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山洞藤蔓的缝隙，筛下细碎的光斑，落在韩雪清的发梢上，像撒了把金粉。夜玄钰是被手腕上的痒意弄醒的——韩雪清的头发垂在他手背上，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混着他身上醒神草的味道，格外好闻。
他睁开眼，先是愣了愣，随即才想起昨晚的事——雾隐豹突袭，他为了护着雪清被拍伤后背，再之后的记忆就模糊了，只记得浑身疼得厉害，还有一股暖暖的灵力裹着他，像泡在温水里。而现在，韩雪清正靠在他的肩头睡着，眉头微微皱着，眼下发青，显然是昨晚耗力过度。
夜玄钰的心跳莫名慢了半拍，连后背的痛感都淡了几分。他小心翼翼地转头，看着韩雪清的睡颜——平时总爱慌慌张张的人，睡着时倒安静得很，睫毛长而密，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唇因为缺水有点干，却依旧透着点粉，像刚摘的桃花瓣。
“原来也有不炸毛的时候。”夜玄钰在心里偷偷想，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他想抬手帮韩雪清把垂在脸上的头发拨开，手指伸到一半又停住——怕吵醒他。昨晚雪清肯定为了救他费了不少劲，不然不会累成这样。他轻轻调整了姿势，尽量让韩雪清靠得更舒服些，自己则盯着洞口的光斑发呆，心里像揣了块温软的糖，甜丝丝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雪清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刚醒时还有点迷糊，眼神涣散地看了看四周，等看清自己正靠在夜玄钰肩头，两人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的呼吸时，瞬间像被烫到的猫似的弹开，差点撞到身后的石壁。
“师、师兄！你醒了？”韩雪清的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他赶紧别过脸，假装整理皱巴巴的劲装，“我、我昨晚给你输完灵力就有点累，不小心睡着了，没、没压到你吧？”
夜玄钰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没有，倒是你，靠在我肩上睡得挺香，还打了小呼噜。”
“我才没有！”韩雪清瞬间炸毛，转头瞪他，却对上夜玄钰带着笑意的眼睛，那笑意像揉了碎星，看得他心跳又快了几分，赶紧又别过脸，“你、你肯定记错了！我从不打呼噜！”
“好好好，我记错了。”夜玄钰顺着他的话说，语气里满是纵容，“你昨晚……用灵力帮我压制毒素了？”他能感觉到体内还有淡淡的寒气残留，和他的刚劲和平共处，显然是雪清刻意引导过，不然以他的体质，早就灵力紊乱了。
韩雪清点点头，从储物袋里拿出剩下的解毒丹和水囊递给他：“嗯，你昨晚中毒了，喂不进药，我只能用灵力暂时压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后背还疼吗？”
“好多了，”夜玄钰接过水囊，喝了口温水，又服下解毒丹，“多亏了你，不然我可能撑不到天亮。对了，昨晚……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他总觉得醒来前好像有模糊的片段，比如自己抓着雪清的手，还说了些什么，可具体是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
韩雪清的脸瞬间僵住，脑子里闪过昨晚夜玄钰说“喜欢你”“要提亲”的画面，耳朵烫得能煎鸡蛋：“没、没有！你昨晚一直昏迷，什么都没说！”他赶紧转移话题，“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萧辰他们说不定还在找咱们，秘境还有一天就要关闭了。”
夜玄钰看他反应不对劲，却没追问——雪清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他，不想说，追问反而尴尬。他点点头，从储物袋里拿出张皱巴巴的纸，展开一看，是张手绘的秘境地图，上面用墨笔标着各个区域的位置。
“这是我娘手记里的地图，”夜玄钰指着地图上的红点，“咱们现在在‘迷雾区’深处，往东北方向走，能到‘灵溪谷’，那里有秘境的备用出口，比从‘幻境区’走安全多了。”
韩雪清凑过去看地图，两人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一起，他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挪了挪，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夜玄钰的侧脸——晨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轮廓衬得格外柔和，和平时那个沉稳可靠的大师兄不太一样，却更让人觉得亲近。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韩雪清赶紧收回目光，假装专注看地图，“灵溪谷离这里远不远？路上会不会遇到妖兽？”
“不算太远，走得快的话，半天就能到，”夜玄钰把地图叠好放进储物袋，又帮韩雪清把掉在地上的冷月剑捡起来递给他，“路上可能会遇到低阶妖兽，但雾隐豹应该不会追来了——它们怕灵溪谷的溪水，那水有驱兽的作用。”
