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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迷雾重重

夜色如墨,小镇寂静。

苏墨坐在平安客栈的房间里,烛火在桌面上投下摇曳的光影。他盯着那跳动的火苗,脑海中反复闪现着后院中陈四海与黑衣人交接密信的那一幕。

陈四海……河南分舵舵主,父亲苏珩最信任的得力干将之一。

苏墨记得,自己十岁那年第一次随父亲巡视分舵,就是陈四海接待的。那时陈四海还是个精干的中年汉子,腰间挎着一柄雁翎刀,说话声音洪亮,教他辨认各种江湖暗记,还带他去吃当地最有名的羊肉烩面。

“少阁主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陈四海当年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但这江湖啊,光有谋略不够,还得懂人心。人心难测,比武功更难琢磨。”

如今想来,这话别有深意。

“咚咚。”

敲门声轻响两下,是江辰特有的节奏。

苏墨收敛心神:“进。”

江辰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壶刚烧开的热水。他倒了杯水放在苏墨面前,自己则抱剑立于窗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江兄刚才出去了?”苏墨问。

“查看四周。”江辰简略答道,“客栈前后有三拨人盯着。两拨是本地帮派的眼线,不足为虑。还有一拨……武功不弱,藏得很深。”

苏墨端起茶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度:“看来我们被盯死了。”

“陈四海那封信,必是情报。”江辰转头看他,“你打算如何?”

苏墨沉默片刻,将杯中水一饮而尽:“继续南下。但路线要改,不能再按原计划走官道。既然对方能在黄河渡口精准设伏,说明我们的行踪早已暴露。”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从刺客身上搜到的青云令,在烛光下仔细端详。令牌青铜材质,包浆厚重,显然是经年累月摩挲所致。正面山川云纹的雕刻手法,与青云阁总舵大殿立柱上的浮雕如出一辙,这是阁中老匠人特有的手艺,外人难以模仿。

“令牌是真的。”苏墨声音低沉,“能调动死士的青云令,阁中一共铸造了六枚。父亲、二叔、三叔、大长老各持一枚,我作为少主也有一枚。还有一枚备用令牌,存于总库秘阁,需三枚主令同时在场方能取出。”

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令牌边缘:“我身上这枚,自出京以来从未离身。那么眼前这枚,要么是父亲、叔父或大长老的,要么……就是有人盗取了总库那枚备用的。”

江辰眼神微动:“总库守卫如何?”

“森严。”苏墨苦笑,“总库设在青云阁地底三重密室中,需过三道机关阵法,守库的是四位聋哑长老,只听阁主号令。理论上,若无阁主亲临或三枚主令齐聚,无人能入。”

“所以可能性更大的是前一种——某位持令者出了问题。”

苏墨没有接话,但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他将令牌收回怀中,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夜色深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但令牌不会说谎。”苏墨轻声道,“这枚令牌要么是某位长辈的,要么就是总库失窃——而这两者,都意味着青云阁内部出了大问题。”

他转身看向江辰:“江兄,你说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江辰沉默片刻:“人心。”

“是信任的崩塌。”苏墨缓缓道,“当你知道身边最亲近的人可能背叛你时,那种滋味……比刀剑加身更痛。”

正说话间,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

江辰反应极快,长剑瞬间出鞘,一剑刺向窗外!

“叮!”

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被剑尖精准击落,钉在窗框上,针尾还在微微颤动。针身幽蓝,显然淬了剧毒。

几乎是同时,客栈屋顶传来瓦片碎裂声!

江辰一脚踹开窗户,身形如鹞鹰般掠出。苏墨紧随其后,量天尺已握在手中。

屋顶上,三个黑衣人呈品字形站立。中间那人身形瘦高,双手笼在袖中;左右两人各持短刃,眼神凶狠。

“又是你们。”江辰冷声道,剑尖斜指地面,“往生门的余孽?”

“江辰,孤影剑客。”中间瘦高黑衣人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锦衣卫余孽,剑法倒是不错。可惜,今晚你得死在这里。”

话音未落,左右两人同时扑上!

