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悠把下巴搁在窗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戳着窗沿的木纹,目光黏在远处昙花阁后的清辉院方向,连叹气都带着股没精打采的绵软劲儿。她瞥了眼桌案上那碗寡淡的粗茶,又想起以前宫里用晨露仙茶配千年雪莲子的日子,嘴角垮得更厉害了。
“蝶月,你说我阿姐是不是故意折磨我?”她拖长了调子抱怨,“以前喝口茶都能涨半分修为,现在打坐三个时辰,丹田还是空荡荡的,跟被狗舔过似的。”
白蝶月刚把最后一份修改好的修炼方案叠整齐,闻言抬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指尖还沾着墨渍。“你阿姐是想让你真正站稳脚跟。”她声音清润,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沉稳,“宗门修炼讲究根基扎实,靠外物堆出来的修为,遇上硬仗迟早要吃亏。”话虽如此,她看着苏悠悠蔫蔫的模样,还是补充道,“不过你要是实在熬不住,我这里还有些凝神丹,是之前考核得的奖励,你拿去试试?”
苏悠悠立刻直起身子,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可转瞬又耷拉下去,摇了摇头:“算了算了,阿姐说了要是我敢用别人的资源,就把我扔去皇宫的后山喂影妖。”她嘟囔着转回视线,恰好瞥见枝头上蜷着的小青——那抹翠绿的小蛇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不知怎的,她忽然眼睛一转,手肘捅了捅白蝶月,压低声音道:“哎,你看他们俩今天有动静没?”
白蝶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清辉院的竹门半掩着,隐约能看见宣花在院子里晾晒草药的身影,只是林瑞那抹常徘徊在附近的黑色身影今日却没出现。“今早听说林师兄去西坡清理低阶妖物了,估计还没回来。”她话音刚落,就见苏悠悠突然拍了下手,眼神里闪着狡黠的光。
“有了!”苏悠悠凑近白蝶月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末了得意地挑挑眉,“你说这招行不行?”
白蝶月指尖一顿,看着苏悠悠胸有成竹的模样,无奈又好笑地点点头:“林师兄对宣花师姐的心思昭然若揭,宣花师姐待他也确实不同,或许真能成。”
得到肯定,苏悠悠立刻朝枝头上的小青招了招手。那翠绿的小蛇像是通了人性,尾巴一甩就滑到她掌心,冰凉的蛇身蹭了蹭她的指尖。“小青,交给你个光荣任务。”苏悠悠戳了戳它的小脑袋,“去给林师兄和宣花师姐搭个桥,记住,要自然点,别露馅。”
小青吐了吐信子,脑袋一点,哧溜一下就从窗缝钻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庭院的绿荫里。
而此刻的西坡林间,林瑞刚解决掉最后一只影鼠,黑色衣袍上沾了点尘土。他收起砍刀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方才明明有只影鼠突袭过来,以他的速度本可以侧身避开,甚至能顺势斩除,可脑海里突然闪过宣花担忧的眼神,他竟生生顿了半息,直到那影鼠的利爪擦着衣料划过,才猛然回神。
“该死。”他低骂一声,喉结滚动了下。自从上次被宣花发火训斥后,他刻意收敛了求伤的心思,可每次濒临险境时,那点期待还是会像野草般冒出来。他正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上了手腕。
低头一看,竟是条翠绿的小蛇,正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鳞片蹭过皮肤时带着细微的痒意。林瑞眉头瞬间拧起,周身的戾气陡然散开——他最讨厌这些滑腻腻的东西,尤其是在心烦意乱的时候。
“滚。”他冷喝一声,抬手就要去扯那小蛇。
“林师兄,手下留情。”
清润温柔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像一阵清风驱散了林间的戾气。林瑞的动作猛地僵住,指尖离小青的身体只有寸许,硬生生顿住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就见宣花提着药篮站在不远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浅杏色的衣裙泛着柔和的光,发间还别着一朵刚摘的白色野菊。
宣花快步走上前,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小青身上,认出这是苏悠悠常带在身边的那只灵蛇。她忍不住弯起唇角,伸手轻轻点了点小青的脑袋,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这小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悠悠怕是要找你了。”
小青吐了吐信子,顺着宣花的指尖蹭了蹭,模样竟显得十分亲昵。而林瑞只觉得宣花的指尖离自己极近,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昙香顺着风飘过来,清清淡淡的,却瞬间钻进了他的鼻腔,顺着喉咙滑进心底,搅得他心尖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