地探了进来,额头上全是汗,气喘吁吁地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师……师傅!出大事了!不好了!”
何雨柱被他这冒失劲儿吓了一跳,差点把茶水泼身上,没好气地放下缸子,骂道:
“死胖子,你他娘的喊魂呢?大呼小叫的,天塌下来了还是怎么着?
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
胖子扶着门框,大口喘着气,指着食堂后面仓库区的方向,语无伦次地说道:
“师……师傅,是粮仓,咱们轧钢厂的粮仓出大问题了,里面的粮食,莫名其妙的少了好多。
堆在那儿的麻袋,破了好几个大窟窿。
玉米面、棒子面撒了一地。
还有你昨天刚弄回来的那些野猪肉,放在旁边小库房的,也被啃过了,我的老天爷啊。
食堂的王师傅、李师傅他们,还有采购科那帮人,现在都在那儿呢,都说是闹了耗子精了,祸害的。
可这也太邪门了啊师傅,咱们这粮仓以前也防鼠,从来没出过这么厉害的事,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就跟遭了灾似的?太奇怪了!”
何雨柱一听“粮仓”、“粮食少了”、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那点悠闲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粮食是工人的命根子,更是食堂运转的基础,这要是出了大纰漏,别说他刚立的功劳,就是他这食堂主任的位置都悬。
他立刻站起身,脸色沉了下来:
“耗子?扯淡!什么耗子能有这么大本事?走!赶紧带我过去看看!”
一边说一边快步往外走,胖子连忙跟上。
两人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位于厂区角落的粮仓。
远远就看见粮仓门口围了一群人,议论纷纷,气氛紧张。
采购科的科长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原地团团转,一边搓着手一边对着几个采购员吼:
“找!都给我仔细找,犄角旮旯都别放过,看看这该死的老鼠洞在哪儿,怎么可能一点动静没有就糟蹋这么多粮食?”
几个采购员和仓管员正拿着棍子,在堆积如山的粮袋缝隙里、墙角边胡乱捅着,寻找着老鼠洞和老鼠的踪迹,却一无所获,脸上也都是一片惶惑。
何雨柱拨开人群,刚走进粮仓大门,一股粮食霉变混杂着某种骚腥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只见仓库里一片狼藉,好几袋粮食瘫倒在地,破口处粮食汩汩流出,在地上铺了白白黄黄的一层。
仔细看那些麻袋的破损处,边缘参差不齐,确实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但那口子之大,又绝非寻常老鼠所能为。
他眉头紧锁,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撒在地上的玉米面,放在鼻尖闻了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李怀德那熟悉而带着焦躁的声音:
“怎么回事?粮仓怎么了?何主任,你也在这?到底什么情况?”
何雨柱站起身,回头看见李怀德也急匆匆地赶到了,脸色很不好看。
他沉声汇报:“李厂长,你来了,情况不太好,粮仓昨晚失窃,损失了不少粮食,还有一些野猪肉也被啃坏了,初步看……像是被什么东西祸害的。”
李怀德看着眼前的狼藉景象,听着何雨柱的汇报,脸色更加阴沉。
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还在徒劳寻找老鼠洞的孙科长身上,厉声问道:
“孙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保卫科呢?昨天晚上是谁值的班?
这么大动静都没发现吗?
查!给我彻查!
到底是鼠灾还是人祸,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给工人一个交代、给厂里一个交代。”
孙科长被厂长吼得浑身一颤,哭丧着脸:“厂长,保卫科的人已经去查值班记录了,这看起来真像是大老鼠干的,可……可这也太邪性了……”
何雨柱没有参与他们的争论,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仓库,尤其是在那些破损的麻袋和散落的粮食轨迹上停留了很久。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儿,绝没那么简单。
什么老鼠能聪明到避开值班人员,精准地咬破多个麻袋,还能啃动腌制过的野猪肉?
这背后,恐怕藏着比老鼠更狡猾的东西。
怕是有大老鼠,人活不下去时,可比老鼠可怕得多,就怕有人借助老鼠的幌子偷粮食。
李怀德看着眼前狼藉的景象,听着仓管员和采购员们七嘴八舌、莫衷一是的议论,心头火起,却又感到一阵无力。
他强压下烦躁,将目光投向一直蹲在地上仔细勘察、眉头紧锁的何雨柱。
在场所有人里,何雨柱是唯一有过人胆识和观察力(多次立功)的人,李怀德下意识地将他当成了主心骨。
“柱子,这事儿,你怎么看?真就是耗子闹的?”
何雨柱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扫过地上那些破损的麻袋和散落的粮食。
又环视了一圈仓库的结构,最后才看向李怀德,语气沉稳地分析道:
“李厂长,如果真是老鼠干的,那这事儿就更不简单了。”
他伸手指着那几个破洞最大的麻袋,“你看这口子,还有这地上粮食被拖拽、啃食的痕迹。
要想在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造成这种规模的破坏,并且还能搬运走相当数量的粮食,这得是多少只老鼠同时行动?
少说也得几百只,甚至更多,才能有这个效率和动静。”
他顿了顿,走到仓库墙壁和角落,用脚踢了踢坚实的地面和老旧的墙根:
“可问题是,孙科长他们找了这么半天,发现一个新的老鼠洞了吗?没有。
发现一只老鼠,或者大量老鼠活动的粪便、毛发了吗?也没有。”
何雨柱转过身,面对李怀德和众人,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么问题来了,这几百只老鼠大军,它们是怎么凭空出现在这守卫森严的仓库里的?
又是怎么在作案之后,带着‘战利品’,悄无声息地集体消失的?值班的人一点异常都没察觉到?这符合常理吗?
所以,我认为,这里面恐怕不是普通的小毛贼,而是有‘大老鼠’!”
李怀德听着何雨柱条理清晰的分析,不住地点头,脸色越发凝重。
他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绝非鼠灾,更像是人祸。
而且这贼的胆子不小,而且怕是不止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