这两人配合极其默契,一攻上盘,一取下盘,短刃翻飞间带起道道寒光。他们的武功路数与黄河渡口的刺客一脉相承,但更加狠辣老练,显然是往生门中的精锐。

江辰不退反进,黑剑化作一片灰色剑幕,与两人战在一处。剑刃交击声密集如雨,在夜空中回荡。

苏墨没有上前助战,而是警惕地盯着那个瘦高黑衣人。此人从始至终双手都笼在袖中,气息沉凝如渊,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苏公子,”瘦高黑衣人忽然看向苏墨,那双藏在阴影中的眼睛仿佛毒蛇,“交出你怀中的密信,我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密信?”苏墨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什么密信?”

“别装糊涂。”黑衣人冷笑,“陈四海给你的那封密信——关于青云阁内部叛徒名单的那封。”

苏墨瞳孔微缩。

陈四海递出的那封信,竟然是叛徒名单?可如果陈四海是叛徒,他为什么要送出叛徒名单?如果不是,那他送信的对象又是谁?

电光石火间,苏墨想通了一件事——陈四海递信时背对着他,他无法看到接信者的面容。但有没有可能,陈四海根本不知道接信者的真实身份?或者,那封信本就是假的,是故意让他看到的?

陷阱!

这个念头刚升起,瘦高黑衣人动了!

他笼在袖中的双手终于伸出——那不是人手,而是两只漆黑如墨、泛着金属光泽的诡异手爪!手爪只有四指,指尖锋利如钩,关节处有细密的机簧结构,显然是某种歹毒的外门兵器。

“幽冥鬼爪!”苏墨失声惊呼,“你是往生门‘鬼爪堂’的人!”

往生门下设三堂:鬼影堂专司暗杀追踪,鬼手堂精研机关阵法,鬼爪堂则钻研各种歹毒兵器与刑讯手段。其中鬼爪堂最为神秘,堂中高手极少露面,一旦出手,必是雷霆万钧。

瘦高黑衣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有点见识。可惜,晚了!”

他身形一晃,竟在原地留下残影,真身已至苏墨面前!那对幽冥鬼爪当胸抓来,爪风凌厉,带起腥臭气息,显然淬有剧毒。

苏墨急退,量天尺横在胸前,尺身白光暴涨,化作一道光幕护住周身。

“嗤——”

鬼爪抓在光幕上,发出腐蚀般的声响。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苏墨脸色一白,只觉一股阴寒邪气透过量天尺传来,直冲经脉。他急忙运转内功抵抗,但修为终究不及对方深厚,不过三息,护体光幕已出现裂痕!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从侧方袭来!

江辰不知何时已摆脱那两个短刃刺客,一剑直刺瘦高黑衣人后心。这一剑角度刁钻,时机精准,正是黑衣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瘦高黑衣人不得不回身格挡,幽冥鬼爪与黑剑硬碰一记。

“铛!”

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江辰连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瘦高黑衣人则身形微晃,显然也不好受。

“好剑法。”瘦高黑衣人眼中闪过惊异,“你的剑路……与我鬼爪堂的‘幽冥追魂剑’有七分相似。你师承何人?”

江辰不答,擦去嘴角血迹,剑尖再次指向对方。

那两个短刃刺客又扑了上来。江辰以一敌三,瞬间落入下风。他的剑法虽精妙,但对方三人配合默契,又悍不畏死,不过十余招,他肩头、肋下已添了两道伤口。

苏墨见状,知道不能再藏拙。他一咬牙,从怀中取出一物——一枚通体赤红、形如朱雀的玉佩。

这是青云阁少主信物“朱雀令”,内蕴历代阁主灌注的纯阳真气,可激发三次“朱雀真火”,威力极大,但每用一次,玉佩就会多一道裂痕,三次用尽,玉佩彻底粉碎。

不到生死关头,他不会动用此物。

“朱雀焚天,破邪诛魔!”

苏墨低喝,将真气注入玉佩。玉佩顿时红光大盛,一只朱雀虚影从玉佩中飞出,在空中展开双翼,仰天长鸣!

“啾——!”

清越凤鸣响彻夜空。朱雀虚影双翅一振,无数赤红火焰如雨点般洒落,笼罩三个黑衣人!

