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能源动脉，首条输电线路成
黑水河。
入秋河水湍急，撞着礁石溅水花。
河畔灰黑厂房拔地而起，无烟囱，却比农田里的草屋威严百倍。
“这就是水利发电站？跟别的工坊不一样！”
黑水河村的村民扒着土坡望，半年来，他们看着这厂房从地基垒到封顶，夜里都能听见机器响。
厂房内。
三十多个工匠围控制台，表盘指针全停在零。
总工匠陈满仓攥着铜哨，声音哑：“水闸好了没？”
“早调好！您下令就开闸！” 年轻工匠跑过来，脸上沾着机油。
“电缆接牢？别送电出岔子！”
“查三遍了！螺栓拧紧，裹三层绝缘布！” 另一人拍胸脯。
陈满仓深吸口气，走到控制台前 —— 半年赶工，水轮机叶片改十几次，线圈绕了拆、拆了绕，就等今天。
“所有人退后！合闸！”
哨声长响，工匠们退开两步。
陈满仓握住黄铜手柄，上面刻着 “乾朝格物院制”。
“轰隆！”
手柄扳下，厂房深处传轰鸣。
水轮机转起来，叶片在水流里越转越快，发电机跟着动。
控制台表盘指针，缓缓上跳。
“电压升了！”
“有电流了！”
工匠们攥紧拳，指针最终停在红刻度线 —— 达标了！
“电压稳！发电量够！能输电！”
陈满仓看着指针，抹了把脸笑：“成了！咱们的发电站成了！”
欢呼声炸响，有人掏出米酒，要庆这历史性的一刻。
与此同时，百公里外。
黑水河到北境工业区的 “银线”，刚跨完山河。
工匠们忙了三个多月，立电线杆、架铜线。
最险是跨支流那段 —— 河面五十多丈，没桥。
他们坐木船，把铜线系箭上，弓射对岸，再一点点拉。
有次风刮来，铜线晃得要掉河，几个工匠爬电线杆，用绳子拴牢才保住。
此刻，最后一根电线杆立好，铜线架完。
楠木杆涂了防腐漆，像卫兵列在道旁；铜线架在陶瓷绝缘子上，阳光照得泛冷光。
“合闸！送电！”
指令到，工匠扳下开关。
电流顺着铜线，往百公里外跑。
有人摸电线杆，能觉出轻微震动 —— 那是电在流。
“通了！线路通了！”
他们喊着，这是乾朝，也是人类第一条长距离高压输电线路。
北境工业区。
三年前就几家铁匠铺，如今扩到千亩，成了北方最大工业基地。
中心厂房最惹眼，门口木牌写着 “北境电弧炼钢工坊”。
厂房里，三丈高的钢铁大家伙立在中央 —— 电弧炼钢炉。
“发电站说电送过来了！都准备好了？”
王师傅攥着扳手，快步上前。五十多岁的老炼钢匠，这辈子用平炉，今儿头回碰 “用电炼钢” 的家伙。
“王师傅，电缆接好，废钢矿石也装了！” 年轻工匠汇报，他是格物院派来的。
王师傅点头，走到控制台前 —— 比发电站的复杂，有十几个按钮、旋钮，还有个小显示屏显温度。
“接电！点火！”
工匠们再查电缆，点头示意。
王师傅按下按钮。
“啪！”
炼钢炉里，迸出耀眼电弧！
蓝白光比太阳还刺目，工匠们眯起眼。
数千度高温，让空气都扭曲，温度计飞快跳。
炉内废钢，先暗红、再发红发亮，最后软了、化了。
矿石分解，杂质分离，铁水混钢水。
“两千度了！还在升！”
监测工匠喊 —— 过去平炉烧三个时辰，才一千五百度，现在一刻钟超两千！
半个时辰后，王师傅按停止键。
电弧灭，出钢口打开。
亮红色钢水流出来，表面冒金火花，落进钢包 “滋滋” 响。
“成了！真成了！”
王师傅冲上前，用铁棍蘸钢水，冷却后摸了摸、敲了敲。
“过去平炉炼一炉，六个时辰出一百斤，还得反复提纯！”
“这电弧炉，一个时辰出三百斤！钢还纯，硬度高三成！”
年轻工匠记数据：“就是耗电多，一炉够普通人家用半年。”
“值！效率翻六倍，品质还好！” 王师傅摆手，“以后北境钢铁产量，能翻好几倍！”
电弧炼钢炉成了，电力开始改北境。
接下来几天，各工坊陆续接电网。
纺织工坊里，蒸汽机不响了。
电动机转起来，纺车每分钟从两百转飙到五百转，棉线又细又匀，次品率降一半。
“以前下班，鼻孔、衣服全是煤灰。” 李嫂子操作纺车，拍着衣服笑，“现在衣服干净，不用先洗澡！”
机械工坊里，电动机床取代手动车床。
工匠按按钮，零件加工精度、速度翻三倍。
“过去开蒸汽机，得烧半个时辰火等压力。” 李师傅摸机床，“现在按开关就转，省事还干净！”
电力还悄悄改了民生。
工业区旁的小镇，开了 “电气修理铺”，专修电动机；还有 “电灯茶馆”，晚上亮电灯。
过去点油灯，暗还呛人。
现在电灯亮堂，客人能夜里看书、聊天。
“电灯好！亮还不呛！” 茶馆老板倒茶，“装了电灯，生意好三成，好多人来瞧新鲜！”
电力的好，这会儿全显出来了。
长距离传输，百公里外的能源能轻松到，不用每个工坊建锅炉房；
高效转化，炼钢要高温、纺织要动力，电都能给，效率飙升。
黑水河的电流，像条能源动脉，把动力送遍北境。
这条动脉通了，乾朝工业革命，从 “蒸汽时代”“内燃时代”，跨进 “电气时代”。
能源效率飞跃，给乾朝国力装了新核动力 —— 过去耗煤耗人力的活，现在按个开关就行；过去要数月的工程，有电力和机械，工期能缩一半。
夕阳西下。
北境工业区的灯亮了 —— 不是昏暗的油灯，是电灯。
一盏盏挂在工坊顶、街道旁，照得跟白天似的。
机器声更密了，是电动机的轻响，比蒸汽机轻快、有活力。
工匠们下班，脸上挂着笑，聊今天的产量，聊电力的好。
黑水河发电站的水轮机还在转，叶片泛着金光。
输电线路的银线，在余晖里闪着光，像条银带，连起黑水河和北境。
远处，钢水还在流，纺车还在转，机床还在动。
所有人都知道 ——
靠电力驱动的新时代，来了。
这个时代，不靠煤炭蒸汽，靠清洁高效的电；
这个时代，乾朝工业要爆发，国力要再升；
这个时代，百姓要过更富足、更便捷的日子。
夕阳最后一缕光，落在电线杆上，给 “卫兵” 镀了层金。
远处天空，星星开始冒头，跟地面的电灯交相辉映。
乾朝的未来，要像这星空灯火一样，亮得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