两人收拾好东西，韩雪清扶着夜玄钰站起来——夜玄钰虽然醒了，但后背的伤还没好，走路有点不稳，只能靠韩雪清扶着。刚开始韩雪清还很拘谨，扶着他胳膊的手只用了三分力，走了没几步，夜玄钰脚下一软，差点栽倒，他赶紧用力扶住，手也不自觉地往夜玄钰的腰上挪了挪，帮他稳住身形。
“抱歉，麻烦你了。”夜玄钰有点不好意思——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生病，还没人这么扶过他。
“没事，”韩雪清的声音有点小，“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扶你是应该的。”他能感觉到夜玄钰腰上的肌肉，结实却不僵硬，和他自己的不一样，心里又开始打鼓——要是夜玄钰知道他是男的，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恶心？
两人沿着地图指示的方向走，雾气比昨天淡了些，能看清前方丈许远的路。夜玄钰走得慢，韩雪清也刻意放慢脚步，两人偶尔会聊两句，大多是关于秘境的事，比如哪里有灵药，哪里有陷阱，聊着聊着，韩雪清也渐渐放松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扶着夜玄钰的手也自然了不少。
“你看，前面就是‘雾灵丛’，”夜玄钰指着前方一片淡紫色的草丛，“里面的‘雾灵花’能醒神，比醒神草好用，咱们采点带上，万一遇到迷魂雾也不怕。”
韩雪清点点头，扶着夜玄钰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走进草丛采花。雾灵花是淡紫色的，花瓣上还挂着水珠，像一串串小铃铛，好看得很。他刚采了几朵，就听见身后传来“沙沙”的声响，以为是妖兽，赶紧握紧冷月剑转身，却看见夜玄钰正笑着看他，手里还拿着朵刚摘的白色小花。
“给你，”夜玄钰把花递给他，“这是‘无忧花’，戴在头上能让人心情变好，我娘说的。”
韩雪清接过花，脸颊有点发烫，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花别在了发间。夜玄钰看着他，眼睛亮了亮：“好看，比我娘戴的时候还好看。”
韩雪清的耳尖又红了，赶紧别过脸，假装继续采花：“别、别胡说！我只是觉得这花好看，才戴上的！”
夜玄钰笑了笑，没再逗他，只是靠在石头上，看着韩雪清在草丛里忙碌的身影——阳光落在他身上，淡紫色的劲装泛着微光，发间的白色小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只落在枝头的蝴蝶，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他心里突然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好像也不错。
采完花，两人继续往前走。路上遇到了几只“灵雾鼠”，韩雪清没等夜玄钰动手，就用“寒潭映月”困住了它们，动作利落得让夜玄钰都忍不住夸他：“进步真快，现在连灵雾鼠都怕你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韩雪清的声音有点小，“你教我用刚劲配合寒气，比我自己瞎练管用多了。”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灵溪谷。谷口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泛着淡淡的蓝光，溪边的石头上还长着会发光的苔藓，和暖寒泉周围的景象格外像。溪水潺潺流淌，声音清脆，驱散了秘境里的压抑感。
“沿着溪水走，就能找到备用出口，”夜玄钰指着溪水上游的方向，“出口在一座瀑布后面，很隐蔽，一般人找不到。”
两人沿着溪边往前走，溪水的清凉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韩雪清忍不住蹲下来，用手掬了点溪水——水很凉，却带着淡淡的暖意，和暖寒泉的水很像。他刚想站起来，就听见夜玄钰喊他：“小心脚下！溪边的石头滑！”
话音刚落，韩雪清就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溪水里倒去。夜玄钰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上来。韩雪清的劲装湿了大半，贴在身上，有点不舒服，他刚想抱怨，就看见夜玄钰的后背——刚才为了拉他，夜玄钰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银灰劲装。
“玄钰师兄！你的伤口！”韩雪清的声音瞬间变调，赶紧扶着他在溪边的石头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撕开他后背的劲装——伤口果然裂开了，比之前还严重，看得他心里一阵心疼。
“没事，小伤，”夜玄钰忍着疼，笑着安慰他，“就是不小心扯到了，重新包扎一下就好。”
韩雪清没说话，从储物袋里拿出金疮药和纱布，小心翼翼地帮他重新包扎。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夜玄钰，手指偶尔碰到他的皮肤，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却没听见他喊疼。
“你怎么不喊疼啊？”韩雪清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点委屈，“伤口都裂开了，肯定很疼。”