“朱雀真火?!”瘦高黑衣人大惊失色,急忙后撤,幽冥鬼爪在身前舞成一片黑幕,抵挡火焰。

那两个短刃刺客就没那么幸运了。火焰沾身即燃,任他们如何扑打都无法熄灭。不过三息,两人已化作两个火人,惨叫着从屋顶滚落。

瘦高黑衣人虽勉强挡住火焰,但左臂衣袖也被点燃。他当机立断,右手鬼爪一挥,竟生生将左臂齐肩斩断!断臂落地,瞬间烧成焦炭。

“好……好一个朱雀令!”瘦高黑衣人脸色惨白,怨毒地盯着苏墨,“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说完,他身形一晃,竟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在夜色中。

江辰想追,但刚迈步就一个踉跄,以剑拄地方才站稳。他肩头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染红半边衣衫。

苏墨急忙上前扶住他:“江兄!”

“无妨。”江辰咬牙,从怀中取出一瓶金疮药,撒在伤口上。药粉与血肉接触,发出“滋滋”声响,他额上冷汗涔涔,却一声不吭。

苏墨看得心惊。这金疮药显然是军中特制的烈性药物,止血效果极佳,但敷药时的痛苦也非常人能忍。

“此地不宜久留。”江辰简单包扎后,沉声道,“刚才动静太大,很快会引来官府或其他人。”

苏墨点头,两人迅速回房收拾行李,从后窗翻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同一时间,北京城。

秦渊坐在院中石凳上,看着夜空中的星辰。他的气息依旧微弱,但比起七日前的油尽灯枯,已好了许多。至少现在能自己走动,能运转些微内力调息——虽然那点内力连江湖三流高手都不如。

简心端着一碗药汤走来,轻轻放在石桌上:“秦大哥,该喝药了。”

药汤冒着热气,散发出浓郁的药香。这是玄罹留下的方子,以百年人参、灵芝、何首乌等珍稀药材熬制,专补气血亏损。这些药材若是放在平时,任何一味都价值千金,但如今北京城刚经历大战,药材稀缺,还是苏墨临走前特意从青云阁库存中调来的。

秦渊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汤入腹,化作一股暖流散入四肢百骸,让他苍白的面色稍微红润了些。

“明天魔教的人就该到了。”简心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秦大哥,你……真的想好了吗?圣池秘法风险极大,万一……”

“没有万一。”秦渊握住她的手,声音虽轻却坚定,“我们必须恢复武功。这乱世,没有武功傍身,连自保都难,更别说保护想保护的人。”

他看向简心:“而且,你的医术需要内力支撑。药王谷的银针渡厄、蝶恋花轻功,都需要内力。我不想你因为救我,而失去你最珍视的东西。”

简心眼圈微红,靠在他肩上:“可是秦大哥,你的《沧海无量诀》修到第八重,是多少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为了我,你要将它传给魔教……”

“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秦渊轻抚她的发丝,“凌尘前辈说得对,武道的真谛不在于修炼什么功法,而在于用这身武功去做什么。我用《沧海无量诀》换我们恢复武功的机会,值得。”

正说着,院门被推开。

凌尘和长春子并肩走进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长春子,眉头紧锁,手中还拿着一卷阵图。

“秦小友,简姑娘。”凌尘打了声招呼,在石桌对面坐下,“有件事,得跟你们说。”

秦渊见他神色凝重,心中一动:“前辈请讲。”

长春子将阵图铺在石桌上。那是一幅周天星辰大阵的完整阵图,上面用朱笔标注了三十六处阵眼的位置。但在其中七处阵眼旁,画着醒目的红叉。

“这几日,贫道与凌尘道友检查大阵损坏情况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长春子声音沉重,“周天星辰大阵在布设时,被人暗中篡改过关键节点。”

他指着那七处红叉:“这七处阵眼,原本应该是‘引星力,镇幽冥’的正阵眼,但有人以高明手法改动了阵基方位,将它们变成了‘聚阴气,引幽冥’的逆阵眼。若非那日大战中这七处阵眼恰好被幽冥尊主的力量摧毁,后果不堪设想。”

