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宫”俱乐部里烟雾缭绕，雪茄的醇厚混合着名媛香水的诱惑，空气中飘荡着金钱无声燃烧的味道。灯光暧昧，音乐慵懒，每个卡座都像独立王国，坐着能搅动江城风云的人物。
今晚这场名为“融桥”的沙龙酒会，说是交流，实则各怀鬼胎。能被邀请的，都是圈内人。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好奇，聚焦在刚入口的身影上。
陈凡来了。
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简单黑色t恤。在这满眼高定西装和奢华礼服中，他扎眼得像珍珠盘里的石子。
他是被唐万年请来的。用唐万年谦卑的话说，“有几个不开眼的想瞻仰陈先生风采，顺便探探路。”
陈凡无所谓。清理了几只苍蝇，是时候让本地这些所谓大佬认认脸了。他也想看看这潭水里藏着什么鱼虾。
唐万年半步落后地跟在陈凡身边，低声介绍在场分量最重的人物。这份恭敬态度让不少老狐狸眼神闪烁，心里对陈凡的评估提了几分。但更多人看到他这身行头，心里先嗤笑三分。
暴发户见多了，但低调到近乎寒酸的……要么真牛逼到返璞归真，要么装逼装过头。大多数倾向于后者。毕竟“龙王国际”名头虽响，这位突然冒出的“陈先生”太年轻，底细太神秘，让人本能怀疑。
陈凡无视各种目光，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沙发坐下。侍者上前恭敬询问需要什么酒水。
“水。”
侍者愣了一下，这种场合点白水的头一次见。但训练有素立刻躬身：“好的先生请稍等。”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一群年轻人眼里成了笑话。
“噗……辉哥看到没？喝水？这家伙搞笑的吧？”穿骚包粉色西装的年轻人搂着网红脸美女笑得肩膀直抖。
被他称“辉哥”的青年约莫二十七八岁，穿藏蓝色手工西装，手腕理查德米勒腕表格外扎眼。他叫赵飞扬，省城赵氏集团董事长赵天雄独子，赵家在本市业务实际负责人。他晃着杯中琥珀色酒液，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玩味打量角落里的陈凡。
“乡巴佬进城总得适应适应。”赵飞扬语气轻佻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几个纨绔听见，“听说就这小子几天功夫把王家那只臭虫摁死了？手段挺糙吃相难看。”
“肯定走了狗屎运或有高人指点！”粉西装立刻附和，“不过王家那种暴发户本来不经搞。碰巧了吧？你看他哪点像操控千亿资本的大佬？唐万年越老越糊涂对着这么个小子卑躬屈膝丢我们江城圈子的脸！”
赵飞扬笑了笑没接话但眼神不屑更浓。赵家盘踞本省几十年树大根深什么过江龙没见过？最后不都得盘着卧着？不知从哪蹦出的“龙王国际”一个装神弄鬼的毛头小子就想在江城立旗？笑话！
他今天来一是给牵头大佬面子二来想亲自会会这“陈先生”。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这时沙龙牵头人之一德高望重的老企业家端酒杯走到陈凡面前客气寒暄：“这位就是陈先生吧？果然年轻有为幸会幸会。”
陈凡只微微颔首连站都没站起来。
老企业家脸上挂不住但碍于唐万年在旁边拼命使眼色只好干笑两声自己找台阶下：“呵呵陈先生真……性情中人。那各位自便玩得尽兴。”
这一幕更让赵飞扬那边的人笑出声。
“卧槽这么拽？连李老面子都不给？”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赵飞扬放下酒杯整了整衣领嘴角勾起戏谑弧度：“走哥几个去给这位大人物敬杯酒打个招呼。别让人家说我们江城人不懂待客之道。”
一群人嘻嘻哈哈簇拥着赵飞扬浩荡荡朝陈凡角落走来。动静不小立刻吸引全场目光。大家都知道赵飞扬脾气这是要找茬了！有好戏看了！
“哟这位就是最近名动江城的陈凡陈先生吧？”赵飞扬走到沙发前站定并没坐下用下巴颏点了点陈凡语气带着毫不掩饰轻浮，“听说陈先生生意做得很大啊？龙王国际？名头挺唬人。”
身后纨绔们发出低低哄笑。
陈凡抬眸扫他一眼目光平静无波没说话拿起侍者刚送来的水喝了一口。
无视！彻彻底底的无视！
赵飞扬脸上笑容一僵。他赵大公子在江城乃至省城走到哪不是众星捧月？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晾过？
粉西装见状立刻跳出来帮腔：“喂！我们飞少跟你说话呢！聋了还是哑巴了？懂不懂规矩？”
陈凡这才放下水杯目光落在赵飞扬脸上淡淡开口：“规矩？谁的规矩？”
声音不大却有莫名穿透力让周围嘈杂为之一静。
赵飞扬气极反笑：“哈哈哈！有意思！在江城当然是我们江城规矩！陈先生生意不是你这么做的。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没听过？”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但威胁意味十足：“王家是不经打但那因为他们段位太低。江城水深得很不是有点钱就能横着走。吃独食小心噎着！”
这话已是赤裸裸警告。暗示陈凡对付王家手段太狠并警告他不要在江城乱来。
全场目光聚焦这里气氛瞬间紧张。
唐万年额头冒汗想打圆场被陈凡一个眼神制止。
陈凡看着赵飞扬像看蹩脚演员表演眼神里甚至带上一丝怜悯？
“地头蛇？”他轻轻重复语气带若有若无嘲讽，“蛇就是蛇就算盘在井里也变不成龙。”
“你！”赵飞扬何时受过这种侮辱脸色瞬间阴沉，“陈凡！你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在江城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像你这种不懂规矩外来户暴发户我见得多了！最后哪个不是灰溜溜滚蛋？！”
