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行长面对宋天耀刚提出的两个要求，他沉思了一会。
他深知这两个要求合乎情理，而且也在他的权限之内。
也明白龙国银行作为管理金融机构，其决策将直接影响战局胜负。
片刻的沉默后，朱行长抬起头说道：
“您的要求非常合理。”
“我们可以将同行拆借利率暂时提高数倍，融资融券的保证金比例暂时提高到75%！”
话音刚落，他却轻轻蹙起了眉，话锋一转，道出了这两项政策背后的隐忧。
“只是这两个政策最难实行的地方，在于攻击的一方永远掌握主动权。”
对方随时都可以发动冲击。
也可以选择半发动，甚至搞持续的金融消耗战。
而他们只能被动应对，始终处于后手。
“而且这些只能是临时政策，绝不可能长时间实行。”
朱行长语气凝重地补充道。
“一旦长时间实行，高拆借利率会让市场流动性枯竭。”
“企业融资成本飙升，而提高融券保证金又会极大打击市场交易信心，最终只会让股市自我崩溃。”
接着朱行长又提起了一段惨痛的过往。
“我记得港城金管局当年面对索罗斯的做空势力时。”
“就是因为长时间实行紧缩政策，一步步耗尽了市场活力，才最终导致股市崩溃。”
“这个教训我们绝不能重蹈覆辙。”
宋天耀看着朱行长满是担忧的神情，知道自己该抛出一点猛料了。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说道：
“朱行长，要是我能知道空头们的一举一动，清楚他们何时发动攻击呢？”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让朱行长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随即迅速转为了然，他瞬间明白，宋天耀在做空势力内部安插了眼线。
这意味着他们将从被动防守随时都可以转为主动出击，能够精准预判空头的每一步动作。
想到这里，朱行长心中的巨石瞬间落地，紧绷的神情也舒缓了不少。
他语气坚定地说：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只要您到时候提前跟我们打个招呼，我们就立刻发布这两项临时政策。”
“打的那些美丽国的空头一个措手不及。”
解决了政策层面的问题，宋天耀却并未放松。
他想了想又说出了此行的另一个关键诉求。
“朱行长，还有一件事想麻烦您。”
“我希望龙国银行能为我提供一笔贷款，我可以抵押部分万鑫集团的资产。”
朱行长几乎没有犹豫，当即应道：
“当然可以！您都决定豁出去跟 A 股共存亡了。”
“为了守护市场稳定不惜投入重金，我们龙国银行自然不会拒绝您的抵押贷款需求。”
他好奇地追问：“不知道您打算抵押什么资产？”
话刚说完，朱行长就看到宋天耀对着门外招了招手。
接着几名工作人员捧着厚厚的文件箱走了进来。
他们将文件一一摊开在桌面上。
当看清这些资产证明时，朱行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心中暗自后悔刚才过于爽快。
摆在他面前的是美洲银行发行的面值十亿美元的债券。
也有北美地区价值上百亿的不动产资产包。
还有万鑫集团旗下南非报业，亚西矿业，奈飞，漫威等将近三十家公司的持股股票。
负责核算资产的银行职员凑上前来，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资产信息，脸色瞬间变得极为京城。
双手都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计算器。
他从业多年，见过无数企业和个人办理抵押贷款。
却从未见过有人拿如此庞大且复杂的资产组合来抵押。
他一时之间竟没了主意，只能抬头无助地看向朱行长。
朱行长皱着眉头，仔细翻看了几页资产资料，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对宋天耀说道：
“宋先生，不是我不愿意给您办理抵押，实在是这些资产存在不少问题。”
“您看，银行债券和美丽国的不动产资产包。”
“眼下美丽国市场环境动荡，这些资产都在大幅贬值，算不上优质抵押品。”
“而且股票在一般情况下是不能进行抵押的。”
“因为股价受市场波动影响太大，充满不确定性，价值根本无法准确预估。”
“一旦股价暴跌，银行将面临巨大的风险。”
宋天耀心中早有预料：“朱行长，我明白您和龙国银行的难处。”
但这些美洲银行债券和北美不动产资产包，都是他在市场低位时抄底购入的。