秦渊倒吸一口凉气:“篡改阵眼?大阵布设时,不是有各派高手共同监督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凌尘接口道,“能在这等严密监督下悄无声息地篡改阵眼,此人对阵法之道的造诣极高,而且……必定是参与布阵的核心人物之一。”

他看向秦渊:“参与布阵的核心人物,总共不过十余人:我、长春子道友、少林空闻大师、武当清虚道长、峨眉静仪师太、华山岳掌门,还有……”

他顿了顿:“还有青云阁派来的三位阵法高手——司徒玄大长老,以及他的两个弟子,陆明轩和陈四海。”

秦渊瞳孔一缩。

青云阁?

又是青云阁?

“前辈确定是人为篡改,而非大战损毁?”秦渊沉声问。

长春子点头:“确定。改动手法极其精妙,若非贫道钻研阵法数十年,又恰好在修复时发现了阵基方位的细微偏差,根本察觉不到。这种改动,必须是在布阵完成后、阵法启动前的那段时间完成的。”

凌尘补充道:“而且,我们发现这些改动时,还在阵基附近发现了一些残留的气息。虽然很淡,但能辨出是江南一带特有的‘紫竹香’——这种香料,只有江南几个大势力在用,其中就包括青云阁。”

秦渊和简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青云阁大长老司徒玄,弟子陆明轩,河南分舵舵主陈四海……这些名字,与苏墨南下途中遭遇的伏击、青云令牌的出现,隐隐串联在了一起。

“苏墨知道吗?”秦渊问。

“已经传讯给他了。”凌尘道,“但江南如今局势混乱,消息传递不便,不知他何时能收到。而且……”

他叹了口气:“如果青云阁内部真的出了问题,那苏墨此次南下,恐怕是自投罗网。”

院中陷入沉默。

夜风吹过,带来初春的寒意。秦渊握紧了拳,指节发白。他想起了苏墨临别时的话:“待江南事了,我会回来。届时……或许我们该好好商量一下,在这乱世中,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守住心中的‘道’。”

苏墨,你现在怎么样了?

江南,扬州城外三十里,一处隐秘山庄。

山庄建在半山腰,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蜿蜒而上。此时已是深夜,但山庄大厅中灯火通明。

苏墨和江辰坐在客座上,主位上是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老者一身青布长衫,手中握着一串檀木念珠,正是青云阁大长老——司徒玄。

“墨儿,你这一路辛苦了。”司徒玄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听说你们在黄河渡口遇袭,老朽甚是担忧。好在你们平安抵达。”

苏墨起身行礼:“劳大长老挂心。只是不知,那些刺客为何会有我青云阁的令牌?”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青铜令牌,双手呈上。

司徒玄接过令牌,在灯下仔细端详片刻,眉头微皱:“这确是我青云阁的调令令牌。但墨儿,你应该知道,阁中这样的令牌共有六枚:你父亲一枚,你二叔、三叔各一枚,老朽一枚,你作为少主也有一枚,还有一枚备用存于总库。”

他顿了顿,将令牌放回桌上:“你身上那枚可还在?”

“在。”苏墨从贴身衣袋中取出自己的令牌,两枚并排放在一起。纹路、材质、大小完全一致,唯有苏墨那枚边缘刻有一个细微的“墨”字,是少主令牌的标记。

司徒玄点头:“那眼前这枚,要么是你父亲或两位叔父的,要么是总库那枚备用的。还有一种可能……是伪造。”

“伪造?”苏墨一怔。

“青云令的铸造工艺虽复杂,但并非不可仿制。”司徒玄沉声道,“尤其是近年来,阁中在江南几处分舵都发现过伪造令牌的痕迹。只是仿造到能以假乱真程度的,少之又少。”

他看向苏墨:“你可还记得,三年前你师兄明轩南下时,老朽曾将我的令牌暂借于他,以方便调度江南资源?”