“暴发户？”陈凡似乎听到什么有趣词嘴角第一次勾起清晰弧度但这弧度冰冷刺骨，“看来赵家对你的教育很失败。”
“草！你他妈说什么？！”赵飞扬彻底怒了指着陈凡鼻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评价我赵家？！”
身后纨绔们纷纷叫嚣：
“飞少跟他废什么话！”
“不知死活的东西！”
“赶紧滚出江城！”
冲突一触即发！
所有人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俱乐部总经理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男人擦着汗急匆匆跑过来显然收到消息。
“赵公子！陈先生！二位息怒息怒！都是朋友给个面子给个面子！”经理赔笑挡在两人中间。
赵飞扬在气头上一把推开经理：“滚开！这里没你事！”
他死死盯着陈凡一字一顿放话声音响彻整个沙龙会场：
“陈凡！我告诉你江城不是你这外来户能撒野的地方！”
“是龙你得给我盘着！”
“是虎你得给我卧着！”
“不然老子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怎么来的怎么滚回去！”
狠话放完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陈凡想知道这位神秘“陈先生”会如何应对。是忍气吞声还是当场爆发？
陈凡的反应再次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没动怒甚至脸上表情没变化。只是缓缓站起身。
一起身无形压力自然散发开来竟让叫嚣最凶的粉西装下意识后退半步。
陈凡没看赵飞扬而是目光扫过全场将那些或好奇或幸灾乐祸或担忧的眼神尽收眼底。
最后目光落在俱乐部经理身上语气平淡像问今天天气：
“这间俱乐部多少钱？”
经理懵了：“啊？陈……陈先生您说什么？”
“我问买下这里需要多少钱。”陈凡重复清晰平静。
嗡！
全场哗然！
买……买下水晶宫？！
就因为赵飞扬在这里挑衅他就要把整个俱乐部买下来？！
这……什么神仙操作？！
太疯狂了！也太打脸了！
赵飞扬也愣住了随即像听到天大笑话夸张笑起来：“哈哈哈！买下这里？陈凡你他妈吓傻了吧？吹牛不打草稿！你知道水晶宫值多少钱吗？你知道这背后都是谁吗？你……”
话戛然而止。
因为陈凡已经拿出那个被赵飞扬在心里嘲笑无数次的看起来老旧不堪的山寨手机。
手指在键盘按几下然后放到耳边。
电话几乎秒通。
他没避讳任何人直接对着话筒用那种古老晦涩的语言平静吩咐一句声音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会场里却异常清晰：
“定位发你。十分钟内买下我现在所在的建筑名字是水晶宫俱乐部。清场现在。”
说完挂断。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然后重新坐下端起那杯水又喝一口。仿佛刚才只是叫了个外卖。
静！
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看着陈凡。
吹牛？还是来真的？！
十分钟买下水晶宫？清场？！
这怎么可能？！就算世界首富也不可能这么儿戏吧？！
赵飞扬脸上肌肉在抽搐他想笑想嘲讽但看着陈凡那平静得可怕的眼神心里第一次……有点没底了。这家伙难道真是个疯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会场里没人说话只有沉重呼吸声和心跳声。
五分钟……
七分钟……
九分钟……
就在有些人快憋不住觉得这肯定是场闹剧时——
俱乐部经理别在衣领上的对讲机突然疯狂响了起来里面传出惊慌失措的声音：
“经理！经理！不好了！总部……总部来的紧急通知！俱乐部……俱乐部被强制收购了！新的老板……命令立刻清场！所有客人……请……请离开！手续……手续已经办完了！！”
轰！！！
对讲机里的声音如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真的……买下来了？！
十分钟！真的只用了十分钟！
强制收购！清场！
这得是什么样的财力和能量？！
所有人目光再次聚焦到那个依旧安静坐着喝水的年轻人身上充满无尽恐惧和敬畏！
这根本不是商业竞争！这是降维打击！是拿钱砸死你！不是拿一种你无法理解的权力砸死你！
赵飞扬的脸瞬间惨白！身边纨绔们也吓得面无人色！
他们终于意识到惹到的可能不是简单暴发户而是一个……他们赵家都未必惹得起的恐怖存在！
俱乐部保安开始进来客气但强硬地请客人们离开。没人敢抱怨所有人都用最快速度逃离这是非之地。经过陈凡身边时无不低头躬身不敢直视。
赵飞扬也被两个保安请出去他失魂落魄甚至忘了放狠话。
转眼间刚才还觥筹交错的奢华俱乐部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陈凡以及如标枪般肃立身后的唐万年。
陈凡放下水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件普通t恤。
他走到巨大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赵飞扬等人狼狈上车逃离的身影。
“地头蛇？”他轻轻自语摇了摇头。
太弱了。
连让他稍微认真一点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游戏既然开始了总得陪他们玩玩。
他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查一下赵氏集团的核心业务和现金流。”
“先从……他们的命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