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开的是一辆半旧的小轿车。
他请顾柔和陆泽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起来，驶出了县城。
比起颠簸的牛车，这铁家伙可快多了，也稳当多了。
回去的路上，三人一路闲聊。
江海是个健谈的人，天南海北地都能说上几句。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顾柔他们为啥要在县城买房子的事儿上。
“小顾大夫，你们小两口在县城买房，是以后打算来县里发展？”
顾柔摇了摇头，也没瞒着。
“不是，主要是为了村里办事方便。”
她把村里要采药、制药，但是销路没着落的事儿又说了一遍。
“这不，今天问了一圈，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药馆医院要的少，药材厂又摸不着门路，看来还是需要再问问。”
顾柔也就是随口一说，买卖药材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这是大队里的营生，不是个人的。
别的村子里也不容易复制她的路，没有丰富的药理知识储备，做不大的。
谁知道，开着车的江海突然一脚刹车，车子在土路上猛地停了一下。
顾柔和陆泽都往前一冲，还好扶住了。
“江大哥，怎么了？”
江海转过头，脸上带着一种又惊又喜的表情。
“药材厂？”
他重复了一遍。
“小顾大夫，你说你们要找药材厂的销路？”
顾柔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是啊……怎么了？”
江海一拍方向盘，声音都大了起来。
“哎呀，这事儿你问我啊！”
“我认识医药厂里的人啊。”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都懵了一瞬间。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想什么来什么。
顾柔正在愁的销路，就这么……送上门来了？
江海看顾柔开心的样子乐了。
“我有个发小，就在咱们省医药厂的采购科当个副科长，虽然官不大，但咱们县厂里收不收药材，收谁的药材，他还是能说上话的。”
顾柔没想到是这么大的惊喜。
省医药厂！
那可是国营的大厂子！
要是真能搭上这条线，那村里药材的销路就彻底解决了！
全村人的财路，这下……有眉目了！
“江大哥，这个事情就这么成了？”
“那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啥。”
江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回头我就带你去见他！”
“不过……”
江海话锋一转，表情也严肃了些。
“丑话说在前头，我那发小虽然能帮忙牵线，但药材厂对药材的品质要求，那是相当严格的。”
“要是你们的药材不行，就算是我介绍的，人家也不会收。”
车子重新发动，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着。
顾柔笑起来，“这是自然的，我肯定会严格把关质量。”
江海的声音在嘈杂的引擎声中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到顾柔耳边。
“小顾大夫，你们村……具体是打算弄些什么药材？”
江海的声音在嘈杂的引擎声中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到顾柔耳边。
“小顾大夫，你们村……具体是打算弄些什么药材？”
这正问到点子上了。
顾柔心里早就有谱了，她之前可不是白在山里转悠的。
“我们后山那边，野生的当归、黄芪、甘草都不少，这些都是常用药，需求量大。”
“另外，还有些适合咱们这儿土质气候的，比如板蓝根、金银花，这些都可以发动大家伙儿种起来。”
她把前些天在山上考察到的情况，还有自己初步的规划，简单扼要地跟江海说了一遍。
不是什么复杂的大道理，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什么药材好活，什么药材值钱，什么药材药厂要得多。
江海一边开车，一边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随和，慢慢变得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就是小打小小闹，村里人随便挖点山货卖钱。
没想到，顾柔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娃娃，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把前前后后的事儿都想得这么周全。
这哪是碰运气，这分明是胸有成竹啊。
“小顾大夫，你这可不是瞎胡来，是真有准备啊。”江海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有这样的能人带着，再加上大队长的组织能力，这事儿怕是真的能成。
顾柔笑了笑，没多说。
有些事，说得再多，不如做出来让人看。
车子晃晃悠悠地开到了大队的村口，江海稳稳地停下了车。
“好，到了。”
他转过头，“兄弟那边我回头就联系，等我妈下次来复查，我给你带信儿。”
“太谢谢你了江大哥，”顾柔真心实意地道谢，“又送我们回来，又帮忙牵线，要不要到家里喝杯茶？”
江海摆了摆手，咧嘴一笑。
“客气啥，我妈的病多亏了你，我谢你还来不及呢，这都是应该的。”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江大哥路上慢点。”
陆泽和顾柔下了车，两人冲着江海挥了挥手。
小轿车掉了个头，顺着来时的土路，慢慢消失在了视线里。
村口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顾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大半，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销路，这可是顶顶要紧的事情。
这下有了着落，她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看你这么高兴。”
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泽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顾柔侧过头看他，男人正看着远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那是当然了，这可是关系到全村人吃饭的大事。”顾柔的语气轻快。
陆泽沉默了片刻，才把目光转回到她身上。
“村里这药材的事，要忙活很久吧？”
顾柔没多想，点了点头。
“那是肯定的，从教大家认药，到怎么炮制，再到联系销售，前面这一两个月，肯定是脚不沾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