苏墨心中一震:“记得。师兄当时追查一桩大案,需要调动多方力量。”

“那枚令牌,他半年前已归还。”司徒玄道,“但归还后不久,河南分舵舵主陈四海来总舵述职时,以‘追查往生门秘案需调动死士’为由,请求借用令牌。因当时你父亲在京城,二叔闭关,三叔的令牌在江南,备用令牌开启程序繁琐,老朽便将令牌再次借出,言明三月为期。”

他叹了口气:“算算时日,三月之期将满,陈四海本该在十日前归还令牌,却迟迟未归。老朽正欲派人查问,你们就带来了他夜会刺客的消息。”

苏墨与江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若陈四海手中的令牌是真的,那刺客身上这枚就是伪造——但伪造者如何知道令牌的细节?若陈四海手中的令牌是假的,真的令牌又在哪里?

“此事非同小可。”司徒玄站起身,在大厅中踱步,“陈四海若真有问题,河南分舵恐怕已不可信。而伪造令牌者,必是阁中高层,否则不可能知晓令牌的诸多防伪细节。”

他忽然停步,看向苏墨:“墨儿,你父亲在京城情况如何?崇祯帝自缢,天下大乱,阁中不少人都建议迁往江南,以图后计。”

苏墨心中一凛。大长老这话,是在试探他对迁阁的态度?

“父亲仍在京城协助孙传庭总督稳定局势。”苏墨谨慎答道,“至于迁阁之事……侄儿以为,此时不宜妄动。青云阁立足京城数十年,根基深厚,若仓促南迁,恐动摇根本。”

司徒玄不置可否,转了个话题:“你此次南下,除了躲避追杀,可还有别的要务?”

苏墨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坦诚相告:“侄儿接到密报,往生门残余在江南活动频繁,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另外,玄罹前辈在龙岗山发现玄冥镜碎片失窃,现场留有青云令牌。此事……恐怕与我阁有关。”

他说着,暗中观察司徒玄的神色。

司徒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恢复平静:“玄冥镜碎片?龙岗山?此事老朽倒是第一次听说。至于往生门在江南的活动,明轩一直在追查,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他拍了拍手。

厅外脚步声响起,一个青衫文士缓步而入。此人约莫三十许岁,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气质儒雅中透着干练,正是青云阁大长老的首徒、年轻一代中以智谋着称的佼佼者——陆明轩。江湖人称“玉面诸葛”,既赞其容貌,亦誉其智计。

“明轩见过大长老,见过师弟。”陆明轩拱手行礼,风度翩翩。

苏墨起身回礼:“师兄。”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苏墨从陆明轩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笑意,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

“明轩,你来得正好。”司徒玄道,“墨儿说,往生门在江南活动频繁,你追查数月,可有什么发现?”

陆明轩点头:“确有发现。往生门残部以扬州为中心,活动范围遍及苏南、浙北。他们似乎在寻找一处古代遗迹,据说是先秦时期方士修建的‘九幽地宫’。”

“九幽地宫?”苏墨心中一动,“那是什么?”

“传说秦始皇为求长生,曾命方士徐福在天下各处修建地宫,以汇聚阴气,炼制不死药。”陆明轩解释道,“其中最大的一座,就在江南某处。地宫中不仅有秦皇搜罗的奇珍异宝,还封存着一些……不该现世的东西。”

他看向苏墨:“师弟可知,幽冥尊主玄夜为何选择此时降临?”

苏墨摇头。

“因为今年是甲子年,六十年一遇的‘九星连珠’。”陆明轩沉声道,“九星连珠时,天地阴气最盛,阴阳界限最模糊。而九幽地宫中,据说有一座可连通幽冥的‘九幽之门’。若在九星连珠之夜以特定方法开启此门,效果不亚于玄冥之门。”

苏墨脸色大变:“你是说,往生门在找九幽地宫,想再次打开幽冥通道?”