原本是打算等市场回暖后低买高卖赚取差价，从没想过用来抵押。
以他对市场的判断，这些资产未来肯定会回到应有的价值。
只是现在特殊时期，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把这些家底拿了出来。
至于股票不能抵押的规定，他也清楚。
可万鑫集团很大一部分现金都投入到了 A 股市场。
以现在股市面临空头冲击，资金根本无法轻易撤出。
集团其他能拿得出手的可抵押资产，就只剩下在内地收购的一些地皮了。
但那些地皮的价值远不足以支撑他所需的贷款额度。
想到到这里，宋天耀知道自己是时候上演一出苦情戏了。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切。
他看着朱行长，眼神中满是恳切：“朱行长，我来找您也是走投无路了。”
“我是万鑫集团的老板，要为全球上万名员工负责。”
“如果这次抵押不到足够的资金，我就没办法继续在 A 股市场坚守。”
“也只能从 A 股暂时撤离，以保住集团的基本盘，让员工们不至于失业，尽量保存所有客户的资产。”
朱行长听完宋天耀的话顿时沉默了。
他知道宋天耀不是在威胁他，说的都是事实。
国家没有理由要求万鑫和A股共进退，如果真的要求对方这么做，那才是真正的蛮横不讲理。
可又想到宋天耀若真的从 A 股大规模撤离，必然会引发市场恐慌。
原本就脆弱的股市很可能就此崩盘，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他在心里反复权衡着利弊，最终有了打算。
“宋先生，您先稍等，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上级。”
说完，朱行长走到办公室角落，拨通了上级领导的电话。
电话接通没一会，他一改之前温和的语气。
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甚至隐隐有些发火。
“领导哎，现在情况危急！”
“宋天耀的万鑫集团打算以资产抵押向我们银行贷款，用于坚守 A 股市场。”
“如果我们不批准这笔贷款，宋氏一旦大规模撤离，A 股必定会大跌。”
“到时候整个金融市场都可能陷入混乱，这个责任谁承担得起？”
不等电话那头回应，朱行长继续坚定地说道：
“这次与空头的对决，我们不可能失败！”
“我们必须相信宋天耀同志的判断和能力。”
“他已经做好了与 A 股共存亡的准备，我们银行没有理由不支持他。”
“这样，我立军令状！
如果这笔贷款出了问题，导致阻击空头失败，我提着头去见您！”
挂掉电话，朱行长转身回到宋天耀面前，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宋先生，妥了！”
“上级同意了这笔抵押贷款，您想怎么抵押，具体的方案可以跟我们说。”
宋天耀心中一暖，刚才朱行长打电话时的坚定话语，他隐约听到了几句。
此刻心中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悲壮与感动。
为了守护 A 股市场，不仅自己要倾尽所有。
央行和上级部门也在背负着巨大的风险全力支持。
此时已经不是他和万鑫一个人在战斗。
他压下心中的情绪，说出了早已想好的方案：
“美洲银行债券和北美不动产资产包。”
“就按照现在的市场估值来抵押。”
“至于那些股票，考虑到市场波动风险，按照它们当前市值的 80% 来抵押吧。”
他主动做出让步，也是不希望让朱行长在后续的流程中不太过为难。
朱行长点了点头，对这个方案表示认可。
随即让银行的评估人员立刻着手核算。
评估团队迅速投入工作，对着厚厚的资产资料逐一核对，计算，会议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声。
没过多久，评估人员拿着最终的核算报告走了过来，对朱行长说道：
“按照宋先生提出的抵押方案，这些资产的总估值为 400 亿美元。”
话音落下，在场的银行工作人员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已经是在对资产进行大幅折扣，低估后的结果。
可即便如此，总估值依然高达 400 亿美元。
由此可见万鑫集团这些年的扩张速度有多疯狂，资产规模有多庞大。
朱行长仔细看了一眼评估报告，确认无误后，对宋天耀道：
“宋先生，按照我们银行的商业抵押政策，贷款额度只能给到资产估值的 50%。”
“400 亿美元的 50% 就是 200 亿美元，这个额度您能接受吗？”
