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空气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部黑色的加密电话，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摧毁了秦正国所有的自信。
秦天跪在地上，仰着头，看着父亲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脸。
父亲脸上的惊骇、迷茫与恐惧，是他从未见过的，比任何暴怒都让他害怕。
看到父亲石化的表情，他心中最后的希望彻底熄灭了。
“爸……怎么会这样……”
秦天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充满了绝望。
“连陈老……连陈老都……”
他不敢再说下去。
如果连父亲口中神明一般的陈万年，都成了别人的下属，那他们秦家，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秦正国没有理会儿子。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混乱中寻找出路。
不，不能就这么认输。
他秦正国在江城纵横半生，不能被一个电话吓倒。
拜见？
大人？
他想，这或许只是陈万年不想再掺和江湖纷争，故意找的托词。
这个念头让他重新抓住了理智。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迸发出狠厉和决绝。
“他不见我，我就逼他见我！”
秦正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走到墙边，移开一幅古画，露出了后面的保险箱。
他用颤抖的手指输入密码，打开了箱门。
里面是几份陈旧的文件和一个泛黄的信封。
秦正国拿出那个信封，递给秦天。
“这是江城静心茶馆的永久会员凭证，是当年陈万年亲手给我的。”
“他这二十年，别的爱好没有，就是每周二下午，雷打不动地要去那里喝一壶雨前龙井。”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丝镇定，这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你现在，立刻，亲自去一趟。”
“不用多说，就把这个信封交到茶馆老板手上，告诉他，秦正生在老地方等他。”
“他如果连这个面子都不给，那他陈万年，就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秦天接过信封，这代表着最后的希望，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爸！”
“我马上就去！”
他迅速站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办公室。
看着儿子消失的背影，秦正国缓缓坐回椅子上，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这是他最后的赌博。
陈万年是否出现，将决定秦家的命运。
……
一个小时后，静心茶馆，“听雨轩”包厢内。
秦正国正襟危坐，面前的茶已经换了三壶，却一口未动。
随着时间流逝，他愈发焦虑。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穿素色唐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是陈万年。
他面容儒雅，表情却带着无奈与不悦，似乎是被迫前来。
“正国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陈万年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在秦正国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看到陈万年出现，秦正国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激动地站起身。
“陈老！”
“你……你总算来了！”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陈万年抬眼皮看了他一下，语气有些疏远。
“以为我陈万年是背信弃义之辈？”
“正国兄，你我相交一场，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他顿了顿，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只是，我如今的身份，确实不方便再插手江湖事。”
“电话里，我秘书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是实情。”
秦正国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急切地追问道：“陈老，电话里说的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何连您……”
“不该问的，别问。”
陈万年立刻打断了他，眼神变得异常严肃。
“你只需要知道，那是一位我们都得罪不起的存在。”
“我之所以还肯来见你，是念在当年的情分上，也是想劝你一句。”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收手吧，正国。”
“对方的来头，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认个输，赔点钱，至少还能保住秦家的根基。”
“不要再硬碰硬了，你会粉身碎骨的。”
这番劝告，反而激起了秦正国全部的怒火和不甘。
“收手？”
“认输？”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陈老！”
“我秦家现在被人摁在地上打，股票跌停，市值蒸发数十亿！”
“整个江城的商界都在看我的笑话！”
“你让我怎么认输？”
他双眼赤红，已然被逼入绝境。
“我甚至都不知道敌人是谁！”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倒下，我死不瞑目！”
他绕过桌子，走到陈万年身边，姿态放得极低，语气中带上了恳求。
“陈老，我知道您有您的难处。”
“但二十年前那份恩情，您不能不还！”
“这次，您不用亲自出手，您只需要指点我一条明路！”
“只要能帮我秦家渡过此劫，我秦正生，愿再奉上十亿现金，不，二十亿！”
“作为您的酬劳！”
陈万年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他沉默了良久，终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唉……罢了，罢了。”
他缓缓站起身，脸上的无奈和疏远，突然被一种义愤填膺的怒火所取代。
他的气势，在这一瞬间，陡然攀升！
“我陈万年虽然退隐江湖多年，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感染力。
“对方既然把手都伸到我故人的头上了，这简直就是不把我陈万年放在眼里！”
“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江城这片地界上，如此猖狂！”
秦正国和刚刚赶到门口的秦天，看到陈万年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都愣住了。
随即，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陈老，这是要出手了。
“陈老……”
秦正国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陈万年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锐利。
“正国兄！”
“什么酬劳不酬劳的，你这是在打我的脸！”
“你我兄弟一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番话，说得秦正国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委屈和绝望，在这一刻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秦天更是崇拜地看着陈万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义薄云天。
陈万年没有给他们太多感动的时间。
“现在情况紧急，没时间多说。”
“对方既然在金融市场动手，那我们就在金融市场，把他彻底打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