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着基地的铁皮屋顶，发出擂鼓般的轰鸣。苏锦汐蹲在通风管道里，鼻尖萦绕着铁锈与霉味的混合气息，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 —— 屏幕里是陆瑾珩刚发来的武器库布防图，红点代表的守卫正以三分钟为周期巡逻。
“还有三分钟换岗。” 耳麦里传来陆瑾珩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沙沙声，“记住，切断监控后给我发信号，别逞英雄。”
“知道了，沈教官。” 苏锦汐故意拖长语调，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串代码，“不过你的布防图标错了，西南角有个维修通道，守卫密度是你标的一半。”
耳麦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声轻嗤：“下次让你画。”
这是他们潜入基地中枢的第三个夜晚。自从发现张司令与李副官的夺权计划后，两人就像上紧的发条，白天装作毫不知情地参与基地建设，夜晚则化身幽灵，搜集足以扳倒他们的证据。
通风管道突然震动起来。苏锦汐迅速缩回身，看着两道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身影从下方经过，靴底的铁钉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 是李副官的心腹卫队，臂章上的银蛇徽章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听说了吗？今晚行动提前了。”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张司令说那个空间异能者有点不对劲，得早点解决。”
“怕什么？她的异能再厉害，能挡得住雾化弹？” 另一人嗤笑，“等控制了水源和武器库，整个基地都是咱们的。”
脚步声渐远后，苏锦汐的后背已沁出冷汗。她立刻调出基地水源分布图，发现主水塔的控制阀正被远程篡改权限，操作记录显示来自张司令的加密账户。
“他们要对水源动手。” 她对着领口的麦克风急促道，“雾化弹可能混在今晚的消毒水里。”
“我在去武器库的路上。” 陆瑾珩的声音突然拔高，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脆响，“被发现了，按备用方案行动。”
苏锦汐心脏猛地一缩。备用方案是她最不想启用的 —— 意味着陆瑾珩要正面突破守卫，把注意力引向自己，为她争取破解主控制系统的时间。
她咬咬牙，从空间里摸出枚烟雾弹攥在手心。这是陆瑾珩教她改造的型号，炸开后会释放干扰信号，能让半径五十米内的监控设备失效十分钟。
管道出口正对着中枢控制室的天花板。苏锦汐看着下方伏案操作的技术员，突然想起王医生的话 —— 这人有个习惯，每小时会去走廊抽烟。
墙上的电子钟跳向 21:00 时，技术员果然起身离开。苏锦汐抓住机会，猛地踹开格栅，在落地的瞬间按下烟雾弹的引信。
“砰！” 灰白色的烟雾喷涌而出，控制台屏幕瞬间变成雪花状。她扑到主服务器前，将特制的病毒 U 盘插进去，进度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升。
“有人入侵！” 门外传来惊呼声，子弹穿透烟雾擦着她的耳畔飞过，打在金属柜上迸出火花。
苏锦汐蜷缩身体滚到操作台下方，指尖在应急键盘上翻飞。基地的防御系统比想象中复杂，底层代码里甚至嵌着军方专用的防火墙 —— 显然张司令早有准备。
“还有三十秒。” 她对着麦克风低语，听着耳麦里传来的枪声与陆瑾珩的喘息声，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当进度条走到 99% 时，控制室的门被暴力撞开。李副官举着枪站在烟雾中，银蛇徽章在浓烟里若隐若现：“抓住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锦汐拔出 U 盘的瞬间，整个基地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刺耳的尖啸。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广播里传出陆瑾珩冷静的声音：“紧急通知，水源系统遭不明入侵，所有居民立刻前往备用蓄水池取水，重复 ——”
李副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陆瑾珩敢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一旦居民发现水源被污染，必然引发暴动。
