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顶的风越来越冷,裹挟着樟木味的气流钻进衣领,林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低头看向掌心的 “六物破魂阵” 物品,原本泛着金光的皮影部件,此刻竟在缓慢褪色,边缘浮现出极细的黑色纹路,像有无数只透明的虫子在布料下蠕动。林溪将 “终级皮影” 紧紧抱在怀里,布包边缘的淡红色粉末簌簌掉落,落在钟楼的砖面上,竟慢慢晕开,形成一个个微型的 “深渊院线” 符号 —— 这些符号不是固定的,而是在缓慢旋转,像在传递某种未知的信号。
“我们得尽快分配守点任务。” 陈曦的声音有些发紧,她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却发现手帕上不知何时沾了几根白色的头发,头发的发质与之前在皮影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七处建筑,我们只有四个人,必须再找三个可靠的人帮忙,否则根本守不过三天。”
林野突然想起邻居张阿姨 —— 虽然她曾被 “魂收割者” 操控,但恢复清明时说过 “快找卫生间的镜子”,显然她对院线的诡异有所感知。还有警局里的老刑警李队,半年前林溪失踪案他一直追查不放,对 “无法解释的异常事件” 接受度极高。最后一个人选,林野想到了古宅影院附近的守林人,之前去影院时,守林人曾提醒他们 “天黑后别靠近影院,会听到皮影唱戏的声音”,显然他也接触过院线的痕迹。
联系三人时,诡异的事接连发生:给张阿姨打电话,听筒里传来的不是她的声音,而是一阵 “沙沙” 的皮影摩擦声,中间夹杂着细碎的低语,像是有人在模仿张阿姨的语气说 “我在老百货楼等你们”;给李队发定位,李队回复的消息里夹杂着乱码,乱码拼在一起,正好是 “老医院的太平间,有东西在敲柜子”;给守林人打电话时,信号突然中断,最后一秒传来的不是忙音,而是铜钟的嗡鸣 —— 与老钟楼无风自鸣的声音频率完全一致。
“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林野捏紧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突然开始自动删除,只剩下与 “未知号码” 的通话记录,号码的数字组合,竟与老钟楼的建造年份 “1993” 完全相同,“‘收割者’在通过我们的联系,锁定守林人的位置,我们必须比它快一步。”
四人兵分两路:陈默去老百货楼接张阿姨,林溪和陈曦去老医院找李队,林野则开车去山林接守林人。林野的车刚驶离钟楼,后视镜里就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 影子没有宿主,贴着地面快速移动,始终跟在车后十米处,无论他加速还是变道,影子都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更诡异的是,车内的后视镜里,除了这道影子,还能看到无数双细小的眼睛,正从车窗的缝隙里往里窥伺,这些眼睛的瞳孔是竖瞳,与皮影人的眼眶形状完全一致。
抵达山林时,天已经擦黑。守林人的木屋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窗户上贴着的旧报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林野刚走近木屋,就听到里面传来 “咔嗒咔嗒” 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摆弄皮影。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守林人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两个皮影,正在无声地表演 —— 皮影的脸是林溪和陈默的模样,皮影的动作僵硬,却精准地模仿着两人在钟楼顶抱皮影、擦汗的姿态。
“你怎么会有他们的皮影?” 林野的心脏猛地一沉,守林人缓缓抬头,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剩下一片漆黑,像是被黑雾填满,可嘴里说的话却清晰无比:“它们自己出现的,每天晚上都会多一个新皮影,昨天多的是你的,今天多的是李队的。” 他指了指火堆旁的一个木盒,盒子里整齐地码着十几个皮影,每个皮影的脸都对应着一个 “接触过院线的人”,包括半年前失踪的林溪的三个朋友 —— 皮影的衣摆处,都绣着一个小小的 “终级皮影” 符号。
守林人突然抓住林野的手腕,他的掌心冰凉,皮肤下能摸到细小的凸起,像是藏着无数个皮影部件:“别相信镜子里的自己,昨天我在镜子里看到的,是个拿着皮影杆的黑影,它说‘第七天晚上,所有影子都会变成皮影’。” 话音刚落,守林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不是痰,而是几片细小的皮影碎片,碎片上刻着的符号,与 “终级皮影” 的纹路完全吻合。
与此同时,老百货楼里的陈默也遇到了诡异:张阿姨站在百货楼的旋转门前,身体僵硬地重复着 “开门” 的动作,旋转门的玻璃上,映出的不是陈默和张阿姨的倒影,而是无数个皮影人的轮廓,这些皮影人正顺着玻璃往上爬,指尖在玻璃上留下淡黑色的划痕,划痕拼在一起,形成一行字:“老百货楼的电梯,每到三楼就会停。” 陈默陪着张阿姨乘电梯,电梯果然在三楼自动停下,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樟木味涌进来,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每个店铺的卷帘门上,都贴着一张皮影 —— 皮影的姿势与张阿姨此刻的动作完全一致,像是提前预知了她的行为。