“不仅如此。”陆明轩从怀中取出一卷发黄的羊皮纸,展开铺在桌上,“这是我三个月前从一个往生门长老身上搜到的地图残片。上面标注了几个地点,其中一个,就在扬州城西的蜀岗。”

羊皮纸确实古旧,上面的墨迹也已褪色,但能依稀辨出山川地形。其中一个红点,标注在蜀岗某处。

“我这三个月暗中探查,发现蜀岗之下确实有大规模地下空间,但入口极其隐蔽,且布有奇门阵法,贸然进入恐有危险。”陆明轩道,“我本想等查明更多线索再禀报大长老,既然师弟来了,不妨一同前往探查。”

苏墨看着羊皮纸,又看看陆明轩,心中疑虑未消。

这一切……太巧了。

他们刚到扬州,师兄就拿出关键线索,还邀请他一同探查。是真心合作,还是又一个陷阱?

“师弟信不过我?”陆明轩似乎看出他的疑虑,苦笑道,“也难怪。陈四海之事,我已听大长老说了。若换作是我,也会起疑心。”

他忽然解开衣襟,露出胸膛。

只见他胸口处,赫然有一道漆黑掌印,掌印周围皮肤溃烂,隐隐有黑气流转。

“这是三个月前,我与那个往生门长老交手时留下的‘幽冥蚀心掌’。”陆明轩声音平静,“此掌阴毒无比,中者每日需受蚀心之痛,最多活不过百日。我之所以急着找九幽地宫,是因为地宫中有一种‘九幽寒泉’,可解此掌之毒。”

苏墨震惊地看着那道掌印。以他的眼力,能看出这伤势绝非作假。

“师兄……”

陆明轩重新系好衣襟,笑道:“无妨,还有二十几日可活。若能在这之前找到九幽地宫,便是天命不绝我;若不能……那也是命数。”

他看向苏墨,眼神真诚:“师弟,我知道你对我有疑。我不怪你。但请相信,在这件事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阻止往生门再开幽冥之门。至于阁中内奸之事,待此事了结,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墨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我信师兄一次。”

“那便三日后,蜀岗会合。”陆明轩拱手,“这三日,你们先在庄中好生休养。庄外我已布下暗哨,往生门的人不敢靠近。”

司徒玄也道:“墨儿,你一路奔波,也该歇歇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苏墨和江辰被安排到东厢房歇息。

房间整洁雅致,桌上已备好热茶点心。但苏墨无心享用,他坐在床边,脑海中反复回想着今晚的一切。

陆明轩的坦诚,那道触目惊心的掌印,九幽地宫的线索……这一切看似合理,却又隐隐透着不对劲。

“江兄,你怎么看?”苏墨看向站在窗边的江辰。

江辰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盯着窗外夜色:“掌印是真的,伤也是真的。”

“那就是说,师兄没有说谎?”

“未必。”江辰缓缓道,“伤可以真,话可以半真半假。九幽地宫或许存在,但他邀请你同去的目的,未必单纯。”

苏墨苦笑:“我知道。但眼下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往生门在江南活动是事实,九幽地宫若真能连通幽冥,必须阻止。而师兄……他是目前唯一能提供线索的人。”

他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递给江辰一杯:“况且,我也想看看,这局棋到底下到了哪一步。若师兄真是内奸,那他引我去蜀岗,必有所图。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入局,见招拆招。”

江辰接过茶杯,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很危险。”

“江湖路,哪有不危险的。”苏墨饮尽杯中茶,眼中闪过决然,“我倒要看看,这重重迷雾之后,究竟藏着什么。”

窗外,夜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

远处山庄围墙的阴影中,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隐去,如同从未出现过。

而更远的蜀岗深处,某个被藤蔓掩盖的洞口内,隐约传来诡异的呜咽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深处苏醒。

迷雾,越来越浓了。

【下章预告】

三日后,蜀岗之约。苏墨与江辰如期而至,却在洞口遭遇往生门伏击!陆明轩迟迟未现,而洞中传来的气息让江辰脸色大变——那是与他同源却更加阴邪的剑意!与此同时,北京城外,秦渊与简心随魔教使团西行,却在居庸关遭遇神秘高手拦截,对方自称“青云阁特使”,手持苏墨亲笔信要求秦渊立即改道江南!信是真是假?拦截者是敌是友?第三百三十四章《分头探秘》,看两路英雄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变局,看九幽地宫与西域圣池两条线索如何交织,看那幕后黑手的真面目,是否将在这一章初露端倪!分头并进,各遇奇险;真相渐显,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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