夜玄钰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温柔：“喊疼也没用，还会让你担心。再说，有你帮我包扎，疼也减轻了不少。”
韩雪清的脸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包扎，心里却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得一塌糊涂。他知道，夜玄钰对他的好，已经超出了“师兄对师妹”的范围，可他是男的，根本没法回应这份心意。他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份误会能早点结束，也希望夜玄钰能早点找到真正喜欢的人。
包扎好伤口，两人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就看见前方有一座瀑布，瀑布的水流很大，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形成了一道彩虹。夜玄钰指着瀑布后面：“出口就在那里，咱们进去吧。”
两人穿过瀑布，果然看见一道石门，门上刻着和入口一样的云纹。夜玄钰从储物袋里拿出破雾令，往石门上一按，令牌发出一阵金光，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通道——通道里很亮，能看见出口的光。
“终于能出去了！”韩雪清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夜玄钰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也暖暖的：“是啊，出去就能见到萧辰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采到雾灵草。”
两人沿着通道往前走，快到出口时，韩雪清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夜玄钰：“玄钰师兄，这次……谢谢你。”如果不是夜玄钰，他可能早就成了雾隐豹的点心，更别说顺利找到出口了。
夜玄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动作自然得像习惯了一样：“不用谢，咱们是队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再说，你也救了我，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撑不到现在。”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尴尬和紧张都烟消云散，只剩下默契和亲近。他们一起走出通道，刺眼的阳光让他们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等适应了光线，才发现萧辰和其他弟子都在出口处等着，看到他们出来，萧辰第一个冲了过来。
“大师兄！韩师妹！你们终于出来了！”萧辰的脸上满是激动，“我们找了你们一晚上，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我们没事，就是遇到了点小麻烦，”夜玄钰笑着说，“你们怎么样？采到雾灵草了吗？”
“采到了！”萧辰兴奋地说，“我们还遇到了其他弟子，一起清理了不少妖兽，这次试炼收获可大了！”
弟子们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聊着这次试炼的经历，气氛格外热闹。韩雪清站在人群里，看着身边的夜玄钰，又看了看兴奋的萧辰，心里突然觉得，这次秘境试炼虽然危险，却也收获了不少——不仅提升了剑法，还和夜玄钰的关系更近了一步，甚至连萧辰都不再像以前那样针对他了。
夕阳西下，弟子们跟着长老往宗门走。韩雪清和夜玄钰走在队伍后面，偶尔会聊两句，虽然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却觉得格外亲近。夜玄钰的手偶尔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会愣一下，然后赶紧别过脸，却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韩雪清知道，他和夜玄钰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虽然他的身份是个秘密，虽然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但他现在只想珍惜这份难得的情谊，珍惜和夜玄钰在一起的时光。而夜玄钰看着身边的韩雪清，心里也暗暗决定，等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跟凌寒师尊请教，怎么才能让“小师妹”更喜欢自己——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小师妹”，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少年，一场围绕着秘密、默契和心动的故事，还在继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