“撤！” 他当机立断转身，却在门口撞上道坚实的胸膛。
陆瑾珩的作战服被鲜血浸透，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手里的军刺还在滴着血。他身后跟着王医生和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每人手里都握着注射器 —— 里面是高浓度的麻醉剂。
“李副官，束手就擒吧。” 王医生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燃着怒火，“你以为偷偷换掉疫苗试剂，我们真的察觉不到？”
李副官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计划里最隐秘的一环 —— 用失效的疫苗让异能者失去抵抗力，没想到会被这群看似文弱的研究员发现。
混乱中，苏锦汐悄悄绕到控制台后，调出张司令与外部势力的通讯记录。屏幕上的加密信息正被陆瑾珩编写的程序逐层破解，露出触目惊心的内容：【交易地点不变，用空间异能者换五十颗进化晶体】
“原来你们不止想夺权。” 苏锦汐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将平板举到众人面前，“还想把我卖给‘噬能者’？”
李副官的脸彻底失去血色。他突然从腰间掏出颗手雷，拉开保险栓就要往人群里扔，却被陆瑾珩飞踹一脚踢中手腕。手雷在空中划过道弧线，重重砸在控制台的屏幕上。
“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苏锦汐被陆瑾珩紧紧护在怀里。灼热的气浪掀飞了她的发带，却没伤到她分毫。当烟尘散去，她看见陆瑾珩后背的作战服被炸出个大洞，渗血的伤口里嵌着细小的玻璃碎片。
“你疯了？” 她的声音发颤，伸手想去碰那伤口，却被他按住手腕。
“别乱动。” 陆瑾珩的呼吸带着血腥味，嘴角却勾起抹浅笑，“还没完成任务呢。”
基地的骚动在两小时后平息。张司令被锁在禁闭室时还在嘶吼，说他们坏了人类的 “进化大计”；李副官则在反抗中被麻醉剂射中，瘫软在地时死死盯着苏锦汐，眼神怨毒得像条毒蛇。
临时医疗点里，王医生正在给陆瑾珩处理伤口。镊子夹出最后块碎片时，他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早该发现的，张司令最近总打听能量源的位置，还问起你血液的净化能力……”
“能量源？” 苏锦汐敏锐地抓住关键词，“您知道那是什么？”
王医生的动作顿了顿，从抽屉里取出个泛黄的笔记本：“这是沈教授留下的研究日志，他说末世爆发前，军方在城郊的研究所发现过块陨石，能净化丧尸病毒，还能……”
“还能让异能者进化，代价是吞噬他人的生命力。” 陆瑾珩接过话头，后背的肌肉因疼痛绷紧，“我父亲就是因为反对研究这个，才被调离核心团队。”
苏锦汐翻开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像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她的指尖刚触碰到纸面，符号突然泛起淡蓝色的微光，与她脖颈间的莲花吊坠产生共鸣。
【检测到高强度能量共鸣！】007 的电子音带着惊喜，【能量源位置已锁定，距离基地西北方向三公里！】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透云层，照亮基地广场上临时搭建的篝火堆。幸存的居民围坐在一起，孩子们的笑声混着烤肉的香气飘进医疗点，有种劫后余生的温暖。
陆瑾珩突然握住苏锦汐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她指尖的寒意。他的目光落在笔记本的莲花符号上，声音低沉而坚定：“找到能量源，或许就能结束这场末世。”
苏锦汐看着他受伤的后背，又看了看广场上的篝火，突然想起在校园世界的毕业典礼。那时的他们也像现在这样，站在混乱的终点，望着未知的前路。
“那还等什么？” 她把笔记本塞进空间，起身时顺手拿起陆瑾珩的军刺，“去看看那劳什子能量源，到底长什么样。”
陆瑾珩看着她眼里跳动的火焰，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练习过千百遍，带着不容错辨的亲昵。
“小心点。”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医疗点外，银蛇徽章被扔在泥水里，正被巡逻的卫兵踩进更深的泥泞。而西北方向的夜空，颗暗淡的星辰突然亮起，仿佛在指引着什么。
苏锦汐握紧陆瑾珩的手，跟着他走进沉沉夜色。她知道前路必然布满荆棘，却第一次对未知的挑战，生出了几分期待。
毕竟，有他在身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