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丝绸地图上某个角落，用断口红极其潦草标注的一行小字——“c区外围防御……神经麻痹气溶胶b型……代号‘林黛玉’……致幻……带……兰花香……”
“林……”她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眼前的世界瞬间扭曲旋转！
冰冷滑腻的管壁变成了柔软的丝绸幔帐！
浑浊的污水变成了清澈流淌的花溪！
前方赵一多抱着赵小满的身影……
竟变成了……
穿着白衬衫、笑容干净、朝她伸出手的……
少年赵一多？！
“一多……”裴星若眼神迷离，脸上浮现出痴傻的笑容，下意识地伸出手，朝着幻象中的少年踉跄扑去！“你……你回来了……”
“蠢货！”扈三娘脸色剧变！冻鱼矛的矛柄毫不客气地横扫！狠狠抽在裴星若的腿弯！
“噗通！”
裴星若猝不及防！整个人狠狠摔进冰冷粘稠的污水里！
恶臭的污水瞬间灌满口鼻！
剧烈的呛咳和刺骨的冰冷！
如同两盆冰水！
狠狠浇灭了那迷幻的兰花香气和荒唐的幻象！
“咳咳……呕……”裴星若如同濒死的鱼从污水里挣扎着抬起头，脸上糊满了墨绿色的粘稠苔藓和污物，破碎的眼镜彻底不知所踪，眼神里只剩下惊恐未定和劫后余生的茫然。“刚……刚才……”
“‘林黛玉’牌的毒气面膜！”扈三娘没好气地用冻鱼矛把她从水里戳起来，“滋味如何？裴总？要不要再来点‘薛宝钗’牌的漱口水漱漱口？管够！”
裴星若趴在冰冷的管壁上，剧烈地咳嗽呕吐，吐出来的全是浑浊的污水和胃液，狼狈到了极点。她看着前方赵一多抱着赵小满，头也没回继续前行的背影，巨大的屈辱感和后怕让她浑身冰冷。
“还愣着？”扈三娘不耐烦地催促，“等着‘王熙凤’给你送盒饭吗？走！”
裴星若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起，拖着那条如同灌了铅、剧痛钻心的伤腿，一瘸一拐地跟上。每一步，都踩在冰冷、滑腻、散发着恶臭的绝望里。
终于。
前方管道出现了一个九十度的左转弯。
转弯处。
一扇厚重的、银灰色的圆形金属气密门！
镶嵌在管壁上！
门上没有任何标识。
只有一个老式的、需要手动旋转的巨大轮盘阀门。
阀门中央。
一个小小的、闪烁着幽绿微光的……
生物识别屏幕？！
“到了！”扈三娘用手电光扫过气密门，冻鱼矛的钢钩敲了敲冰冷的门板，“c区入口！三重动态锁的第一重！生物识别！虹膜加掌静脉！”
她目光投向狼狈不堪、如同泥猴般的裴星若，小眼睛眯了眯。
“裴总。”
“该你了。”
“你的‘内部装修图’上……”
“可没说这锁……”
“认不认你这张……”
“刚敷过‘林黛玉’毒气面膜的……”
“脸？”
“喂狗？”
赵一多抱着陷入昏睡、小脸苍白的赵小满，靠在冰冷的金属气密门上，肩头的伤在低温下麻木着，但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让他脸色更加难看。他瞥了一眼裴星若那只沾满污物、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和暗红血痂的手，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刻薄的弧度。
“狗嫌。”
“狗都不吃。”
“省省吧。”
“留着……”
他下巴朝气密门中央那个幽绿闪烁的生物识别屏努了努。
“开门。”
“别磨叽。”
“赶时间。”
“给闺女找床。”
裴星若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反驳！
“嘀——嘀——嘀——！”
气密门内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尖锐的电子警报声！
声音穿透厚重的金属门板！
在狭窄的管道里格外刺耳！
门中央那个原本幽绿的生物识别屏！
瞬间！
跳成了刺目的猩红！
屏幕中央！
一个扭曲的荆棘王冠徽记！
如同滴血般！
骤然浮现！
下方一行冰冷的电子文字疯狂闪烁！
“生物特征锁定！非法入侵！c-7通道紧急封闭程序启动！毒气净化倒计时……60秒！”
“草！”扈三娘脸色剧变！冻鱼矛的矛尖狠狠戳在冰冷的门板上！“触发次级警报了！肯定是刚才‘林黛玉’毒气激活了防御协议！这破门要锁死！还要灌‘神仙水’了！”
毒气净化？！
裴星若瞬间想起丝绸地图上某个用断口红潦草标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备注——“紧急封闭后……注入高浓度强氧化性消毒液……代号‘王熙凤’……气化状态……接触皮肤……重度化学灼伤……吸入……肺叶溶解……”
“王……王熙凤？！”裴星若魂飞魄散！巨大的恐惧让她忘记了所有屈辱和疼痛，手脚并用地扑到气密门前，沾满污物的手疯狂地拍打着那个猩红的识别屏！“开门！开门啊！我……我是裴星若！我有权限！让我进去！”
“啪！啪！啪！”
手掌拍在冰冷的屏幕上。
留下一个个肮脏的、带着血丝的手印。
屏幕猩红依旧。
荆棘王冠徽记如同恶魔的嘲讽。
倒计时数字无情跳动！
59！
58！
57！
“权限？”扈三娘一把扯开状若疯狂的裴星若，油腻的围裙擦了把屏幕上的污渍，露出下面清晰的识别区域，“裴总！你当这玩意儿是刷脸支付呢？糊一脸下水道淤泥就想开门？虹膜！掌静脉！缺一不可！干净的手！睁大的眼！懂？！”
干净的手？！
裴星若看着自己那只沾满墨绿苔藓、暗红血痂、污水粘液，指甲断裂翻卷、如同刚从化粪池捞出来的爪子，再看看那猩红屏幕上冰冷的倒计时！
56！
55！
54！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我……我的手……”她声音带着哭腔，徒劳地在破烂不堪的羊绒大衣上擦拭着，却只把污物抹得更均匀，“……擦不干净……来不及了……”
“擦不干净？”赵一多冰冷的声音响起。他抱着赵小满，上前一步，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刮过裴星若那只肮脏流脓、微微颤抖的手。没有丝毫犹豫，他反手抽出了后腰那把卷刃的不锈钢锅铲！
“你……你要干什么？！”裴星若惊恐地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锅铲刃口！