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在地面上打了个滚，落在一捆裸露的回收电线上。
橙红色的火舌瞬间舔上胶皮，发出“滋滋”的声响，黑烟像毒蛇似的蜷着往上窜。
“快灭火！”吴啸天捂着被机柜砸中的胳膊嘶吼，额角的伤口渗出血珠，顺着脸颊滴在沾满灰尘的衬衫上。
两个黑衣人刚要去踩灭火苗，陈飞突然抄起脚边的钢管——
那是从倒塌的机柜架上掰下来的，锈迹斑斑却异常结实——狠狠砸向最近的黑衣人膝盖。
“咔嚓”一声脆响，黑衣人闷哼着跪倒在地。
另一个刚转身，就被苏晚晴踢飞的扳手砸中侧脸，踉跄着撞在铁架上。
陈飞趁机扑到苏晚晴身边，用钢管撬开她手腕上的麻绳：“能走吗？”
“能！”苏晚晴揉着发红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
不是工具，是个旧款的充电宝，外壳贴着“闪电充初代样品”的标签，正是便利店那个贴着“安全”标签的原型机。
她按下侧面的凸起，盒子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红灯急促地闪烁。
“这是老周改的应急报警器，能发定位信号。”苏晚晴拽着陈飞往后退，火舌已经舔到旁边的纸箱，“他说万一出事，就按这个，他在警局的侄子能收到信号。”
吴啸天捂着胳膊站起来，看着逃窜的两人，突然从后腰摸出把折叠刀，刀刃在火光里闪着冷光：“跑得了吗？”他冲没受伤的黑衣人吼，“把他们拦住！烧不死就捅死！”
黑衣人掏出甩棍，朝陈飞挥过来。陈飞把苏晚晴往铁架后推，自己攥着钢管迎上去。
钢管磕在甩棍上，震得他虎口发麻。他余光瞥见火越来越大，回收电线烧得噼啪响，有些机柜的塑料外壳已经开始融化，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往仓库后面跑！”苏晚晴突然拽他的胳膊，指向角落的铁门，“老周说那里有消防通道！”
两人刚冲到铁门前，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堆在最上面的机柜被烧得失去平衡，连带着半面铁架塌下来，正好堵在他们和吴啸天之间。
吴啸天的怒吼被埋在金属碰撞声里，夹杂着黑衣人的惨叫。
“快走！”陈飞拉开铁门，一股冷风灌进来，带着仓库外野草的气息。
门外是条狭窄的通道，尽头透着天光，地上散落着破旧的消防栓零件。
苏晚晴的报警器还在响，只是声音被烟火闷得有些发飘。
刚跑出没几步，苏晚晴突然“啊”了一声，脚踝被铁丝缠住，重重摔在地上。
陈飞转身去扶她，却看见她小腿被地上的碎玻璃划开道口子，血珠正往外渗。
“我来背你。”陈飞蹲下身，刚要伸手，就听见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不是吴啸天——那脚步声很轻，带着刻意放轻的谨慎。
一个人影从拐角走出来，手里举着手机，屏幕光照亮他的脸——是王鹏。
他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信封，看见陈飞时明显愣了一下：“陈总？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来了？”陈飞攥紧钢管，警惕地盯着他。
这时候王鹏出现在这里，太蹊跷了。
王鹏的目光扫过苏晚晴的伤口，又看向通道深处的浓烟，突然把信封塞过来：“这是吴啸天让我转交给供应商的钱，五十万，让他们把回收线的账本全烧了。”
他声音发颤，“我刚才在警局自首，警察说吴啸天早就把挪用公款的锅扣在我头上了。我想来找证据，没想到会撞见你们……”
苏晚晴突然按住陈飞的胳膊，低声说：“他袖口有烟灰，刚才肯定在仓库里。”
陈飞心里一沉。
王鹏说在警局，袖口却有烟灰，明显在撒谎。
他刚要开口，王鹏突然从背后摸出样东西——不是武器，是个U盘，和吴啸天刚才拿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真的证据。”王鹏把U盘塞进陈飞手里，“吴啸天有两个U盘，假的那个故意让你们看见，真的藏在我这，让我转交给张总——他怕自己出事，留着当后路。但我刚才听见他说要烧死你们，我不能……”
话没说完，通道深处突然传来铁架倒塌的巨响，紧接着是吴啸天的咆哮：“王鹏！你敢出卖我！”
王鹏脸色煞白，推了陈飞一把：“快走！消防通道在尽头！我帮你们拦着他！”
他捡起地上的消防斧，转身往浓烟里冲，背影看着竟有几分决绝。
陈飞没敢耽搁，背起苏晚晴往通道尽头跑。
苏晚晴趴在他背上，报警器的蜂鸣声越来越弱，她突然说：“王鹏刚才塞U盘时，手指在我手心敲了三下——是摩斯密码，意思是‘陷阱’。”
陈飞脚步一顿。摩斯密码？王鹏怎么会这个？
他刚要回头，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像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紧接着，通道两侧的铁架突然晃动起来，上面堆放的砖块和铁皮“哗哗”往下掉。
“是王鹏！他启动了陷阱！”苏晚晴拽着他的衣领，“吴啸天说过这仓库以前是军工厂，有旧的防御机关！”
陈飞猛地加速，后背被掉落的碎铁皮划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他看见尽头的出口了，是道生锈的铁栅栏门，外面就是野草疯长的空地。
可就在这时，他脚下突然一空——地面竟然是块活动的铁板，正往下倾斜，下面是黑黢黢的深坑，隐约能看见堆着的废弃钢筋。
“小心！”苏晚晴死死抓住他的肩膀，陈飞借着惯性往前扑，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栅栏，另一只手扒住栅栏的铁条，才没跟着铁板掉下去。
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铁板狠狠地砸落在地，扬起了漫天的灰尘。
他的心脏猛地一紧，连忙转身看向身后的苏晚晴，正准备先将她安全送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滚滚浓烟中冲了出来，那是王鹏！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消防斧，斧刃上沾染着猩红的血迹，在烟雾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跟在王鹏身后的，是吴啸天。
他的胳膊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中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陈飞！你以为王鹏是来帮你的吗？”吴啸天发出一阵狂笑，笑声中充满了癫狂和绝望，“他早就知道这里有陷阱！他故意让你们掉下去，然后再趁机把我杀了，拿着假证据去跟张总邀功！”
王鹏站在那里，手中的消防斧微微颤抖着，他的目光在吴啸天和扒在栅栏上的陈飞之间游移。
突然，他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吴总，你还是这么蠢啊。你真以为我会真心帮张总吗？我真正想要的，是你们两个都死在这里！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知道我刷单、帮你藏机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