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曾见过一个早起、勤奋、谨慎、诚实的人抱怨命运不好；良好的品格，优良的习惯，坚强的意志，是不会被假设所谓的命运击败的。——富兰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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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载测试结束后的第二天，第一轮性能测试随即开始。姜蕴宁站在光刻机旁，紧盯各项指标。
测试进行得很顺利，光刻机的各项数据稳定在预期范围内。
这时，有人走近她，低声说道：“姜工，莫所让你现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姜蕴宁点了点头，快速交代团队成员各自的关注重点后，然后转身离开。
莫清文办公室，门开着。
姜蕴宁一走到门口，就看到莫清文焦急地在里面来回踱步。
空气里带着一丝紧张。
“莫所，这是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来？”姜蕴宁开口问。
莫清文停下脚步，示意她关上门，然后压低声音，语气凝重：“上面打算派人来接手‘晨曦’项目团队。”
姜蕴宁眉头微挑，却没有显露太多情绪，平静地问：“这是正式任命了吗？”
即便她带领团队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但在项目关键期出现管理漏洞，一次断电事故就足以让高层视为潜在隐患，从而采取更严格的干预。
现在的情况正如姜蕴宁预想的那样。
是的，她早已考虑到这种情况。
问题汇报上去后，为确保风险可控，高层可能会出于安全和管理的考虑空降领导。
莫清文摇了摇头，眉头紧锁：“还没有正式文件，但消息很明确。高层觉得‘晨曦’团队需要注入新的管理思路，你可能要面对一个新的领导。”
姜蕴宁神色依旧平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新的领导是谁？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这一刻，莫清文仿佛不认识姜蕴宁了一般。她表现得太过平静，甚至让莫清文觉得冷静得过头了，像没有情绪的雕像。
“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你辛辛苦苦带团队，做项目，现在……”
“莫所，”姜蕴宁抬眼，语气平稳地打断他的话，“你也是我的领导。对我来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
莫清文欲言又止，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科研，本该是最单纯的探索与突破。可一旦掺入政治博弈，决策不再只是技术与实验的较量，而是立场与利益的角逐。
这样的氛围，还能让科研保持纯粹吗？
姜蕴宁看着他，眼神冷静如水，语气却异常坚定：“莫所，能被调到‘晨曦’这种项目的人，能力必然过硬。半导体领域落后太久了，我们没有时间再内耗。如果想让国家走得更快、更远，就应该吸纳更多有能力、值得信任的人加入。”
她的心态很明确——科研不是个人舞台，而是国家命脉。
她不要重复历史上的耻辱，不要再因为落后而被人卡脖子。个人的得失不重要，关键是国家不能再落后。“落后就要挨打”是她的核心信念，所以即使有政治干预、甚至个人委屈，她都能压下情绪，把国家发展放在第一位。
这样的姜蕴宁，更显理性冷静，也让她的坚守有了更深的力量——那是属于一个科研工作者的家国情怀。
沉默在空气中缓缓扩散。
莫清文叹了口气，“你真的冷静得像个机器人。”
他把桌子上的文件递过去，缓缓说：“暂时情况还不清楚，只知道对方能力很强，也善于执行。你要加快进度，我担心新官上任三把火，到时候会影响到你的安排。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叹息着说：“你是‘晨曦’项目团队的支柱，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你的心态若是动摇，整个团队也难免跟着不稳。”
沉默之后，姜蕴宁接过文件，指尖轻轻一敲封面，神情平静：“我明白的。我会提前做好准备，确保团队平稳过渡。”
她随意翻了几页，指尖在文件上轻轻划过，“‘旭日2号’已经恢复，可以继续调试。至于针对断电事故的改造，这部分留给新领导来着手最合适。你帮忙催促上级加快安排，把节奏提上去。”
莫清文：“……”
他无语地看向姜蕴宁，眼神里的复杂堪比电路图——
你的心是真大啊！
人家恨不得新领导不来，你倒好，这语气倒像是巴不得对方赶快来。
而且，安排过来的人职级还不清楚，谁高谁低都不知道，这节奏怎么可能提得上去？
莫清文正欲开口，想劝她别太急：“姜蕴宁，你……”
姜蕴宁打断他，缓缓说道：“按照原计划，‘旭日2号’调试完成后，‘旭日3号’方案就要进入评审阶段。一旦方案通过，‘旭日4号’就可以开始准备实施方案。各阶段紧密衔接，稍有延误都可能影响整体进度，所以必须尽快确保每一步顺利推进。”
她稍微停顿，目光扫过莫清文，继续说道：“既然新领导要下来，为了不影响正常进度，你作为研究所最高负责人，有责任催促上级。你最清楚我们目前的情况，我们可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更何况，‘旭日2号’的断电改造属于模块化改进，不会影响调试核心流程，因此调试和改造理论上可以同时进行。但若过程中出现意外，仍需预留额外时间。”
莫清文真的服气了。
刚把最重要的消息传递给她，她就已经把各个环节想得清清楚楚。本以为她会压抑情绪，显得勉强镇定，但现在看来，她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反而让自己的担忧显得多余。
姜蕴宁看着他还在那里来回思量，直接把文件盖回去：“莫所，上次讨论的断电处理方案，进展怎么样了？”
按理说，平时姜蕴宁是不会过问这件事的。她忙得连走路都要快跑的人，要是事无巨细都要管，真的会累死。再说，莫清文作为研究所的老大，既然答应了的事，他自然会处理妥当，这本不算什么麻烦事。但现在……他显然有些担忧过头。找点正事让他忙起来，也许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莫清文怔了怔，随即明白她的用意，苦笑道：“你真的……断电处理方案已经在按计划推进，团队那边也在跟进关键环节。不过，考虑到断电属于极端情况，我们还是在做多重验证，确保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会全程盯着，保证不会拖延进度。”
姜蕴宁笑道：“我没有什么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