老医院里,林溪和陈曦在太平间找到李队时,他正蹲在一个冰柜前,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病历单。病历单上的患者姓名是 “三十年前古宅影院的戏子”,诊断结果栏写着 “全身皮肤出现皮影纹路,听到皮影唱戏声后意识模糊”。李队的手指在冰柜把手上无意识地摩挲,冰柜表面的霜花竟慢慢凝结成皮影人的形状,霜花融化的水珠滴在地上,形成一个微型的 “老钟楼” 图案 —— 图案的顶端,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正朝着 “终级皮影” 的方向伸手。
当所有人重新聚集在老钟楼时,已是深夜。七人围坐在钟楼顶层的铜钟旁,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不同的 “院线痕迹”:张阿姨的发梢缠着白色的头发,李队的袖口沾着淡红色粉末,守林人的指尖嵌着皮影碎片,这些痕迹在铜钟的金光下微微发烫,像是在与 “终级皮影” 产生共鸣。林野将七处建筑的守点表铺在地上,表上的字迹突然开始扭曲,“老百货楼” 三个字慢慢变成 “老皮影楼”,“老医院” 变成 “老戏台”,所有建筑的名称,都在朝着 “古宅影院的附属设施” 演变。
“它们在篡改现实的记忆。” 林溪突然开口,她指着铜钟表面的纹路,“这些纹路的旋转速度变快了,之前每小时转一圈,现在每分钟转一圈,像是在倒计时。” 话音刚落,铜钟突然再次无风自鸣,这一次,钟声里夹杂着清晰的皮影唱戏声,戏词模糊不清,只听清一句 “七日满,影归位”。
守林人突然颤抖起来,他指着钟楼的窗户:“你们看外面!”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城市的夜空里,无数道黑色的影子正从七处老建筑的方向升起,这些影子在空中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 “深渊院线” 符号,符号的中心,隐约能看到一个拿着皮影杆的人影 —— 不是之前的 “魂收割者”,而是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她的脸被皮影遮住,只露出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钟楼顶的众人。
林野突然想起三十年前的记忆碎片 —— 穿戏服的女人将皮影分成七块,最后被黑雾吞噬。此刻空中的女人,分明就是她!“她才是第一代‘收割者’!” 林野的声音带着震惊,“之前的‘魂收割者’只是她的分身,她一直在用黑雾吞噬意识,壮大自己的力量,七日之后,她要借助‘终级皮影’的力量,彻底突破现实与院线的边界!”
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张阿姨掏出发簪,发簪的尖端对着自己的影子,突然惊呼:“我的影子…… 少了一块!” 所有人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果然,每个影子的脚踝处都缺了一块,缺口的形状与 “终级皮影” 的符号完全一致 —— 这些缺失的影子,正在被空中的女人慢慢吸收,变成她力量的一部分。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李队掏出配枪,枪身的金属光泽在铜钟的金光下泛着冷光,“守点的时候,我们要同时寻找‘抑制影子缺失’的方法,否则不等七日结束,我们就会变成没有影子的空壳。”
分配守点任务时,又一个诡异的细节被发现:每个人负责的建筑,都与自己 “最恐惧的记忆” 相关 —— 陈默负责的老百货楼,是他小时候迷路的地方,当时他在电梯里看到过 “没有脸的人”;林溪负责的老图书馆,是她第一次看到 “黑衣人影” 的地方,当时人影在书架后翻找一本 “皮影戏谱”;守林人负责的古宅影院,是他年轻时看到 “皮影人走路” 的地方,当时他以为是幻觉,现在想来,那是第一代 “收割者” 在试探现实的边界。
夜色渐深,众人各自前往守点建筑。林野负责的老钟楼,只剩下他和铜钟里的 “终级皮影”。他靠在铜钟旁,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 “叩门声”,声音不是来自钟楼的门,而是来自铜钟内部。他贴着钟壁仔细听,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救我…… 皮影里藏着我的意识…… 七日之后,我会被彻底吞噬……”
林野猛地站起身,掌心的 “六物破魂阵” 物品突然发出强烈的金光,铜钟表面的纹路停止旋转,空中的巨大符号也暂时消散。他突然明白,第一代 “收割者” 的意识并没有完全被黑雾吞噬,她的一部分意识被困在 “终级皮影” 里,正在寻找机会求救 —— 这或许是破解整个迷局的关键,也是 “七日守点” 背后隐藏的、更深的解密线索。
钟楼外的城市灯火闪烁,每个亮着灯的窗口里,都可能藏着一双窥伺的眼睛。林野握紧 “终级皮影”,布包上的淡红色粉末再次簌簌掉落,这一次,粉末在砖面上拼出的不是符号,而是一个日期 ——“1993.07.15”,正是古宅影院停业的日子,也是第一代 “收割者” 被黑雾吞噬的日子。他知道,接下来的七天,不仅要守住七处建筑,还要解开 “1993 年的秘密”,否则,整个城市的人,都会变成没有影子的皮影,永远困在 “深渊院线” 的幻象里。
风再次吹过钟楼,裹挟着的樟木味里,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戏腔,像是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唱着一首没有结尾的皮影戏。林野抬头看向夜空,空中的巨大符号虽然消散,却留下了无数道细小的黑影,这些黑影正朝着七处建筑的方向飞去,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 “七日决战”,埋下无数个看不见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