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眸中寒芒骤盛!
“不过,”苏蔓艰难地继续道,眼神里透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我是谁……来自哪里……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试图转动一下被钳制的脖颈,目光扫过这间华丽却压抑的牢笼:“比边境将士的粮草更重要?比揪出朝中蠹虫更重要?比……让你萧御,不再受制于人、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更重要?”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重锤,敲在萧御紧绷的心弦上。
她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语气忽然变得极轻,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将军,你想要的,是一个身世清白、却只能困于后宅、对你百无一用的夫人,还是一个……或许来历不明,却能助你扫平障碍、让你如虎添翼的……盟友?”
“盟友?”萧御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带着浓重的讥诮,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却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分力道。
“不然呢?”苏蔓捕捉到他这细微的松动,立刻道,“杀了我?然后呢?继续被断粮道,继续被朝中宵小掣肘,继续看着边境将士因后勤不济而白白送死?”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质问:“将军!我若真有异心,此刻北狄铁骑恐怕早已踏破边关!我若想害你,你有十条命也不够死!我拿出粮车图纸,指出私盐通道,为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让你更快地怀疑我、杀了我吗?!”
萧御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她的话像最锋利的针,精准地刺中了他所有的不甘与隐秘的野心!粮草、军权、朝堂的倾轧……这些的确比一个女人的来历更重要!尤其是,这个女人展现出的价值,已经庞大到令他无法忽视,甚至……心惊!
但他依旧无法相信。这太荒谬!
“证明给我看。”他猛地松开手,声音沙哑而冷酷,如同最后的通牒,“证明你的价值,证明你……值得我冒这个险。”
苏蔓踉跄一步,揉着发红的下颌,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她走到书案前——那里早已备好了纸笔,似乎萧御早已预料到这一刻。她提起笔,蘸饱了墨,闭目凝神片刻。
然后,她开始落笔。
不再是之前那些零散的、需要遮掩的草图。而是完整的、系统的、清晰无比的……流水线作业示意图!
从矿石开采、冶炼,到标准零件铸造,再到最后的组装调试。每一道工序,所需工具,人员配置,甚至简单的质量管理标准,被她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文字和图画,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她的动作飞快,笔下线条流畅精准,仿佛这些东西早已在她脑中演练过千百遍。
萧御就站在她身后,沉默地看着。越看,他心中的震惊就越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奇技淫巧,这是一套完整的、颠覆性的生产体系!若能实现,何止是粮车,军械、甲胄……所有军工生产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的价值……远超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