宋天耀心中一盘算，200 亿美元已经完全能够满足自己在 A 股市场对抗空头的资金需求。他原本甚至做好了只能拿到更低额度的准备。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200 亿美元足够了，我完全接受！”
“只是时间紧迫，我希望贷款能越早放款越好。”
“毕竟空头随时可能发动攻击，资金到位得越早，我们就越有把握打赢这场仗。”
“那是当然！”
朱行长爽快地应道：
“我们会立刻启动加急流程。”
“确保在五个工作日内将 200 亿美元的贷款全部打到您指定的账户上。”
“绝不会耽误您的计划。”
宋天耀站起身，紧紧握住朱行长的手，激动地说：
“太感谢您了，朱行长！也感谢龙国银行在这个关键时刻伸出援手！”
朱行长却连连摆手，神情庄重地说道：
“宋先生，您言重了。”
“应该是国家感谢您才对！”
“如果这次能成功阻击空头，破坏他们的阴谋，守护住 A 股市场的稳定，您就是国家金融稳定最大的功臣！”
“我们银行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真正该被铭记的，是您为了市场稳定不惜倾尽资产的担当与魄力。”
离开央行中心的那一刻，宋天耀抬眼望向天空。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天空都明亮了不少，阳光洒在身体上暖洋洋的。
他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鲍勃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那头立刻传来鲍勃恭敬的声音：
“宋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宋天耀开门见山道：
“鲍勃，你可以代表罗伯特家族加入约翰?保尔森的同盟了。”
“并且你要完全融入这个同盟，尽全力施为。”
鲍勃瞬间领会了宋天耀的意图。
老板是想让他借着这次加入同盟的机会，获取约翰?保尔森的绝对信任。
唯有彻底融入对方的圈子，才能拿到最核心的信息。
但想到家族内部的态度，他还是忍不住道出了担忧：
“宋先生，罗伯特家族的族老们和青壮一代的领袖，一直对您恨之入骨。”
“如今有了加入保尔森同盟这样的机会。”
“他们肯定会把这当成报复您的绝佳时机，必然会不惜余力地针对您。”
毕竟罗伯特家族内部对宋天耀的敌意由来已久。
这次必定会集聚所有资金，给予万鑫致命一击。
面对鲍勃的顾虑，宋天耀十足的自信：
“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你尽管大胆去做。”
“就借着这次机会，让约翰?保尔森和罗伯特家族都更加信任你。”
听到宋天耀如此笃定的回应，鲍勃心中的不安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赋予重任的坚定。
他立刻追问具体的行动方向：
“那我融入约翰的做空同盟后，需要做些什么？”
宋天耀想了想说道：
“首先，你要搞清楚同盟里都有哪些成员，看各个势力的背景和立场是什么。”
“其次，摸清这个同盟的总做空规模有多大。”
“资金来源和分配方式如何。”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要弄清楚他们打算何时动手做空，我需要具体的时间节点。”
这三个问题，几乎涵盖了做空同盟的核心机密。
只要掌握了这些信息，就能牢牢掌握应对的主动权。
紧接着，宋天耀补充道：
“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自由发挥吧。”
“我相信，有你在这个同盟里，一定会很热闹。”
他可是知道鲍勃搞事情的能力，有他在这个同盟必定会闹出不少幺蛾子来。
鲍勃听完忍不住一笑，现在对他而言，出卖罗伯特家族根本毫无心理负担。
宋老板向来慷慨，每次完成任务后，都会给予他丰厚的奖赏。
这可比族老们分给他的三瓜两枣可多得多。
而且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力，都远非留在罗伯特家族能比。
他也听出了宋老板的意思。
老板并非要让他单纯地收集情报。
还是要借助他在同盟中的位置，暗中使坏。
破坏约翰主导的做空计划。
让这群试图通过做空万鑫的资本势力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